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女鬼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苏郁，目光紧紧凝在祁缜身上，嘴角咧出一个明明很诡异但苏郁看在眼里却极其诙谐的笑容。
祁家小少爷晕倒，吓坏了剧组里的人。几个人七手八脚将他驾到屋里，有人着急忙慌地拨打了120，他的小女友眼眶红红的，面上焦急不安。
众人和苏郁三人擦肩而过。
女鬼这才看见一旁的苏郁，青白的脸上立刻显出惊悚，转身拔腿就跑。
苏郁摸了摸下巴。
很好，这鬼认识她。
小池拉了下她的衣角，小声询问：“郁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小祁总，怎么说他也算是我们的小老板。”
苏郁点点头，说：“你们先去，我去下洗手间。”
打发了小池和宁凝，苏郁迈步朝女鬼消失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不疾不徐，两分钟后在一处没人的民国景点堵住了要穿墙而过的女鬼。
女鬼被吓得浑身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血泪横流，“大人，我什么都没干，您饶了我吧。”
苏郁双手环胸倚靠在墙边，问她：“还在贪恋人间？”
女鬼点点头。
苏郁：“有冤？”
女鬼再次点头。
苏郁：“那你知道在人间害了人的话，你就失去轮回的机会了吧。”
女鬼沉默。
苏郁叹气，这样的冤魂她见的太多了，生前被奸人害死，有冤难言，徘徊在人间不愿离去。
但惩治恶人是人间的事，她也无能为力。
“你走吧，”苏郁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命数不可违，不要为了一个恶人搭上了两辈子的气运。”
女鬼垂着头，周遭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
“可我不甘心。”她说。
苏郁凉凉一笑，“那又能怎么样呢？吃了那个人然后变成恶鬼不死不休？值吗？”
答案当然是不值。
女鬼又不说话了。
苏郁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名片塞进她手里，“知道地府有个解怨部门吧，把这张名片交给他们老大。”
解怨部门，上达神族，由司命神君根据每个冤魂的生平定制专门的轮回剧情，尽可能弥补此生的遗憾。
女鬼双手握着名片，激动地给苏郁磕了几个响头。
正要离开时，苏郁再次叫住她，“害你的人不会是祁缜吧？”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女鬼盯着祁缜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吃掉。
女鬼摇头，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说道：“大人难道没感觉到，祁缜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
苏郁皱眉，“什么气息？”她完全感受不到啊。
女鬼：“我也说不清楚，但那股气息很诱人，很香，不是活人对鬼魂的诱惑，是他独有的气息，我在五公里外都能闻得到。”
送走女鬼，苏郁回到片场，小池和宁凝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见苏郁，小池急急忙忙跑过来，“郁姐，你去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苏郁看了眼手表，“也不长啊，才十五分钟。”
小池一脸无语。
苏郁：“好吧好吧，找我有什么事？”
小池：“孟姐打来电话，”
她挠挠头，环视了下四周然后凑近苏郁低声说道：“她说祁总让你去一趟他家。”
“去他家？”苏郁想了想，问：“祁缜呢？”
“小祁总被送到私人医院去了。”
苏郁拖腔带调地“哦”了声，她觉得首富老头子大概是要跟她算账的。
首富家坐落在京安市著名的别墅区，这里风景优美，基础设施完善，私密性也是极好。
苏郁第一次来这里，不禁被这里奢靡的气息惊住了。
这里的别墅可比她家老头的大多了，想想京安的房价，恐怕一栋别墅要上亿。
外来车辆不能进入别墅区，苏郁只能下车走进去。
她一边走一边咂舌。
她本来对老头子给她定下的一百个亿的指标没什么概念，但眼下她仔仔细细算了下，自己可能要拥有十个这样的别墅区才能回家。
她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手里的钱——连这里的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她有点想哭。
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首富家的别墅，首富的秘书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苏郁，连忙将她迎了进去。
苏郁差点被里面金碧辉煌的装修闪瞎了眼。
她稳了稳心神，就见本应躺在私人医院高级病房的祁缜神态散漫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除了脸色异常苍白外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郁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人相顾无言。
佣人端过来一杯热茶，苏郁闻了闻，嫌弃地放在了一边。
她其实不喜欢热的食物，常年生活在阴冷的地府，她的饮食习惯更偏重于生冷，来人间三个月，她也只能接受火锅这样的烹饪方式。
对面的祁缜却误会了她皱眉的意思。
“这是老头珍藏的茶叶，平时连我都不让碰。”
小祁总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他妈一个靠着我家的18线小花瓶还敢嫌弃。
苏郁听懂了他的深意，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转移了视线。
虽然她答应要保护这位少爷，但不代表她要忍受对方的冷嘲热讽。
被冷待的小祁总：“……”
他妈的，莫名不爽。
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老祁总携着他的夫人缓缓下了楼。
祁老夫人姿态优雅，气质卓绝，跟她家老头媳妇有的一拼。
苏郁盯着老夫人看的同时老夫人也在盯着苏郁看，看了一会儿，她扭头和老祁总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
