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唐昕跟随李竞泽来到了书房，李竞泽递给她一封信，是阿星托人送来的。李竞泽示意唐昕看信，唐昕接过信封，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气，十分怡人，刚才被惊吓到的慌乱心情一下子得到了平复。唐昕看着信封上写的“鸿王亲启”四个字，问道：“我可以看么？”
李竞泽笑道：“看吧，我都看过了，没什么不能看的。”他坐下找了本书看。
唐昕抽出信纸，纸上的字歪七扭八，唐昕终于体会到老师经常说的“狗爬体”是什么样的了。她捂着嘴笑，李竞泽会意，说道：“凑合看吧，有不认识的字问我就行。”
唐昕接着看，都是一些情报，张大人贪了多少银子，李大人家里置了几亩田地，王大人娶了个小妾之类的。
“你让我看这些干嘛？”唐昕晃了晃手里的信纸。
“接着看。”李竞泽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地回道。
唐昕只好继续艰难地阅读，阿星的字实在是不敢恭维，下次有机会见她一定告诉她以后别用毛笔了，她会把自己做的鹅毛笔送给她。突然，唐昕看到了异乡客这几个字，一下子来了兴趣。
阿星写道：近日于梧桐居拍卖会上发现异乡客的画作，内容为西湖雪景，真伪难辨，仅查出所用纸张为京城尚品斋的特制生宣，买家为林致远，售价一千两，其他不详。
唐昕的注意力被“西湖雪景”吸引，她心里仿佛被万斤巨石压迫一般，喘不上气。因为李竞泽丢失的那张雪景，正是她凭记忆画得当年去西湖游玩的景色。
李竞泽合上书，对唐昕说道：“现在还不确定拍卖的画是你的原作还是冒牌异乡客抄袭的，大概率是你的画，因为庆国根本不存在西湖。但是很巧合是不是？我书房里的雪景丢了，拍卖会上就出现了。”
“我们找到林致远看看他买到的画就知道是不是你丢的那幅了。”唐昕见李竞泽不急反而在那乐，问道：“你开心个什么劲啊？”
李竞泽笑道：“要看画也不难，你知道这林致远是谁？”见唐昕摇头，李竞泽接着说：“不是别人，正好是你今后名义上的父亲。”
唐昕呆住，这么凑巧么？自己的画被林家老爷高价买了？要是他以后要知道自己是异乡客，会不会要被画的价格气得吐血？看来异乡客的身份还是得保密。唐昕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李竞泽，李竞泽也同意她隐瞒自己是异乡客，毕竟，在这未知的世界里，多一层曝光就多一分危险。
“那就等明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提出来想看画，想必他应该不会拒绝。”唐昕说道。
李竞泽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等你回去之后找机会看吧，特地提出来有些突兀了。”
“那我回了林家怎么跟你联系呢？总不能我三天两头往外跑吧？”唐昕问道。
李竞泽抿嘴一笑，开口道：“简单，到时候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写纸条给了四九或者十九都行。”
“那我怎么联系他们呢？”
李竞泽起身走到博古架那里，从一个锦盒里取出一个玉哨子交给了唐昕。
“有事的话吹哨子他们就会出现。”
“真的？”说着唐昕吹了一声，李竞泽“哎”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伸着的胳膊悬在半空。
突然有人出现在门口，唐昕吓了一跳，李竞泽笑道：“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别乱吹，这不，四九来了。”
唐昕不好意思的耸耸肩：“没想到这么好使，嘿嘿。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唐昕走到门口对面无表情的四九道歉：“四九，你回吧，我就是试一下，没事儿。”
四九回了一声“是”，“嗖”的消失在坡屋顶另一侧了，看得唐昕目瞪口呆，四九的轻功也太厉害了。
回到屋里，唐昕问李竞泽：“我怎么感觉四九和上次救我的时候长得不一样了？”
“或许他会易容呢？”李竞泽笑着说。
“那他真实面目什么样？”唐昕好奇，“假如他每次见我的样子都不一样，到时候有坏人冒充他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唐昕觉得自己的顾虑十分合理。
李竞泽拍了拍唐昕的脑袋，笑道：“你想的还挺多。放心，他们轻易不易容，易容用的胶水对皮肤有害，不是想用就用的。你今天见到的就是他本来的面貌。至于为什么和上次不一样，那我就无从得知了，你可以找机会问问四九。”
“你易过容么？”
“易过一次。”
“真的？快给我讲讲！”唐昕晃着李竞泽胳膊催促道。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两年前皇兄派我出去办事，遇到了仇家，不得已换了个模样，侥幸保了命。”李竞泽淡然道，仿佛讲述的不是自己的事，但他只有自己知道，那会是多么的凶险，如果当时稍有差池，也就没有遇见唐昕的机会了。
