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讳莫如深


定国王府。

        凤祁冉的书房里仍亮着灯火,隐隐的将他靠在软垫上的模样映于窗户之上。

        宋知许正在他的书房内,商议着边城发生的事。

        “三皇子从未带兵行仗,此番的错误决策,自然会引发朝中议论……”

        他正立在凤祁冉的身前,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翻看着边城的探子送回的情报。

        那是一本带着暗扣的小册子,里面的文字清楚的将此番云溪国的军队在大将军洛天痕同新封的“平远将军”凤子沐带领之下抗敌。

        却因凤子沐从未经历过战场之事,非但紧要关头做了错误的决定将五千精兵的性命葬送,甚至自己还险些死于敌军之手。

        之后二人便起了分歧,但行军之中最忌讳便是军心不定,因而此刻洛天痕维持着大军的平稳,也同敌军抗衡着。

        “不过如若此事传至了宫中,只怕便会引起太子同皇上之间的矛盾加深,毕竟那洛天痕便是太子之人……”

        凤祁冉幽静深邃的黑眸缓缓看完了册子,指尖拢回,将册子阖上。

        那双眼瞳如万丈深谷,囚禁着世上所有的光亮。

        他微微仰面将身子倚在了软垫上,极薄的唇瓣微动,却只是冷然道,“洛天痕不会允许这消息扩散。”

        宋知许隐隐的沉吟片刻,看着凤祁冉。

        “他既是那凤子栖的人,便不会在联姻还未成定数的时候,平白增加凤子栖的负担。”

        凤祁冉说的平缓,语气里却是万分笃定。

        “……那么,”宋知许飞速的思索着什么,眸子忽的一敛,“王爷的意思,皇上是早算准了此事?”

        “不过是一场幼稚的示威罢了,改变不得战局。”

        他修长白皙的十指轻轻的交叠,握于一起置放在身前,一袭无尘的雪白色宽袍入眼,便较那外头落下的白雪愈洁净无瑕。

        “倒是暴露了凤子沐可笑的心思,反而会让那黄雀越过了螳螂,看清楚蝉的野心罢了。”

        “他们之间的算计同争斗,向来也是同本王无关的。”

        凤祁冉低缓的说着,嗓音一如往常平稳无澜,仿佛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皆是在他的盘算之内。

        他无声的将宽袖轻轻一抚,缓然立起了身来,取下一旁书架上卷起的一张地图铺展在了桌面上。

        上面画的便是当今三分天下的国家——云溪,风霖,噬月。

        三国的接壤、边境之处的地形同城池,其中的山川河流,一清二楚。

        “反倒是这风霖,他日或将成为本王心腹大患。”

        宋知许上前来,见凤祁冉所看的那处,正是云溪国同风霖国接壤的几座小城。周遭皆是荒原,山木林立。

        他有些不解,不知凤祁冉为何突然提及于此。

        却见凤祁冉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抚过了其中的一座城,那上面写着两个字——郦泉。

        “不知这小城,究竟有何不妥?”

        “便是其中蝼蚁作祟,令人不得不防。”

        凤祁冉的眸子无声轻敛,便让那眼底幽邃的光亮轻然闪现,复沉落无声。

        宋知许还未来得及仔细的去探究这其中的含义,却忽的听到了窗外一抹窸窣声响传来。

        他剑眉微拢,当即转头看向了窗外。

        凤祁冉的书房之处,向来是无人能够靠近的,随时皆有他的暗卫在外把守,决计不可能出现隔墙有耳的事发生。

        可这般的声响仍叫他不安。

        他旋即推门而出,至了书房之外,却只见是眼前一抹雪白的影子自他的脚边冲撞过。

        而后便是一抹柔软温暖的触感。

        他低头仔细的看去,才发觉那竟是白云舒的猫儿小狸。

        小家伙从他的脚边轻柔钻过,柔软的身子蹭着他的脚踝。

        “……原是小狸。”

        他顿了顿,神色随即放松了些,俯下身来便将这团柔软的毛球抱起在了怀中。

        小狸也没有抗拒,乖顺的倚进了他的臂弯,任他轻轻的抚上自己的毛。

        宋知许转头,便见了是凤祁冉幽邃如海的黑眸正在望着他怀中的小狸,那般深藏于万丈深谷的情绪,无法探清。

        “郡主……仍未回王府吗?”他突的问道。

        凤祁冉幽邃的眸子旋即自小狸的身上移开,宽袖轻轻拢起,伸手便只是将面前先前那本扣下的册子拿在手中。

        “她要闹,便由她去。”

        他的面上仍是那般清冷无澜的神色,宋知许却也分明的听出了一些异端的情绪,更如同父母同子女置气时的假装冷漠。

        “喵呜……”小狸舒服的唤了声,蹭了蹭宋知许肩上的衣。

        但外面下着大雪,终究还是落在了它的毛发上,宋知许便索性将它抱着,返身回了屋内。

        “便是如同这猫儿一般,再任性的小孩子也都是喜欢撒娇的。”

        “王爷,当真不打算将当年的事,告诉郡主吗?”

        既然提及了白云舒,宋知许也索性将家国大事搁置在一旁。

        反正他也早觉察出了凤祁冉的些许不专心,以及自从那日的事发生了过后,他眼看着在他们父女之间生出的沟壑。

        他曾试着去化解,得到的却是白云舒愈发尖锐的抗拒。

        “……纵说明了,又是如何?”

        凤祁冉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微微一顿,嗓音却平静的如若冰封,“她同本王之间,又如何要去说明?”

        “王爷便甘愿看着,郡主这般继续的误会下去吗?”

        他看向了凤祁冉,每每提及了当年的事,对他而言始终也是讳莫如深,仿佛便是不可提及的禁忌。

        凤祁冉却神色淡淡,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一抹思恋,却很快消散无踪。

        他并未再说任何的话,只是顾自的看着面前的地图。

        宋知许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这个令他不快的话题,便也未再继续的试着要去说明什么。

        只是臂弯之中窝着那个小小的柔软的身子,却竟令他回想起是那时在临着云溪的小亭里,念如初柔软的嗓音。

        ——如初向来不信他人之词,只信自己所见的事。

        却也不知此时这话放在了白云舒的身上,又仿佛万般的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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