第7章 魔术
阿嘉莎的日常生活从此变得非常平稳。
红发痛失手下后，关于“七星花街有家店的新店主不好惹”的消息就飞速在底层帮派间流传。
尽管不知道是红发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遵从了哥谭不曝光大佬马甲的潜规则，总之那天对战的真实情况被红发和他的手下们自发打了马赛克。
没有去现场的人只知道阿嘉莎“不能惹，有人试过了，下场很惨”。
至于到底多惨，没人知道，也没几个人想试试。
在哥谭，人变得凄惨的途径可太多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惨过，实在没有兴趣去尝试更高打分的惨状。
如果这些底层帮派有行业黑名单，那阿嘉莎肯定光荣上榜。总之，随着【安全立足】任务的完成，她这家店的存在就像被忽视了一样，无论是夜间打架斗殴还是白天乱收保护费，都会被刻意略过。
……安稳是很安稳，但无聊也确实有点无聊。
好在目前是秋天，除了偶尔下雨以外，绝大部分时候至少室外气温算得上宜人。
偶尔的意思是一周至少有五天。
这种时候，阿嘉莎就怀念起纽约，至少纽约的天气预报不会永远只在“下雨”和“阴天”之间反复横跳。
于是她带着雨伞和自己的纸牌子在哥谭各大摆摊地点流窜，试验了几天之后发现罗宾逊公园其实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地方，位于中城区，自带人流量，还能有机会接触到哥谭各个阶层的人。
哥谭多了一个街头魔术表演者。
她年龄似乎不大，手法也算不上非常精妙。在这里街头谋生的人，如果没有高超的技艺，那就最好拥有一定的记忆点。这个魔术师最标志性的语句则是：“请说出你的愿望。”
在每一个魔术揭开最终悬念之前，她总会要求围观者说出自己希望看到什么。
消失的黑桃a在哪里？观众刚刚随机翻到的扑克牌是哪张？
仿佛相比于观众的打赏金额，让他们说出自己当下的愿望才是更重要的。
“我希望知道那张扑克牌在哪！”
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妈妈的鼓励下说出这句话。
【您收到了来自客户的订单！】
【请尽快完成订单，并获得客户的好评吧！】
【完成倒计时：0：01：00】
“唔，让我们猜猜，在什么地方呢？”
阿嘉莎对倒计时视若无睹，笑眯眯地从小男孩耳后拉出一张牌来。手腕一抖，牌面揭露。
黑桃a。
“哇！”
小朋友没见过这种把戏，惊奇地摸摸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耳朵后面竟然能藏这么多东西。
他迈着小短腿，把攥在手里的一枚硬币轻轻放入阿嘉莎的箱子里。
【等待客户评价中。】
【客户评价：五星。
“太神奇啦！我也想学！”】
【交易已完成。】
【恭喜您获得：[一美元硬币]x1】
过去的一周，通过不断实践，阿嘉莎发现了许愿系统的一些可利用之处。
比如这个“愿望”，不一定非要是对方毕生的执念，完全可以只是当下的一个念头，甚至连这个念头都不一定必须是自发的。
虽然像“矮棍”杰登那样复述棒读是不可行的，但阿嘉莎意识到自己通过简单的情境设置引导对方产生一些在她可控范围内的想法，实现这些浅层的愿望。她靠这一招在短时间内积累了大量的许愿币，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开口，但积少成多，现在许愿币余额已经破百了。
街头卖艺，打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虽然绝大部分愿意跟她互动的人最后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硬币，但却是也有看热闹的乐子人。于是阿嘉莎在此过程中还印证了另一个猜测：只有在对方没有给出其他东西作为交易物品时，她才会收到[灵魂1]。
而打赏的小费加在一起也很可观，她已经付清了相当一部分的能源账单，过几周水电气费的欠款都可以清零了。
至于非正规金融机构的高息贷款？
高利贷机构最多会雇佣打手上门，能源公司可是会直接掐她的电线啊！
而且受到历史差评的启发，阿嘉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会觉得和大额钱款有关的愿望，都会扭曲在得利人身上呢？换种思路，如果债主没了，她岂不是一样不用还钱了吗？
当然，这种想法目前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但阿嘉莎真情实感地认为长期来看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解决不了账单，就解决制造账单的人。
阿嘉莎打开【我的商铺】app，盯着每周任务的宝箱发呆。她看着两个跳动的宝箱，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点开的手，但想想自己单抽的运气，决定还是要忍住。