“说完了？你仔细讲讲嘛！你居然还有仇家？”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被判斩首的贪官的儿子，雇了高手来找我寻仇。”
“你那易容成什么样才躲过去的啊？”唐昕追问。
李竞泽不想说，奈何拗不过唐昕，只好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易成了女生。”
唐昕“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什么呢，易成女生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还以为你易成了公公呢。”看到李竞泽脸色黑了下去，唐昕止住笑，一脸严肃地说道：“也不对，真要装成公公你反而不用易容了，反正你的脸白白净净的，直接换身衣服捏着嗓子说话就行了。”
李竞泽忍着怒气，手太高，佯装要打她：“唐昕，你是不是想挨揍了？”
唐昕哈哈大笑，连忙把李竞泽的手拽了下来：“不想不想，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正笑着，突然唐昕看到从不远处柜子底下钻出一只活物，“吱吱”地叫着，小脑袋四处张望，拖着细长的尾巴向他们的方向爬来。唐昕像是被电击一般，站在原地跺脚尖叫，吓了李竞泽一跳。李竞泽手疾眼快，抄起一方砚台就朝老鼠砸了过去，老鼠当即一命呜呼。
李竞泽拉着惊恐的唐昕出了书房，心里疑惑：书房向来干净，连一只蚂蚁都没有，今天怎么会有老鼠出现？派人叫来打扫书房的紫鸢，询问得知早在半月之前就曾发现过一只死老鼠，检查过后发现就只有这么一只，怕王爷责罚，就隐瞒未报。
“发现老鼠那日可有什么异常？”李竞泽问道。
紫鸢跪在那里回想，摇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啊，想起来了！那天奴婢正在清理死老鼠，香意来到书房说给雪儿姑娘找本书。奴婢胆小，不敢碰死老鼠，还是香意还帮着奴婢把它扔出去来着。”
自己何曾让香意帮自己找什么书，李竞泽的书房她从来都是自己去。唐昕没想到香意打着自己的旗号居然擅自去了李竞泽的书房。
“香意除了帮忙清理老鼠，还干什么了？”李竞泽继续问道。
“香意找到了书，说书房太乱，就顺手帮着奴婢整理了一下，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让紫鸢退下后，李竞泽看向唐昕，唐昕杵在那里，眼内无神，她似乎猜到了，却又不想承认：“不可能是她，对不对？”
“你可以叫来香意问一问。”
唐昕拼命摇头：“不，我不问，不可能是她。”
“何苦逃避呢？其实你自己知道答案了，不是么？”李竞泽劝道，他十分能理解唐昕现在的感受，当初自己何尝又不是被信任的人伤害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为什么？你说她为什么要偷画？为了钱么？”唐昕想不通香意这么做的原因。
“你可以叫来香意问一问。”李竞泽重复了一遍，“问一问什么就都清楚了。”
“如果真是她，你会怎么处置？”假如事实如此，唐昕不奢求李竞泽宽恕，只求他看在自己的薄面上能从轻发落香意，她由衷觉得香意本性不坏。
李竞泽没有回答，如果香意只是偷画这一项罪名，他可以稍加惩处既往不咎，怕的是在香意的背后有更大的阴谋。身在这个世界，身为这个身份，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前发生的事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李竞泽？”唐昕看他在出神，轻声喊道。
“嗯？哦，你放心，我自有定夺。”李竞泽派人去叫香意，并嘱咐唐昕一定要控制住情绪，唐昕答应。
待香意到了之后，李竞泽并不急于证实她偷画的事，而是跟小丫头聊了些家常。香意有些纳闷，为什么王爷今天要同自己说这些？香意看了看唐昕，发现她在躲避自己的眼神，就更困惑了。
“香意，我听紫鸢说你之前来书房帮忙打扫了，有这回事么？”李竞泽看似无意地提起这件事。
香意点头回答道：“回王爷，有这么回事。奴婢那天来取东西，紫鸢说看到屋里有死老鼠，她不敢动，于是奴婢就帮着给扔出去了。”
“之后呢？”
“之后？”香意回忆了一下，“哦，之后奴婢帮着收拾了桌子，把纸墨笔砚归并了一下。然后就和紫鸢一起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没带走什么东西？”李竞泽希望这个丫头能自己承认，而不是被自己戳穿。
“带了，带了一本诗集回去。如意说雪姐姐让她去王爷的书房找本诗集，她说她正忙着缝雪姐姐破了的裙子，就让我来了。”香意眨眨眼，她不觉得自己给如意帮忙能有什么问题。
“你说是如意让你来的？”居然是如意。一直沉默的唐昕终于开口，她感觉自己的精神都要被击溃了，她到底还能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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