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去往帝都的飞机上，苏郁和祁缜坐在一起，中间仿佛隔着条银河，谁也不理谁。
祁缜在生闷气，苏郁在看书。
小池频频看向他们，总觉得这气氛怪异又莫名融洽。
毛骨悚然的感觉。
到了帝都国际机场，祁缜一言不发拉起苏郁和他自己的行李箱就走，苏郁和小池在后边亦步亦趋跟着他。
主办方派了商务车来接他们。
当天没有活动，司机直接将他们送到下榻的酒店。
严潜、编剧以及大部分主创人员已经到了，陆猛还在飞机上，要晚点才能到。
一行人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有人先看到苏郁，挥手跟她打招呼，待苏郁三人走近，众人看清她身后提着箱子姿态高傲的男人，纷纷惊掉了下巴，再看向苏郁的眼神多了抹意味深长。
严潜倒是淡定得多，他和祁储贺是多年好友，对祁缜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他简单和祁缜打了招呼，转头对苏郁说：“陆猛大概九点才能到，晚点你们一起来找我，我有事跟你们说。”
“好。”苏郁应下。
祁缜偏头看她，在苏郁要看他的时候却迅速别过脸。
苏郁：“……”
这人真是，别扭死了。
严潜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领着众人先行回房间了。
办完入住手续，三人去房间。
这家酒店占地很广，整体呈“回”字型，中间有个面积不小的露天咖啡馆，用各种绿植和鲜花装饰。
酒店的四部电梯都是特制的观光电梯，可以看到咖啡馆里的风景。
苏郁站在电梯里，眼睛无意扫过咖啡馆，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那个人抬头看过来，苏郁心里“咯噔”一下。
曲盈穗。
电梯里又进来几个人，苏郁不得不向里走了走，靠近透明的梯壁。
外面的曲盈穗忽然勾唇一笑，端起桌上的咖啡，像敬酒似的朝她抬了抬。
有种怪异的感觉在苏郁心里弥散。
纵使当初曲盈穗因为被她抢了角色对她心生不满，但也从未当面表现出来，只是拍戏时暗戳戳跟她较劲，使一些在苏郁看来很幼稚的手段。
可现在，苏郁眼神微眯。
对方眼神、动作里的挑衅让她很不舒服。
身边的小池说了几句话，一直没听到有人回复，她好奇回头，发现苏郁盯着外面出神。
“郁姐，你看什么呢？”
小池凑过去往外张望，她身高有点矮，站在苏郁身边才到她的下巴，只能奋力踮脚伸长脖子，见到曲盈穗，她压低声音对苏郁说：“郁姐，你看她干什么呀？”
随着电梯缓缓升高，曲盈穗的身影渐渐化成一个小点，苏郁收回视线，淡淡地说：“没什么？”
祁缜一直注意着苏郁的动静，几乎是在同时看见了曲盈穗，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不怀好意的挑衅。
他其实很想提醒苏郁注意曲盈穗的这个人，但想到昨晚看见的一切，他自嘲地想自己完全是在庸人自扰。
这家伙都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有谁比她可怕吗？
联想到昨晚她一个响指就让自己陷入沉睡的事，祁缜的视线转向苏郁修长白嫩的手指，然后不知又想到什么，耳尖微微发红。
到了房间门口，小池从祁缜手里接过苏郁的行李箱，率先进屋帮苏郁收拾。
苏郁留在走廊，和祁缜大眼瞪小眼。
从早上开始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会儿气氛有些尴尬。
当然，只有祁缜自己这么觉得。
他拿着房卡，背过身想开房间，苏郁大步上前，一只手按在门框上，拦住他的去路。
“祁缜，你打算气到什么时候？”她说。
被她那双眼睛盯着，祁缜感到口干舌燥，喉结滚了滚，他压着声音反问：“那你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提前想好的说辞此时竟说不出口，苏郁多次欲言又止，良久，她干巴巴冒出一句：“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祁缜问，“我们整天待在一起，你说没有关系？”顿了顿，他朝前走了一步，将苏郁困在他和房门之间，低下头，接着说：“我爸让你保护我，可万一哪天我惹了你，你要弄死我怎么办？”
苏郁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一时无语。
她很不喜欢别人靠她这么近，像是私人领地被侵犯。
苏郁伸手搭在祁缜肩上，祁缜眉心一跳，不待他说什么，肩上的手微微使力，将他推离了一些距离。
祁缜：“……”
“你放心，”苏郁说：“为了你爸的六千万，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她抬眼，眉目弯起，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怎么舍得弄死你。”
