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北鱼把她短时间遇见同一位帅哥三次这件事告诉了韩司菱。
不出意外，韩司菱比她设想的还要激动。她直接将耳机扔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上兴奋的犹如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她问：“帅哥！为什么我遇不到帅哥？！快跟我形容形容，是哪种类型的帅哥？浓颜还是淡颜，风度翩翩还是桀骜不逊，舌灿莲花还是不善言辞，清瘦如竿还是肌肉猛男？快说快说！”
“……”倒也不必排比句都弄出来吧。
北鱼从床帐里伸出脑袋，她才洗完澡，头发还潮着，在韩司菱万般期待的目光下回忆起这三次的见面，直到韩司菱快等不住了方才开口，缓慢说道：“……应该不算浓颜，气质很温和，温文尔雅那一挂的，身材嘛，比我高一头，至少得有一米八。”
“没有你说的那种瘦成竿，但也看不出有肌肉，就……正常体型吧。”她扒拉着从床垫下抻出来的床单。
“哟，你观察的挺仔细啊？”韩司菱似笑非笑瞥她一眼。
“不是你先问的这么仔细吗？”北鱼挑眉。
“哈哈哈，”韩司菱忍俊不禁，随即又苦恼的仰天长叹。“老天爷不公平啊，我这个母单单了这么多年愣是一个帅哥都不给我，你这个有对象的偏偏一出去就能遇见。”
北鱼噗嗤一笑：“你哪里是母单，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谈，还怪人家老天爷，老天爷可真委屈，平白被扣上一口大锅。”
这话说的是事实，韩司菱人如其名，长了副颇有古典气质的相貌，再加上她自小学习古筝，若换上身汉服，看起来和古画里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可她偏偏是个死宅，空闲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打游戏，能网购的东西绝不出门，拉她出门逛一次街仿佛要杀了她似的。
韩家是做教育培训的，全国多家连锁，在k市还有一所升学率很是不错的私立高中，这直接导致韩司菱本人毫无积极进取的念头，只想躺平。之前北鱼还没下定决心留在k市时，她还曾霸道宣言她可以把她安排到韩家的学校，保证北鱼不被资本压榨，有钱有闲。
韩司菱对北鱼的话嘿嘿两声，也不辩驳，被一通微信电话重新叫回了游戏里。
北鱼缩回床上，早上体检给她抽血的护士技术不佳，胳膊紫了一片，轻轻一动就酸软无力。她换了只胳膊，给远在老家的母亲拨去了电话。
关于她留在k市考取一小教师编的事，她提前一点都没告诉母亲。想到等下母亲可能爆发的怒火，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是算着时间打的，这个时间北母应该刚好备完明天的课，接通的很快。
“喂？小鱼。”电话那端，北母一边收拾着书桌，一边说话。
“妈，好久没跟你打电话了，在忙吗？”她出来念大学后，她们这对母女之间的联络并不频繁。
“刚忙完，你最近怎么样，学校的事忙吗？”
“基本没什么忙的了，偶尔会去帮老师做点事。”
“那正好，家里这边下个月有场考试，是区里几个学校的联考公招，后天就开始报名。等下我把链接发给你，你到时候报上——”
“妈，我不打算回家那边了。”北鱼提起精神，对北母接下来的反应严阵以待。“我今天去体检了，考上了这边的一小，忙完毕业九月份就可以直接过去上班。”
电话那边是只能听见呼吸声的沉默。
北鱼翻了个身，看着头顶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的一只蛾子，看着它晕头转向的扑棱了两圈，从床头撕下两节纸，准备趁其不备扑杀了它。
“……北鱼，你就这么先斩后奏的通知我？！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吗？！”
没什么意外，母亲的怒火只能忍住几秒。
“你远在k市，我管不了你。”说着说着，北母改变主张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可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爸走的早，你一点都不为我考虑吗？非要留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北鱼将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一些。
“以后等我老了怎么办？我自己一个人住，我要是哪天在家摔了晕了，是不是等你赶回来收尸都来不及啊？”
“妈你说什么呢？”北鱼忍不住说道：“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好好的怎么非要扯上死不死的问题，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我在k市站住脚，以后你退休了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住，这边哪方面不比家里强，最先进的医疗、教育资源都有，就算是为了下一代考虑，也更应该留在这里。”
