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露营完后两周就要期末考试。梁吕仁拿着崭新的书本两眼一黑。
中午时分，张文明和他对坐着吃饭。梁吕仁吃的心不在焉。
“你怎么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古人云：民以食为天…”
梁吕仁翻了个白眼：“张文明，古人云：’死于话多，亡于嘴贱’。”
张文明眨巴眨巴眼睛，压低声音：“哎，我憋好久了想问你个问题，你和夏峰是不是…好上了？”
梁吕仁刚嚼了两口的饭差点吐他脸上。他慌忙拿起饮料灌了一口。
哎…说到这个，梁吕仁有点沮丧。
从夏峰说完“我接受了。”以后的这一周，事情好像并没有变好。
“我不知道啊…”梁吕仁丧气地挑拣着菜叶：“好像并没有…”
张文明眼睛瞪老圆：“都…都那样了还没在一起？”
“你小声点。”梁吕仁四下张望，生怕被别人听到。
“不是，”张文明捏着嗓子说：“他还真玩你呢？”
梁吕仁想起那晚后的几天，夏峰除了每天短信他“有没有吃饭？”之类的问候，又因为备考没有再见面。
他很想他。
手机震动着桌椅，张文明瞟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
梁吕仁给他头上就是一筷子。
【夏峰：周末有空吗？】
【梁吕仁：有啊？怎么了？】
【夏峰：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梁吕仁都没发现自己嘴角控制不住的在上扬，张文明装样嗯哼了一下：“某些人矜持一点啊。刚刚还一脸郁闷，现在就孔雀开屏了。”
【梁吕仁：好。】
梁吕仁顾不上被调侃，回完短信立刻低下头干饭，颧骨都溢出脸盘子。
周末。
滴滴——
梁吕仁边整理头发边瞄了眼短信：【夏峰：你好了吗？我五分钟后到。】
他抓起手机迅速打出几个字：【马上就好。】
慌张套上鞋打开门，夏峰正立在门口。
“你到了？不是还有五分钟吗？”
夏峰穿着浅蓝色t恤白裤子靠在墙边，伸手揽过他的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我等不及了。”
轰隆隆，梁吕仁头脑中一辆大火车在奔驰，他赶紧低头边拉上门边说：“走…走走，咱们走吧。”
周末的阳光正好，梁吕仁克制的嘴角总是忍不住。
夏峰也擒着笑：“你上回说你有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梁吕仁：“是一个手工坊。”
夏峰：“去那里干什么？今天我们不是约会吗？”
一说到约会两个字，梁吕仁的红意又往上涌：“约会就不能单纯的做点什么吗？”
夏峰一抬眼笑着逗他：“我有说什么吗？是你…在想什么不能想的吧。”
梁吕仁：“……”说不过他气呼呼。
正规的手工艺坊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去。本来只是想到下个月是梁浩的生日，但放暑假了他就想在学期结束前先给他。
仪式感这东西他决定要先给张瑞羽打个样学着点，以后才能对梁浩更好。但想半天也没想出来送什么礼物。
梁吕仁仔细回想以前老爸房里那些个破铜烂铁，好多卡片书信，依稀还有些不知谁做的手作。98年大家应该都还比较简单，老爸能留下来的估计也就是朋友同学间送的手工礼物。
虽然丑但是独一无二嘛。好嘛，他手工也还能凑合。
正规的手工作坊东西还是挺全的，夏峰看他捣鼓了一大堆布啊棉花啊，又是剪刀又是胶水，问：“你要做手什么？”
梁吕仁：“准备弄个小娃娃，厉害不？”
夏峰一挑眉：“送人？”
“嗯。”梁吕仁头都没抬专心致志的剪了一块花布，又把棉花卷起来，拿出针线开缝。
别说还真那么像回事。夏峰也没打扰他，一直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一阵走线，不一会儿还真有个丑娃娃的样子出来了。
梁吕仁嘿嘿傻笑着，得意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成品。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抢走了梁吕仁精心打造的小破礼物。
夏峰；“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梁吕仁快速从夏峰手里抢了过来。
本来笑着的那人收起了嘴角：“那是给谁的？”
梁吕仁含含糊糊：“就一个人而已。你喜欢我给你买一个就是了。”
夏峰撑着半边脸：“我就喜欢刚才你做的那一个。”
梁浩把娃娃凑近给他看：“我这个做的丑死了。唉你看，这边这边还有这边好多地方都没弄好……”
夏峰没回应只看着他。
梁吕仁在夏峰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有点懵：“你老看我干什么？”
“这是给梁浩的？”笃定的语气。
“……”梁吕仁觉得被看透了，有点懊恼：“哎呀，他马上生日了我还没送过他生日礼物，我就想自己做一个…”
