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狱
小玉是谁？
张笙握着手机的手在轻微颤抖着，宋芽从未和他提过这个名字。
他心里想着，嘴上已经问出了口：“谁是小玉？”
葛彬一听声音不对，啪地立马就挂了电话。
张笙静静呆了几秒钟，拿着自己的手机存下了葛彬的号码，然后出了洗手间，回到表演教室。
教室里还是那几个人，宋芽他们还没有回来。
见他查完手机回来了，一脸阴沉沉的模样，安凌风心中一惊，不会真查出什么问题了吧？
“怎么样？”他问张笙。
“我出去一下，宋芽要问你，你就直接说。”
张笙将宋芽的手机放回他的书包，拿着自己的手机拨着号码，和他交待了一句就跑出了门。
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安凌风愣在了原地。
完犊子，这事闹大了
张笙给葛彬打着电话，葛彬一听是他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又要挂断。
“你信不信你要是敢挂，我翻遍整个城市都能给你找出来？！”张笙威胁他。
葛彬无奈，但确实真的不敢再挂他电话，毕竟他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敢拿着板砖砸他们。
“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宋哥”
电话那头的葛彬犹豫不决，不知道张笙到底了解多少情况。
想也知道他是得了宋芽的交待，张笙心如死灰，宋芽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他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你先告诉我小玉是谁？还有你刚刚让宋芽去哪里？”
葛彬吞吞吐吐：“小玉小玉是我们镇上按摩馆的老板我我”
他话都说不利索，张笙没耐心等他，问他要了个地址赶了过去。
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知道真相！
市中心离小玉按摩馆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到达按摩馆门口的时候，葛彬正叼着一支烟，缩着脖子和姚武一起等着他。
张笙从出租车上下车，看见葛彬朝他挥手的时候，他咬着牙，面色冷酷。
这两个人他见过，当年要不是他们在小学门口“勒索”宋芽，他也不至于把宋芽捡回了公司。
“哎，哥，这里！”
葛彬掐了烟，喊他。姚武也搓着手跟在他后面喊了声哥，不过张笙叫什么他们倒是不知道，他们平时在街头巷尾讨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哪有时间关注娱乐八卦。
张笙心一沉，走近他们，他倒要看看小玉到底是谁。
葛彬迎了上来，向他解释：“宋志辉从小玉那边借了五十万高利贷，全赔光了，那钱是挂在王庞账上的，现在老王要他拿一百万还钱，他拿不出来，被扣在小屋那边要剁他的手！”
张笙皱着眉，眼神里透着茫然，这信息量太大，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葛彬就清楚了他好像啥也不知道。
葛彬心中一急，又往前凑近了他：“宋志辉是宋芽的爸爸，现在借了赌债还不上，被压着要剁手！”
宋芽的爸爸要被剁手了，张笙一听这还得了，也不管什么小玉不小玉了，忙慌张着问葛彬：“人呢？现在在哪里？！”
“还在之前的小屋啊，那里是王庞的根据地！”
他给张笙指了方向，回头见他懵里懵懂地张望着。得，显然他没去过。
“走吧，我们带你去。”葛彬好意在前面带路，姚武跟在他身后。
“不过我丑话可先说在前头啊，我们只负责带路，可不负责帮你救人，宋芽可没给这笔钱。况且我们哥俩以后还要在这片混，得罪了老王，我们之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张笙唇抿得紧紧的，点点头。
没走几步路，他们拐过一个路口。
不远处的一个杀猪摊上血淋淋地摆着一排刚切好的猪排骨，排骨滴下的血液沿着石缝一路流淌，在地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红线。
摊主正卖力地挥着斩骨刀在剁着骨头，扬手挫骨间，斩骨刀在黄昏的夕阳下散发着白森森的光芒。
咔，咔，咔
刀和骨头相撞的声音一下两下，让人听着心惊，
葛彬停下脚步，朝着猪肉摊努努嘴，对张笙开口：“就是猪肉摊后的那个小木屋，我就不过去了。”
“行。”张笙也不为难他，和他道了声谢，转身继续往前走着。
