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所以这会儿肖央和你们公司的小姑娘在共享烛光晚餐？”郑昕乐了：“胡言，你挺损啦！”
胡言笑道：“不对，我这叫对待客户热情周到，对待员工慷慨体贴。最好的西餐厅，最浪漫的烛光晚餐，多好啊。”
“所以包送入户也是你们对客户的服务？”郑昕半真半假地笑问。
胡言摇头：“那不能。不是所有客户都能享受你这种vip服务的。”说着又转头看了郑昕一眼，低声补充道：“只此一份。”
郑昕心中有些莫名的东西在快速发酵，仿佛惊蛰后蠢蠢欲动的小草，努力想要破土而出。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暗暗使劲，想要压下心中那不该出现的情感。
眼前光亮变化，郑昕抬头，才发现车子已经驶入了地下车库。他进地下车库干嘛？不应该是直接把自己送到楼下吗？难道是想上去坐坐？但这种比较老的小区，楼下也有停车位呀。
面对她惊讶的眼神，胡言笑而不语，老神在在地三拐两拐，找到一个停车位将车挺好。然后利落地熄火、下车、又帮郑昕打开副驾的车门，将手放在车门顶的位置，笑着道：“到了，下来吧。”
待郑昕下了车，他又引着她找到电梯的位置，按了按钮，两人看着显示屏上数字从大变小，等着电梯慢慢下来。
如果他真的要上去坐坐，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如果答应了，他又不止是坐坐呢？
胡言眼看她手指无意识地在包包上不停抠动，知她心中肯定疑问众多，也不忍心再逗她，低声笑道：“放心，我也住这里，那个车位是我的固定车位。”
郑昕则完全没注意到后半句，她的脑海里只留下了“住这里”三个字。果然，他居心不良，竟然想住这里！谁答应他了？他把自己当什么人了？！难道你想住，就笃定了我一定会让你住？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如此放纵？还让我放心，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她看一眼还在慢慢往下跳动的显示屏数字，只觉得一分一秒都不想和这个男人继续待在一起，太侮辱人了！转头看一眼楼梯，郑昕撂下一句“胡先生你慢慢等吧，我先走了”，兀自转身就开始爬楼梯。
胡言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这样了？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做呀！他狠狠一咬牙，有心也潇洒地一甩手离去，但电梯此时已经叮一声开了。胡言叹口气，都是命啊！
郑昕心里憋着一股气，心思烦烦扰扰，只顾埋头爬楼，似是要将心中愤恨发泄出去。
竟是一口气上了六楼。
拉开消防门，赫然发现601的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他斜斜倚着门，正点了一支烟在吸。烟气袅袅，染得他眉目都带一丝迷茫，站姿都是颓唐。
郑昕一怔。她没有想到，胡言被自己一顿脾气后，居然还能来自己门口守着——这实在不像他骄傲的性格。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说重了？脾气是不是发得有点突然，是不是至少该给人家解释一下？
她表情软下来，走过去，低声道：“对不起，刚刚是我的错，还请郑先生原谅。”
认错态度倒挺好！胡言站直了，没有接她的茬，而是问道：“那能进去聊聊吗？”有些事情再不问清楚，他怕自己会疯。
郑昕沉默地打开门，将包挂在玄关，一边换拖鞋一边道：“不好意思，家里只有女士拖鞋，胡先生你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好。”
不知怎的，胡言心情愉悦了几分。自己大概，是她家里第一次来的男人？
他进屋找了沙发坐下。房间是个小小的一室一厅，客厅也不大，只放了一个两米的一字型沙发和一张懒人躺椅，倒是用一整面墙做了书架。胡言仔细打量着四周，没有许多花和蕾丝的装饰，她的屋子，竟比他的还要简洁。
郑昕倒了两杯水，递给胡言一杯，自己握了一杯，挑了个远离胡言的沙发角落坐下——虽然也远不到哪里去，淡淡道：“胡先生有什么话，请说吧。”
胡言慢慢转着手中的杯子，沉吟片刻道：“你刚刚，为什么生气？我不要道歉，我想知道理由。因为被如此莫名其妙地发顿脾气，说实话，我心里很不爽，就好像死都不知道为何死一样。我想请你，让我死得瞑目。”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
郑昕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目光沉沉，似乎两支坚毅的箭矢，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可却让自己怎么说出口呢？
“我……没什么，不过我自己工作生活上的一些事，所以心情不好而已。”最终找了这么个理由。
胡言微微一眯眼：“郑小姐不觉得这个理由无法让人信服吗？”
郑昕低头无言。
胡言将身子往后一靠，索性耍起了无赖：“给我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今天不会走的。”
果然是想赖着不走啊……
“让人信服的理由？”郑昕嗤笑一声：“你还记得小晴吗？陈生和她分手的时候有说过任何理由吗？她被人刁难而陈生置若罔闻的时候，他有给出任何理由吗？要玩就要潇洒，这不就是你们的准则吗？所以你这时候跑过来问我要理由？是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吗？如果这个理由你觉得不能接受，那我只能说：没有理由。我就是想那么做而已。一个人想渣，难道需要理由吗？你难道不也是这么对待女人的吗？那我就算这么对待你，又有什么不对呢？”
胡言握杯子的手一把攥紧，将纸杯中的水都挤了出来。他极力压抑着情绪，但声音里仍旧带着十分的尖锐：“所以你现在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你莫名其妙出现，然后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最后找个鬼都不会信的理由就想全身而退，留下我跟个傻子一样胡思乱想，生活变得乱七八糟。你是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做个专门狩猎渣男的猎手很有意思？还是让同一个傻子两次栽倒在你石榴裙下有意思？我这些年，从怀疑自己，到剥离，到重组，到慢慢淡忘，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毅力，才告诉自己，不要怨恨，不要去追究，这都是命！可你呢？七年前，轻描淡写地消失，七年后，又轻描淡写地出现。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欲擒故纵的样子。你是觉得我好耍是吗？只要你露个脸，我就会乖乖上钩。对，我就是这么贱的人啊。不然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受你这样的人蛊惑呢？好，你不想给理由是吧？那我不要了。我只要点利息。你不是喜欢这种游戏吗，那我就陪你玩。”
说着将杯中剩余的水含入口中，杯子随手一扔，欺身上来，将郑昕压在沙发靠背上，一俯身，低头亲上她的唇瓣，趁着她惊愕的瞬间，将口中清水，全数渡入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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