祁缜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
骨节突出的大手按住狂躁的心脏，他深深呼出两口气。
明明知道她说的是另外一个意思，怎么感觉就他妈那么奇怪呢？
他掏出烟盒，捏起一根叼在嘴里，打火机的火光在虎口亮起又灭掉，他咬着烟，想给朋友打个电话，手指在通讯界面徘徊很久，最终放弃，转而点开搜索页面。
翌日，活动会场里坐满了媒体记者和小部分粉丝。
苏郁入行以来第一次参加宣传活动，不免紧张。
化妆间里，宁凝帮她化妆，她和小池对着采访稿，祁缜站在窗前打电话远程处理公司事务。
对了一半采访稿，工作人员来找苏郁cue流程。
祁缜打完电话，走到沙发边坐下，托腮看着苏郁。
也许是他视线过于灼热，工作人员看他们的眼神变得暧昧。
苏郁无奈，偷偷瞪了祁缜一眼。
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早上见到她就神情怪怪的，在人前也没什么收敛，搞得她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欠了他钱。
祁缜自动忽略苏郁“核善”的警告，低头笑得胸腔震颤。
活动马上开始，苏郁在工作人员指引下坐到写着她名字的位置。
《仙阙》是一部大女主剧，她是女一号，座位自然在前排。她的左手边是严潜，右手边是陆猛，祁缜被安排在了与她相隔四排的角落里。
按照流程，活动开始先放一段剧情片段，在先导片的基础上，这个片段的感情线更加丰富细腻。
为了防止剧透，参加活动的人都上交了手机，并签了保密协议。
大幕降下，活动会场的灯光关闭。
苏郁认真看着屏幕，时不时低头和陆猛交流。
祁缜坐在角落里，无暇顾及屏幕上的情节，眼睛盯着两人越靠越近的背影，心情颇为烦躁。
片段播放完毕就到了记者提问环节，导演严潜带着主创人员上台。
第一个提问的是新闻界大厂出来的记者，她一起来就问了严潜一个很犀利的问题：“听说您和这部剧的投资人是好朋友，请问您怎么看待投资人为了捧新人而换掉既定女主角的事情？”
问题一出，现场哗然一片。
苏郁不禁多看了这个女记者一眼。
他们所有的采访稿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记者会问什么问题，该怎么回答，以免现场出现差错。
苏郁知道这个问题绝对是女记者临时加的，因为她注意到严潜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冷凝。
祁缜目光从女记者脸上略过，嘴里极低地发出一声轻嗤。
严潜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对这种刁钻的问题信手拈来，“在回答问题前，我想请问这位记者朋友如何看待投资人为了捧好友而换掉既定导演组的行为？”
女记者不明所以：“难道不是导演组主动退出吗？重新选择合适的导演不是很正常？”
严潜：“按照你这么说，重新选择合适的演员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女记者：“您的意思是认为曲盈穗不适合连栀这个角色吗？”
严潜：“曲小姐适不适合我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我敢说让苏郁来演这个角色是个很明智的决定。结果大家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女记者沉默。
的确，从刚刚播放的片段来看，苏郁可以说将连栀这个角色演活了。她之所以会提这样一个问题，单纯只是想搏个吸引人的头版头条。
她私以为，苏郁只是个靠走后门出来的抢戏咖，演技辣眼，而严潜则是圈内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对待拍戏极为严肃，容不得半点偏差，这样的人，怎么能容忍苏郁出现在他的戏里。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她也犹豫过，但想到自己的指标，她才坚持说出了那句蠢话。
她现在后悔不已。
女记者无话可说，坐回到座位上。
接下来其他记者也不敢再胡乱问问题，都本本分分按照定好的采访稿来。
记者采访后是粉丝提问环节。
自从上次《仙阙》的先导片放出来后，网上有了小部分为苏郁说话的路人粉，但对家粉丝数量太庞大，再加上某些水军控评，那些路人粉很快泯然众人。
今天到场的粉丝差不多都是陆猛和严潜的剧粉，还有少部分在网络上很理智的原著粉，估计片方也是担心其他家粉丝来闹事，所以严格管控了粉丝的粉籍。
粉丝的问题都很正常，基本都是提问严潜和陆猛在拍戏时发生的趣事。偶尔有几个粉丝主动cue苏郁，想让她和陆猛现场还原原著里的名场面。
苏郁和陆猛相视一笑，满足了粉丝们的愿望。
台上台下气氛热烈，只有祁缜，闭着眼，双手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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