苏郁、祁缜：“？？？”
祁缜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闲闲地搭在大理石茶几上，“我说，老头，你叫救护车把我拉到这里是要干嘛？”
苏郁：“……”
难怪这位少爷比她还早到别墅。
老头子没理他，而是对苏郁说道：“大师，你看我家臭小子这眼睛，还能治吗？”
老头子一直以为苏郁是个道行颇深的神婆。
他说的是祁缜的阴阳眼。
祁缜闻言看向苏郁，只见女人抬起眼睫，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而后摇了摇头。
人类的命数归神族司命管辖，虽然她十分好奇为什么司命要给祁缜安排一个阴阳眼的设定，但这事她的确不能插手。
大概是希望落空，祁缜耷拉下眼皮，额前的碎发在他眼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头子和老夫人没见有多失望，再次对视一眼之后，老头子继续道：“大师，你看这样，臭小子的阴阳眼没得治，身边又总招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郁打断。
“你有话直说吧，别铺垫了。”
这两个人明目张胆要搞事的眼神真当她看不到吗。
听见苏郁这么说，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老头子竟难得显出几分局促，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随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语速极快地说：“你能不能贴身保护祁缜。”
苏郁：“？”
祁缜猛地抬起头，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祁总，“老头，你说什么呢？”
老祁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笑意吟吟地问苏郁：“大师，你觉得呢？”
苏郁拒绝得斩钉截铁：“不行，我还要工作呢，没时间。”
老祁总：“那让臭小子跟着你，你顺便保护保护也行。”
苏郁：“可……”
老祁总：“我每年再多付你三千万！”
苏郁再次看了祁缜一眼，计上心来，面上仍是一脸为难：“可小祁总有女朋友啊，总跟在我身边不太合适吧？”
祁缜表情一言难尽：“……”
老祁总不愧是商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瞬间就明白了苏郁的意思，“再多加一倍，付你六千万。”
苏郁一把握住老头子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小祁总，别说鬼了，就是人也不能欺负了他。”
祁缜：“……”
老祁总十分满意。
谈完事，苏郁告辞离开，祁缜主动提出要送她。
苏郁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祁少爷大概是有话要说便随他去了。
两人一路无话。
车子停在苏郁公寓楼下的一个僻静的角落，祁缜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将烟圈吐出车外才转头看向苏郁，“临江公馆，一套房子上千万，老头子还挺舍得给你花钱。”
苏郁笑了下，单手撑在车窗上抵着头，“我不喜欢绕来绕去，祁少爷有话直说。”
祁缜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说：“回绝老头子说的话。”
“为什么？”苏郁问。
她是真的好奇，为什么这小子明明怕鬼怕得要死还拒绝她保护。
“你知道我有女朋友吧？”
“嗯。”
“所以让我整天跟在你身后算怎么回事。”
这话让苏郁觉得有些诧异，她打量了下祁缜，“想不到小祁总还挺深情。”
祁缜嗤笑了一声，说：“深情算不上，人家姑娘对我有恩，我不能辜负人家。”
苏郁了然地点点头，在祁缜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问道：“那又怎么样呢？”
祁缜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苏郁接着说道：“那是你们的事，跟我赚钱没冲突。”
“没冲突吗？”祁缜说，随后他想到什么，勾起嘴角，漂亮的眼睛里意味深长。
他拖腔带调地“啊”了一声，说：“原来如此。”
苏郁：“？”
这是什么神经病？
祁缜：“收回你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苏郁：“？”
祁缜：“虽然我有钱有颜，但我有女朋友了。”
苏郁：“……”
这自恋的样子确定不是她家老头遗落在人间的私生子吗？
祁缜：“我——”
苏郁：“打住！”
她面无表情：“如果你能每年给我六千万，我可以拒绝老祁总的提议。”
祁缜：“……”
苏郁挑眉，占了上风，面上难掩喜色，“怎么，不说话了？”
她也是才知道，祁缜上大学的时候就脱离了他父亲的扶持，和几个朋友自主创业开了家游戏公司，虽然最近几年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但收入完全无法和传承几代下来的祁家相比。
老祁总可以随随便便拿出六千万，但小祁总不能。
苏郁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她好心提醒祁缜：“反正呢，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人能强迫你，不过下次再出现那种会吃人的鬼我不一定能及时救你。”
说完，她推门下车。
不再理会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祁缜，她朝自己家走去。
说好的火锅没吃上，苏郁的心情也不太好，回到家，冲了个冷水澡就睡觉了。
第二天她下午才会有戏份，所以能睡个懒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外面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她脑子昏昏涨涨的，拿起手机，画面显示是小池来电。
苏郁按下接听键，还不待说话，就听见小池在那边喊：“郁姐，你又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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