猪肉摊的摊主已经放下了刀，将剁好的排骨一一摆好。
张笙路过摊子，看了排骨一眼。排骨一根根的，被剁得极其干脆利落，连长度都似乎控制得一模一样。
他握紧了拳，低着头站在屋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了几秒钟，他抬手叩响门。
“谁？！”门内传来一个警惕的中年男音。
暴喝声把张笙吓了一跳，但即使这样，他还是鼓着勇气，大声地回答：“宋芽！”
门内的打手回头询问地看向王庞，王庞倚在榻上，手举着烟枪在桌面上敲了敲。他脚底下的宋志辉早已被压在地上，晕了过去。
王庞闭眼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烟圈，冲着打手点了一下头。
“吱——”门开了。
一个瘦削面庞，眼神阴寒的男人映入张笙的眼帘。
张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在跨进屋的同时，门在他身后落了锁。
王庞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是宋芽？”
张笙看着地上躺着的宋志辉，他被压着的打手泼了一杯水，哼哼唧唧地正在转醒。
“我是宋芽的朋友。”
“宋芽呢？”王庞漫不经心地抽着烟，问他。
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宋志辉，捂着手指显然被吓得不轻，看都不敢看王庞。
张笙收回视线，掐着自己手心，逼迫自己毫不畏惧地直视王庞的眼睛。
“你不用管他，说吧，要多少钱才放人？”
王庞邪笑，“本来嘛，一百万就行，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两百万！”
两百万！怎么不去抢银行？！
张笙吃惊地望着他，“我怎么可能把两百万随身带着？你找个人和我一起去取吧。”
“多久？”
张笙眼中放着异样的光彩，“一个小时。”
王庞手里捻着烟丝，一脸狐疑，“你小子最好不要给我搞什么猫腻。”
“你这边这么多人，我能搞什么猫腻？”
张笙耸耸肩，环顾了下他身边的打手，又瞄了一眼宋志辉。
宋志辉像是已经恢复了力气，也不看他，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
“不过”张笙语气顿了顿，面露难色，“我能保证我自己，你能保证你吗？”
“我怎么知道在我取钱的这段时间里，你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王庞扫了宋志辉一眼，“你想做什么？”
张笙微敛双目，扬唇一笑，神采奕奕。
“让他跟着我去，你当场拿到钱就放了他。”
王庞神色一滞，手里的动作停下了，阴暗冷漠的眼神打量着他。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内没有开灯，他如刀似箭的目光掩藏在窗户中透过来的路灯光亮下，一点一点地凌迟着张笙。
就在他手心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以为王庞会拒绝的时候，王庞竟然答应了。
“行。”他点头，拿烟杆指了指门后的打手，“胖子，你带两个兄弟跟他过去。”
那个叫胖子的男子一身的腱子肉，对压着宋志辉的两个人扬了扬下巴。
那两个人得了命令，钳着宋志辉的肩膀，强迫他站了起来。
宋志辉见有人来救自己，立马又壮着胆子开始挣扎，“他妈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他啐了一口，走到张笙面前，颐指气使：“宋芽呢？他老子有难了，他妈的连电话都不接了吗？！”
张笙没有办法回答他宋芽为什么不接电话，只弯腰帮他拍着衣服上的灰，暗示性地对着他挤眉弄眼。
“叔叔，宋芽他忙着呢，我来也一样的。”
宋志辉哼了一声，打掉他的手，大摇大摆地迈腿跨出屋。
王庞给胖子递了个眼神，胖子得了指示，领着两个兄弟跟在他们后面。
谁料刚走到猪肉摊前，宋志辉把摊子朝着他们一推，拔腿就跑。
胖子大叫：“快追！别让丫的跑了，追到了给老子弄死他！”
张笙大惊失色，一脚踹向其中一个人，又被另外一个人抱着后腰直接摔在了地上。他的后脑勺撞到了石板路，一阵眩晕。腰间剧痛传来，像是要断了一样。
而另外一边，没跑多远的宋志辉也被胖子追到，胖子掐着他脖子，朝着他脑袋揍了两拳。宋志辉的鼻梁直接塌陷，脸上血肉模糊。
他如同一个垃圾，被扔在了张笙身上，压得张笙从喉咙里闷哼了一声。
“叔叔，你好重”张笙推开他，忍不住吐槽。
可怜宋志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死死地瞪着胖子，满眼的恐惧。
