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见
贝蒂口中的支援只能到达靠近界限的位置。
她的兄长会为了她派出救援，但绝不会冒着出现牺牲的危险让人深入尘世。
“那说来说去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咯。”
洛奇用树枝在地面上划了一道弧线：“从这里到这里，也不算太远嘛。”
贝蒂靠着墙，身体依旧虚弱至极。
她在听了洛奇的作战计划后对洛奇的评价只剩下了一个
——疯子。
“如果操作不当，这种行为...就是自杀...”贝蒂竭尽全力表达着自己对作战计划的异议。
“安啦。”洛奇拍拍她的肩膀，一脸虔诚：“我从以太中来，也往以太中去，死一死没所谓的。”
这话能信就有鬼了！
作战计划需要分成两部分，也只能分成两部分，因为能办事儿的只有两个人。
洛奇忽然抓住贝蒂的手，对方一度以为是眼前的男孩破罐子破摔兽性大发了，但好在破律遗骨及时出现。
黑色的骨架化作一缕缕金属线条般的流体，在贝蒂的身上重新凝聚。
“现在你就能动了。”洛奇指了指她身上的骷髅盔甲：“这是我的命理，能帮助你行动，只不过有时候会产生一些自己的想法，你行动的时候注意一下。”
‘自己的想法’是鬼扯，洛奇只是在为破律遗骨的自主行动做个铺垫。
真正在操纵命理的是启示录。
启示录和洛奇思维共通，能够更好的配合行动，而让它依附在贝蒂身上的原因则更简单。
总不能把这姑娘就这么扔在这，不然到时候和援军见面可就尴尬了。
而且贝蒂在知道洛奇有办法逃走后第一反应不是让他带上自己，而是询问洛奇。
“需要我做什么？”
洛奇当时从贝蒂的眼神中能看出来，她说这话是认真的，尽管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时洛奇也想起来，贝蒂一次寻求帮助的话都没有说过，就连在联邦地堡中的掩护也只是邀请，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梅高时也没有说过，在尘世因为构架原因无法行动时也没有说过。
所以他决定成全贝蒂，让她也做些什么。
但是这姑娘听到他的作战计划后满脸的不愿意。
这都什么时候了咋还挑三拣四呢！
整个倒悬尖塔有五层，是那个蠕虫外貌的天灾男爵作为浮士德高层的宅邸。
除了顶层广场的防空炮外，尖塔内部并没有像样的防卫装置，因为这座尖塔本质上是一座住宅。
对于梅高能够撕开空间裂缝的举动，启示录也作出了解释：对方的构架是通过模拟天灾来控制以太，撕裂空间也是某种天灾能力的极致展现。
这种方法洛奇当然学不来，所以他决定用笨办法。
监牢内看不到太阳，也无从得知时间，但通过守卫们都离开监牢的举动可以看出梅高要求的决斗已经开始了。
那只大蛆还是蛮讲信用的，说给你找观众就给你找观众。
监牢本来是用来囚禁普通奴隶的，之前洛奇无法使用以太所以被关到了这里，现在情况不同了，凡铁做成的牢门在镰刀面前不值一提。
洛奇走出牢门，四下看了看。
“真就一个人都不留呗？”
什么民间组织，一点都不正规！
但是紧接着他汗毛竖起，随后破律遗骨拉了他一把，一道整齐的切口在他原本的位置出现。
一个穿着破烂斗篷的青年站在不远处，手中的细剑换换入鞘。
他睁眼，却只露出一片灰白，接着他用手向洛奇比划了几下。
“他在问你是怎么出来的。”蝉在脑海中解释道。
洛奇这才意识到对方不仅目盲，同时还不能识声。
那自己要怎么回应他？
“照常说话就行。”蝉对这人产生了点兴趣：“他是个定理者，以太会告诉他你说了什么。”
“那我就说啦？”洛奇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要逃狱！”
盲人剑客明显没有料到洛奇的耿直，手抬了又抬。
‘我不能让你离开这里，我收了报酬，要帮那个很胖的人看住你们。’
对方没有再次拔刀砍自己，反而一板一眼的在解释。
“他是人类吗？还是什么尘世生物？”洛奇希望能从蝉那里得到答案。
“货真价实的人类。”蝉认真道。
那就是说...有机会策反！
洛奇开始给对方阐述一些‘迷途知返’、‘人世需要你’之类的大道理。
但对方明显不吃这套，同时腰间的细剑再次出鞘。
“他能‘看’到你的以太流动，我甚至怀疑他能看见你的情绪。”蝉的声音更兴奋了。
剑气再次袭来直接将洛奇打飞了出去，横在胸前的镰刀上溅起一阵火花。
洛奇反手撑地，从腋下将镰刀抛出。
盲人剑客挥剑劈开，却感觉到有人从自己身旁掠过。
启示录操控着包裹贝蒂的破律遗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蹿了出去。
剑客要追，但却被镰刀拦住了去路。
他微微皱眉，细剑刺出，剑身发出一道尖锐的鸣啸，裹挟着灰白的以太直奔洛奇。
洛奇在狭隘的监牢通道中不断躲闪，同时挥舞手中的镰刀，且战且退。
最后，洛奇退到了墙边，挥手挡住了对方的一击，被剑客压的单膝跪地。
忽然，他抬头看着剑客咧嘴一笑。
“我从来没往枪里装过这种以太，如果效果不好的话我自己乖乖的回牢房，可以吗？”
剑客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感受到了那把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枪。
橙色的以太将枪膛充盈，整个枪身都散发着阵阵雷光。
咔。
洛奇扣下扳机后的下一个瞬间，他背后的墙面迅速布满了橙色的裂痕，随即骤然炸裂。
强大的风压直接将洛奇吹了出去。
“回见！”
洛奇甚至还有闲心碎嘴。
来到塔外后他抛出镰刀，将自己固定在外壁上，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伊桑给他的那把手枪平时会变成扣子或者其他不起眼的东西，在洛奇需要时才会露出真正面貌。
得益于此，被扔进监牢时枪没有被收走。
雷光以太弹的效果也远超洛奇的想象，不然他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脱身。
根据启示录的解释，洛奇自身的雷光以太能够令人或物超载。
各种意义上的超载。
盲人剑客放出以太感知，却被高空的以太乱流干扰了判断，无法找到洛奇的位置。
他摇了摇头，回味着洛奇的那句‘回见’，不知道何时能再见。
和蝉猜测的一样，剑客确实能看到情绪。
刚才在随时都有可能身首分家的情况下，洛奇所散发出的情绪令剑客十分好奇，也令他不能理解。
那是愉悦，游离在生与死之间的极乐。
但是他在乎洛奇，洛奇可不在乎他。
外壁的强风吹的他嘴巴都快合不上了，想象中靠着镰刀和锁链在外面荡来荡去的潇洒根本不存在。
现在他要往上爬四层，去往广场，制造动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为贝蒂的行动争取时间。
而且他也要让梅高知道一件事。
——骗人当牛做马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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