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七亿
女巫突然消失后，蝙蝠侠使用随身的取样设备和便携检测仪器，实时连接蝙蝠电脑对弗雷明的身体状况进行分析。分析显示，他体内含有几乎致死量的chill，显然不久前刚刚大量摄入过。
他给地上的人渣打了一剂纳洛酮，还未来得及检查考文垂水泥厂据点，就听到耳麦的无线联络频道里，罗宾的声音。
“布鲁斯，你需要来看看这个。”
“……我觉得，我好像发现了黑面具的主要生产点。”
提姆戴着防毒呼吸过滤器，隐匿在化工厂车间的顶端，从钢架上俯视着整个厂区的情况。
他脚下，大型化学池呈现浑浊的绿色，向外冒着白色的烟雾，防护到位的工人正趁着夜色有条不紊地进行生产制药与分装。
原本以为这个早已废弃多年的化工厂只是运输链中普通的一环，但看着下面装备齐全巡逻的士兵、重新启用的化学池和其他大型提纯设备，提姆略微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购买chill的黑话就是“订外卖”，这个生产规模，已经可以来一个“chill星期四”，给哥谭每个人都发一包也绰绰有余。
另一侧，蝙蝠侠扔下大脑嗨成蛋花汤的小喽啰，蝠翼一展，跃进蝙蝠车。
驶往ace化工厂的时候，他将与阿嘉莎对峙时拍下的画面传输给蝙蝠洞中的阿尔弗雷德。
“我需要知道她是怎么消失的。”
……
ace化工厂的前身建立于上世纪初，几经转手后数次翻修，最终逐渐因为设施老化与事故频发而走向衰落。
这个化工厂曾经诞生了不少罪恶，而它最出名的造物，就是哥谭的犯罪王子，小丑。
蝙蝠车在夜色中以超过限速至少三倍的速度行驶，远远望去，化工厂锅炉和蒸馏塔繁复的竖影在夜间薄雾中朦胧可见，“ace”三个字母的招牌在主塔上亮着泛白的灯。
化工厂早已废弃，且因为小丑和哈莉·奎茵两个疯子的传说，更是使这里成了连一般犯罪者都避讳的禁区。鲜有人进入，化学池、蒸馏塔等设备完善，黑面具会选择这里作为制药点不是意外的事情。
但，先前调查时，化工厂里的状况就像今天的水泥厂一样，只有部分存货和少量人手。蝙蝠侠不禁抿紧唇角，脑内分析计算起黑面具部署烟雾弹的具体手段和真实意图。
俗话说得好，成功的潜行就是把所有看到你的敌人都干掉。
蝙蝠侠和罗宾从化学池上方的钢架上跃下，毫无防备的巡逻士兵一下就被击倒一片。
化学池仍在咕噜咕噜冒着颜色诡异的泡泡，为了防止曾经在这家化工厂发生的可怖意外再次重演，蝙蝠侠刻意将战斗引导远离化学器具。
监控室里，值夜班的两个安保昏昏欲睡，靠着扑克牌和互相吹嘘的黄色笑话勉强维持清醒。
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于闯入黑面具重兵把守的地盘，他们的任务仅仅是防范厂子里的工人动了歪心思，偷渡成品去外界出售。
“对a。”
“你出老千！”
“你哪边眼睛看到了？给我演示演示？”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他们忙于争论刚刚牌局的输赢，对监控画面上单向割草般的惨状一无所知。
罗宾利落地击倒最后一名巡逻士兵，把这些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人拖到一起。
蝙蝠侠揪着负责人的领子把他拎到厂房顶层的排水管上，炙热的工业废水让生锈的金属管道滚烫。
“黑面具的计划是什么？”
哥谭黑夜的化身开口，低沉的声音轻易挑起负责人的恐惧。他面色苍白，在黑夜骑士迫近的威压和黑面具血腥的手段间摇摆不定。
“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蝙蝠侠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推到边缘。负责人失去立足支点，脚下重心不稳，只要蝙蝠侠一松手，他就会掉到下方成分诡异的池子里。
令人感官麻痹的蒸汽侵袭着他的口鼻，负责人崩溃大叫：“我说！我说！”
另一侧的监控室中，两名安保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好安静。”
其中一人皱眉，放下手中怎么也赢不了的扑克牌，扭头看向监视器。
所有的员工和武装齐全的士兵都不在岗位。另一个监控画面中，他们被人整整齐齐困在墙角，看起来神志不清。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出事了。如果被黑面具知道是他们两个渎职引起的，肯定会把他们的脸都剥下来的。
他们刚拿上枪要去寻找那个闯入者，监控室突然警铃大作。正对大门口的监视器画面上，一辆大型油罐车失控般冲开门禁，向着化工厂驶来。
两个安保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卡车头就猛地扎了进来。油罐和化学药品剧烈碰撞，爆炸瞬间吞没了他们。