猪肉摊的老板早已被吓得放下了刀，扔了摊子躲得远远的。听到动静的王庞站在门前，冷眼看着他们。
胖子心中的怒气被宋志辉挑衅了出来，他将拳头捏出了响声，扭了扭脖子，向着两人一步步走来。
他硕大的身形在路灯的照耀下成了影，投射在张笙身上，将张笙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之中，他那踏在石板上的脚步声似死神的呼唤声，让人听着莫名胆寒。
宋志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瞳孔飙起了血，手往脸上一抹，糊了自己一脸的血。他嚎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叫嚣着冲向胖子，恶狠狠地抱住了他，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看着他一路淌下的血，张笙心中的暴戾因子似乎也被激发了出来，跟在他后面扑向了另外两人，染红的眼珠中迸发着极致的怒意。
王庞扬手制止了身后的手下要上前帮忙的举动，偏头点燃了烟枪里的烟丝，透过缓缓吐出的烟圈，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们困兽般的斗姿。
张笙被逼到猪肉摊前，他大手捞起摊上的排骨，一股脑地全都甩了出去。排骨上还带着血，砸到打手头上，腥臭不已，污血流了他们一身。
打手赤红的眼睛怒瞪着他，完全已经被他激怒，杀红了眼。
他们跳上猪肉摊，拽着张笙的衣领，想把他强行从内侧拖出来。张笙身体抑制不住地在发抖，他往后死撑着后脖颈，吼了一声，从摊上随手摸了一个东西就挥舞起来。
然后，漫天的血花从天而降，一点一点洒落在他的脸上，连他纤长的睫毛都沾染了几滴。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刀，慌忙抬眼。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打手大叫了一声，面目狰狞地捂着脖子向后倒去，倒头摔落下了半人高的摊子。
“哐！”
张笙吓得立马扔了手里的刀，却怎么扔不掉自己手里的血。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警笛声，似乎是有人报了警。
胖子看了王庞一眼，掩护着他躲进了木屋，从后门迅速离开了。
只留下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哀嚎的宋志辉，和拼命搓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恐惧不安的张笙。
以及倒在一旁，渐渐失了气息的打手。
地上血流成河，染红了张笙的眼。
宋芽气喘吁吁地在路口拐角处跑来，见到这个情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惊愣在了原地。
一个呜咽的声音从猪肉摊后面传来，他悄悄走过去，呼吸极不均匀。
张笙像个犯错的小孩，抱着膝盖躲在后面，瑟瑟发抖。听见有人过来的脚步声，被吓得捂着耳朵开始尖叫。
他的尖叫声似濒临死亡前的小狗的哀嚎声，宋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上那片暗红色的血迹，嗓音颤抖。
“张笙”
张笙听见他的声音，埋在臂弯里的头抬了起来，恐慌地看着他。
“芽芽，我杀人了。”
六个月后，人民法院宣判，张某某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念其犯罪时还差一个月满十八岁，属于未成年犯罪，且主观上防卫过当，酌情考虑各项因素，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缓刑一年。
三个月后，宋芽付了巨额违约金，和壹星娱乐公司解了约。同年随母姓，更名为郁辛。
一年后，郁辛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a市的表演学校，在小镇上轰动一时。
而从郁辛卖了老家房子，独自一人踏上求学之路，到他获得影帝奖项，一炮而红的这段时间里，张笙自始至终都从未同意过他的探监申请。
青春期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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