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晚宴显得十分其乐融融，各位“贵族”很快找好了他们的目标，接下来，就是饶有兴致的攀谈和交流。
侍者招待女孩子们食用了晚餐，而从沃尔图里带来的几瓶不错的葡萄酒很快让女孩们显得晕乎乎的，她们开始肆无忌惮的高声谈笑，或者毫无戒备的搭着在场男士的手跟在他们去一个更为偏僻的角落。
我看到费利克斯拉着姑娘们中长得最不错的那一个躲在船头调情，眼睛里红光毕露，不过那些已经晕了头的女孩子是不会发现这些细节的。
她靠在费利克斯的肩膀上，咯咯傻笑，一无所知的袒露着优美的脖颈，似乎无比中意眼前这个英俊多金的单身汉，无比庆幸这个男人对自己情有独钟。
我本来靠在附近的船舷上吹海风，以缓解自己被这个派对闹的有一点蠢蠢欲动的头脑，说实话，我不想在卡莱尔的面前杀害人类，尽管他十分贴心的早早回到了船舱休息，把空间都留给了我们这一群肉食者。
但是有一种细微的隔阂感还是令我不大愉快。
海风从我的头发上吹过，带走了上面属于卡莱尔的清香，但是衣服上沾染的红酒味却还需要清洗，而如果是血液沾染，那些浓烈的色彩就永远去不掉了。
海湾的夜里温度不高，这对于吸血鬼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费利克斯身边的女孩子明显是有一些冷了，她笑咯咯着告诉费利克斯海风太冷，想到船舱里面去，费利克斯自然同意，这意味着他立刻可以开始他的晚餐。
费利克斯把女孩一把抱起，那女孩哈哈大笑，环住了他的脖颈，然后他就带着命不久矣的女孩心满意足的走了回去。
我也饿了。我感觉心痒难耐，这样一个甜美而富有诱惑力的夜晚拼命让我走到人类中去，喉咙中的干渴感如同蚂蚁在蠕动。
低沉如海上大提琴的声音中混入了一点高昂的萨克斯，整个船上陷入了一种带有一丝丝迷幻的感觉。女孩们的说笑声慢慢的消失了，血腥味慢慢的混着音乐声一起在船上蔓延开。
乐声如同深夜里的波涛海水，抨击着海底的礁石，席卷着密密麻麻的海藻，它们撞击在船的两侧，裹挟着它，暗流是它最为忠诚的仆从，它掩盖了所有的死亡与黑暗，悄然消失在海面上，带着几条年轻的、漂亮的生命。
音乐家睡了过去，他们明天早上会在河岸的草地上醒过来，带着满满一袋子的金币。他们会以为这是神圣圣母玛丽亚的恩赐，但这不是，这是来自恶魔的回馈，是吸血鬼的佣金。
女孩的尖叫划破了夜空中最后一丝喧闹，然后，降临的就是永恒的寂静。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几乎恐惧地从船上跳了下去，希望冬夜里冰冷刺骨的河水能够让我的大脑清醒一点，至少水的掩埋能够减弱我的嗅觉，让我离这艘幽灵船远一点。
我在河水里慢慢下沉，裙摆与金发在身侧慢慢的飘扬，发丝迷茫了眼睛了的光彩，淡化了危险挑逗的红光。
我紧紧闭上了眼睛，抵抗着大脑中对于血液的渴望，他金色的眼睛在我的面前闪闪发光。我想靠近他，至少，我希望我在他的心中不是一个残暴的滥杀者。
我想，他或许在心中为这一群女孩子纯洁美好的生命默哀，他或许怜悯她们的亲人朋友，怜悯她们花儿一般娇嫩的面孔。他不会制止吸血鬼们的暴行，但他不会喜欢那些，他是如此憎恶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他不会喜欢这样。
我沉默的伸出手掌，看着这双杀人的利器，最终莞尔。
若是我想要和他日久天长，我就必须为他有所改变；最好，能够成为最适合他的模样。
有所失，有所得。
最终，天色未晞，微光拂过飞云，晨色倾斜，化作漫天飞舞的浮光与曼曼，我躺在草地上，半瞌着眼，任由湿漉漉的裙子和头发披散在草地带有朦朦胧胧青涩味道的嫩绿上，肆无忌惮的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看着太阳的升起。
我的脚踝和小腿上沾染了不少泥土星，那是昨天晚上奔跑时留下的，我脱下了繁琐的外衫，它已经在我捕猎时不知道被甩到了哪个角落。
一阵细微的脚步慢慢靠近，那是卡莱尔来了。
我没有看他，他亦自顾在我的身边躺下，躺在青草的港湾中，伸出手臂，揽住了我湿淋淋的身躯。
他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到他紧紧抱住我的手臂微微颤抖，他闻到我身上不属于人类的味道，看到我脚上的泥泞，看到了我湿透了的裙摆。
“卡莱尔，以后，我们每一天都一起看日出好吗？”我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好。每一天。”他饱含爱怜与愧疚的吻轻轻落在我的头发上，“谢谢你，诺斯维亚。”
我抬起头，看着他金色的眼睛，扬起笑容，“我爱你，卡莱尔。”
“我也爱你，维亚。”
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刹那间温暖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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