“你说的轻松，我问你，我要是退休了过去找你，那方斌的父母要不要去？你不能厚此薄彼吧，去了又该怎么住，住得下吗？别的我不知道，k市的房价有多高是个中国人都知道，你们两个小年轻奋斗多少年才能站住脚？”
北母在那边冷笑一声：“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因为没遇上过虎，等遇上了就晚了。”
“小鱼，”她放缓语气，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年轻，你不懂。方斌他爸妈都在，可你只有我，你在外面受了委屈没有娘家人在身边不行，你回到家这边，我跟方斌爸妈一个系统抬头不见低头见，出了任何事都不用怕。”
“我是你妈，难道我还会害你吗？你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
第二天，北鱼和方斌一起在食堂吃饭。
食堂的人不多，桌子成片的空着，两人选了个角落坐下，方斌体贴的去拿了新鲜的水果拼盘，又买了两杯奶茶过来。
“说是刚出来的新品，尝尝看。”方斌将吸管插好递给北鱼。
北鱼抿了一口，“还行，稍微有点甜。”
“是有点，”方斌也跟着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我还特意说不要太甜，结果还是这么甜。”他看着北鱼准备喝第二口，说：“还是别喝了，甜度太高容易长痘痘，还爱发胖。”
像大部分人一样，方斌初中迈入青春期的时候开始疯狂发胖，体重一度由120长到180斤，好不容易中考结束开始抽条，瘦倒是瘦了，可高一一开学，干净了三年的脸却开始长起了痘痘。痘痘长势颇凶，虽然很快在医生的指导下药到病除，但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倒是北鱼属于幸运的那一小部分人，青春期没受过身材体重的困扰，脸上一颗痘痘也没长过。她知道方斌时至今日依旧心有余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将奶茶放到一边，吃了几口菜。
“咱们下周去植物园玩吧，我社团里有个学长在卖这个票，可以打六折。”吃到一半，方斌想起来这件事。
“下周？”
“嗯，怎么你有事吗？应该没什么安排吧，毕业的事不是都弄完了。”
北鱼放下筷子：“我妈让我报名家那边的一个考试，需要现场确认。我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回去一趟？”
昨晚的电话不愉快，她不想和方斌说。母亲的那些话虽然难听，可站在她的角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她昨晚想了很久，都没太睡好。
“阿姨还没放弃让你回去啊？”听见这事，方斌吃惊的说。他初中有一年班主任休产假，有幸被北母代课教了几个月，以致于这么多年都害怕她。
他嗤笑一声：“k市哪里不比老家强，也不知道你妈妈到底怎么想的。怎么我爸我妈就一点都不反对，到你妈身上怎么都说不通。”说着说着，他语气难免带上了责怪。
不管母女俩私下闹得怎么样，至少明面上，北鱼不允许方斌对她母亲是这个态度。
她不甘示弱的学着他的样子，也嗤笑一声：“我还没跟我妈说你要出国呢，她以为咱俩能在k市作伴尚且都不同意，那你说她要是知道你下个月就去英国，接下来几年就我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你说她是不是就直接给我安排相亲对象了？”
还别说，这事北母真能干的出来。当初方斌第一次高考失利，北母领着北鱼到方家做客，吃饭的时候就说过一句‘两个人在一起要共同进步，互相帮助。可不能同样在谈恋爱，一个往上一个往下，长时间不在一处，那不是耽误人吗’。
他复读那年只要想起这句话，再困也要多刷两道题。
要是方斌第二年没考上k大，北鱼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妈肯定会让他们分手。
说到这个可能，方斌也慌了。他和北鱼谈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想过她会嫁给别人。焦急说道：“你先别说，先瞒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北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反正她又不可能来k市找我，就算真来了你也可以说我去参加比赛或者去出差了，总能应付过去。”他越说越觉得这办法可行，“反正不能让她知道，我也跟我爸妈说好让他们帮忙瞒着，省的露馅。家那边的考试你可以先回去考，到时候瞎答，考不上不就行了。”
“……你爸妈知道你要出国啊。”
方斌点头：“我提了一句，他们很快就接受了。”
合着闹了半天就她这个正牌女友不知道，北鱼低下脑袋，苦笑着拿起奶茶喝了一大口。
心里憋着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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