夏峰打断他低语：“我也没有收到过…”
梁吕仁横眉立目：“怎么没有？！去年生日明明……”话没说完，他突然闭了嘴。
靠！嘴啊，你能不能做点好事？去年生日是夏叔叔60岁的生日，而不是眼前的夏峰。
“去年生日？”夏峰皱眉回忆：“我去年没有过过生日。”
梁吕仁假笑：“记错了记错了……”
“那去年是谁的生日？嗯？”
虽然但是，梁吕仁也无从解释；“就一个朋友的生日。”
夏峰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朝向他：“你给他送了你做的礼物？”
“哦，对啊。”梁吕仁回忆了下去年夏叔叔生日。他、夏峰，老爸三个人一起吃了大餐，还在夏叔叔家里看了一部电影。
最后的最后，他把之前答应过夏峰自己手作的一个钥匙扣送给了他，才把他带了多年的旧的那个换了下来。旧的太脏了，球形的，上面磨的只剩下一点点颜色。
夏峰伸出手：“那我也要一个。”
“啊？”梁吕仁有点为难：“你别看我在这做手工好像很厉害，其实我菜死了。我给你买一个不好？”
“不好。心意不一样。”夏峰靠近他：“我只想要你给我的。”
扑通…看见那张脸，梁吕仁色心四起，该死的心跳还有点快。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夏峰莞尔一笑：“好不好？”
“……好。”
这算什么？西装裤下死，做鬼也风流？
夏峰问：“你不问问我想要什么样的？”
梁吕仁正低着脑袋胡思乱想，被夏峰一问这才随口答：“那你有没有喜欢什么样的？不能太难了，我手工活儿挺操蛋的。”
夏峰望着那个自顾自说的小脑袋：“就要一个球形的钥匙扣吧。”
嗯？
梁吕仁停下了动作，一脸惊讶，“什么？”
夏峰捏起桌子上的颜料：“再涂上点颜色怎么样？”
梁吕仁看着夏峰的嘴角，却是半个字都答不上来。什么？！！！球形钥匙扣？记忆里还有丑嘻嘻的绿色和红色…那个夏峰那么多年一直在用没有丢掉的东西，难道是现在的他给夏峰做的礼物？？
回忆里忽然闪过好多他们曾经经历的画面。
60大寿生日会刚办完。他和老爸还有夏峰都喝的迷迷瞪瞪。
送完老爸上了出租，他又返回夏峰家里聊天。
他抓着从夏峰口袋里翻出来的家门钥匙和一个破钥匙扣，调侃：“这个太丑了吧夏叔。你都用了这么多年了赶紧换一个。要是哪天被哪位女士看见了还以为你穷困潦倒呢。”
夏峰靠在沙发背上：“我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调侃我？什么女不女士？还穷困潦倒？我这就是用着习惯了。”
“太念旧。”梁吕仁努着嘴巴：“夏叔你好歹也是黄金单身汉，有车有房一表人材。保不准就有女士愿意贴上来。这种小细节绝对不能掉价。”
夏峰呵呵一笑，伸手拿回了那个小玩意儿，手指来回摩挲着圆球形的表面，斑驳的绿色和红色确实有点不好看了：“人年纪大了还是觉得以前的一些东西特别珍贵。我也没想找女士过日子，就这样单着就行。”
梁吕仁托着脑袋，突然就好奇起来：“你以前就没有喜欢过谁？这么多年单身是不是因为忘不掉的旧情人把你抛弃了，所以从此你才看破红尘，清心寡欲的？”
夏峰笑着用手指戳了下他的头：“你这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狗血剧情？”
“那是为什么？”
“我当然有喜欢过别人，就是单纯不能在一起。”
“她抛弃你嫁给别人了？”梁吕仁猜测：“还是出国不回来了？”
夏峰摇摇头：“不是，你这思维我真是跟不上……”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人不在了所以也没办法……”
梁吕仁当时就心堵了。我靠！原来是去世了。
“冒犯了冒犯了……对不住啊，夏叔。这点我实在没考虑到。”
梁吕仁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怎么都30岁了还不知道不能随便揭人伤疤呢。
夏峰看他一脸懊恼：“呵呵，傻小子，想哪儿去了？只是联系不到了，而且早就不难受了。现在我也很开心，有你爸这个老友，还有你这小子陪着我，已经很满足了。”
梁吕仁还是觉得很对不住：“夏叔，这样吧，下回你过生日我亲自给你做一个新的挂件好不好？回忆嘛，该更新还是要更新的。虽然我手工很操蛋，但这活儿我铁定会认真做的。”
“你自己做？”夏峰转过来看他，顿了一下。梁吕仁郑重的点点头。
夏峰盯着他的眼睛：“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我的个乖乖。
梁吕仁从刹不住车的回忆里挣脱出来，乱成一锅粥。
等等，这就是说，夏峰的那个钥匙挂件是我亲自做的送给他的？我？亲自？然后他用了44年以后又是我答应他亲自再做一个新的？？
“怎么了？”夏峰见他呆住半天不吭声，勾了下他的脸：“没事，不想做就算了。”
梁吕仁回过神反抓着他的手臂：“做！一定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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