发现了蝙蝠侠玄学之后，阿嘉莎准备从这周开始囤宝箱，然后晚上去东区蹲点，等蝙蝠侠出现，在他面前开箱子。
一定可以出金卡的！
这周的周任务都还算简单，星期三的凌晨刷新，当天她就完成了两个。而第三个任务虽然有点难度，却恰好是阿嘉莎想知道的。
【（1/1）[开业大吉]：听说刚开业的时候最容易吸引客户，请在本周内至少完成十单交易吧！】
【（1/1）[给个好评]：为了提升店铺评分，客人的好评也是必不可少的哟。请在本周结束前获得至少十个三星及以上评价吧！】
【（0/1）[愿望边界]：听说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完满实现，但许愿的边界在什么地方呢？请在本周结束前找到一项不能实现的愿望。】
关于[愿望边界]这个问题她有一些想法，但是需要客人帮她一一验证。于是在原有的量大快销路线上，阿嘉莎插入了一些正经业务。她试着和客人谈心，引导他们帮助自己验证猜想。
然而猜测被一条条划掉，至今没有头绪。
不过，她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了一些常来罗宾逊公园散步的人，路过时总能和她打个招呼，或者停下来闲聊几句，算得上是熟人了。
阿嘉莎的经验是：如果想在当地不引起怀疑，那最好在这里发展出自己的关系网和交际圈。
一个藏头露尾、形单影只的孤狼很可能是个心思叵测的外乡人，而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认识的人，往往会被排除在第一批可疑名单之外。
……
工作日的上班时间，街上人流量小的时候，阿嘉莎就会跟相邻几个摊位的人聊聊天。
“真的可以向我许愿哦，只要不是太宏大的愿望，我都可以实现的。”
她骄傲地指指自己的牌子，上面用哥特体写着：
街头魔术
实现你的愿望
地址：七星花街713号
全身涂满金粉的铜像人眨眨眼睛：“我不能动。”
有个扮蜘蛛侠的表演者常年在她头顶的广告灯箱上蹲着，阿嘉莎第一次见还以纽约好邻居的业务范围已经发展到这里了，直到听见头罩下说话的声音不一样才发觉原来这个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个正版蜘蛛侠。
阿嘉莎问过他为什么不扮演哥谭的黑暗骑士，他说因为自己实在是没见过，媒体上也没有照片，无法复制cos服。
好像也是。阿嘉莎努力回忆了一下那天和蝙蝠侠的偶遇，除了他黑漆漆、有两个猫耳朵还有披风以外，什么制服细节也想不起来。
“我想飞！”盗版小蜘蛛倒吊着伸了个头出来。
“会有点危险。”
阿嘉莎思考了一下，不太确定许愿币会让他怎么飞起来，落地之后还能不能是完整的一个。
“你最好多加一些限定词，比如说‘我想飞起来，并且可以健康安全地活着落地。’”
“他今天嗑多了。”一个摆摊算命的女人说，“你看他的头罩和制服明显不是一套的。”
啊，确实，上面的蜘蛛线花纹都连不到一起。
“让我试试呢，亲爱的？”算命师饶有兴致道，“总是我给别人算命，塔罗，通灵，生命线，但是我很少有得偿所愿的时候呢。”
“来一点简单的怎么样？”女人想了想，“我好想拥有一笔金额过百的交易啊。”
“嗯……对收款方式有要求吗？”
“没有，不过最好不要全是零钱。”
阿嘉莎收到订单，打了个响指。
“虽然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实现，但你的愿望我收……”
尾音还没出口，他们背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警铃瞬间作响，黑烟伴随着火光从哥谭市第二银行升起。
铜像人过于敬业，依然一动不动，只把眼珠转到了事故现场的方向。
假蜘蛛侠站在灯箱顶上张望一番：“好像是双面人。”
小型厢式货车载着双面人和他的小弟疾驰而出，车厢内是成堆的垃圾袋，用塑料环扎口，每个都装满新鲜钞票。双面人清点了一下，强迫症突然发作。
“二十三袋！”他冲着装填钞票的手下怒吼：“单数！我要双数！”
手下手足无措，战战兢兢扔下去最小的一袋。
滚落过程中，黑色塑料袋划破，洋洋洒洒的富兰克林漫天飞舞，降落在路中央的积水里，被来不及刹车的路过车辆碾过，全部化为了纸浆。
只有其中一张精准落进算命师的箱子里。
“……刚刚是不是应该多说点。”算命师呆滞地捡起那张一百美元，喃喃道。
盗版蜘蛛戳戳铜像人：“不是只有我看见了，对吧？”
阿嘉莎对这种巨大的连锁反应习以为常。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还没来得及被自己狠狠疼爱就零落成泥的钞票，心里默念这些都只是废纸，废纸，废纸。
成功学家说，假装直到成功。阿嘉莎试图洗脑自己，却悲伤地发现这都只是自欺欺人。根本没有人可以成功无视钞票！
呜呜，好多钱。阿嘉莎强颜欢笑。被碾碎的是纸吗？不，是她的梦想。
她并不想要算命师的灵魂，主动交换：“作为回报，你可以帮我算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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