“七、亿、美、元。”
黑面具盯着ace化工厂废墟的方向，咬牙切齿。
经过大半个晚上的扑救，爆炸后浓烈的烟雾仍然盘旋在那附近，如同一个巨大的指示箭头，表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事故。
“七亿美元！”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桌子上。有资格向他直接汇报的小头目们噤若寒蝉，生怕表现不当被黑面具盯上，被拿来出气。
“这他吗都是谁的钱？啊？”
黑面具咆哮道。
“你的钱，先生。”
秘书面无表情道。
“对！这他吗炸掉的都是我的钱！”黑面具继续怒吼，“我！的！钱！七亿！”
“而且这只是货物的价格！还没有算上设备和人手！”
愤怒的黑面具一把掀掉桌子，除了秘书冷静地站在原地视若无睹外，其余小头目们纷纷畏惧后退。
为了避开蝙蝠侠的视线，他特意让制药点变成流动的，不定时更改地点。结果呢？还不如让蝙蝠侠发现之后全部被警局收缴！好歹那样还有贿赂和操作的空间！
他在晚上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吵醒，虽然说这在哥谭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但人有资产后难免担心损失。尤其烟花爱好者小丑至今仍在阿卡姆享受单人牢房待遇，让黑面具不由得疑问到底是谁又在搞爆破。
果然，看到火光的方向他就意识到不对劲，探查的手下很快滚回来报告，说ace化工厂已经被炸上天，价值七亿美元的“外卖”货物全部损失在大火中。
黑面具已经气到失去咆哮的能力。
“谁干的？是谁干的！”
手下颤巍巍地说：“先，先生。我们在警察局的线人说，现场捡到了哈莉·奎茵的项链。昨天她还去阿卡姆找小丑大闹了一番，她，她应该是和小丑分手了。应该，应该是她炸的。”
“我要她的头！”黑面具愤怒地咆哮：“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剁碎了再拿给我！滚！”
他扭头，发现手下没有听话地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你为什么还在这？”他语气骤然轻柔，但其中暗含的恐怖暗示让手下抖地更厉害了。
“先，先生。我们清点了在，在场的人。”手下咽了口口水，“所有人都被捆在一起，只有负责人不，不见了。还，还有，考文垂水泥厂的人也被弄昏过去了。”
“可，可能是蝙蝠侠。”
“‘可能是蝙蝠侠’。”黑面具眯起眼睛看着手下，捏着嗓子模仿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需要你提醒我吗？”
哥谭的□□首领语气轻柔而危险。手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黑面具暴怒地一拳打倒。
“找到他。”黑面具在手帕上擦拭着指缝间的血，“干掉他。”
“现在，都给我滚出去。”
小头目们逃窜出黑面具办公室。
手下捂着鼻子，在门外悄悄拽住自己的同事。
“老板说要干掉的到底是谁啊？亨利·亚当斯那个倒霉蛋负责人？还是蝙蝠侠？”
同事目视前方，微微动了动嘴皮子：“你觉得呢？你能干掉蝙蝠侠？”
“……我觉得我也干不掉哈莉·奎茵，你知道她把小丑打得一脸血吗？”
同事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神色莫名：“下辈子跟老板汇报的时候小心点，别提不该提的人。”
ace化工厂爆炸的消息在第二天登上各大报纸的新闻版，韦恩集团随即宣布要注资，规划在废墟上重建新的大型厂房，并向爆炸案受害者家属发放了抚恤金。
阿嘉莎对这些一无所知，因为她的报纸要在周一才会集中送到。
尽管她目睹了化工厂升起的巨大爆炸蘑菇云，但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阿嘉莎不会深究这件事背后的隐情。
她不知道弗雷明的暴力行为是在磕过chill后才加重，而他最后在药物的作用下大脑化成一滩浆糊。
她不知道幕后贩卖者黑面具气得差点把粘在脸上的面具崩掉。
她不知道为什么油罐车司机会在仅通往ace化工厂的窄路上紧急停车，且忘记拉上手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在前一天就闯入阿卡姆与小丑第无数次分手的哈莉·奎茵，会突发奇想炸掉自己与小丑开始的地方。
她完全没有通过推动细节的方式，让一点点微小的事件，逐渐推动更大的多米诺骨牌。
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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