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来道歉，你信吗？
“明天有晨会，我不用去那么早。”祁云生搓了搓手，抬眸看她。
总觉得她最近憋着什么事，这几天，像极了初见她的时候，一身的伤，让人心痛。
想问，但又怕惹她不开心，他将想好的措辞又咽进肚里。
景瑟看着墙上的钟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时间瞬间流逝。
她眯了眯眼，神色迷离。
“云生…”她突然喊他。
“在，是不是不舒服，再要杯蜂蜜水？”祁云生直起身，想去接过她的杯子。
“不是，我不喝。”她淡笑，像小猫似的窝进沙发里，神色认真，“我脑子很清醒，尤其是在喝酒后，谢谢你。”
“谢什么？”
“后门。”景瑟笑，眼中泛着微微亮光。
祁云生被她搞懵了，疑惑地望着她，什么后门？
景瑟身子向后倾，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后门啊，那年艺考，你帮我开的后门，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真的会被迫接受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成绩，我可能…”
原来，又是那件事。
祁云生面色凝重，为什么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那才不是开后门，那是夺回原本属于她的成绩。
艺考统考分数出现问题，本来就应该复查，那个帮忙的老同学只是凑巧，换作其他人也一定会帮忙的。
“没有那些可能，景瑟，你很清楚，你的分数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景瑟闻言笑了，“当时你才认识我多久啊？就那么信任我？你又没看过我跳舞，怎么确定我的艺考成绩被换了？”
“我不知道，但我信你。”
景瑟顿了下，露出浅浅的笑。
祁云生想起那年艺考，十二月份的天气，冰天雪地，她在队伍的末尾，呼出冷冷的哈气，眉眼疏离，缓缓走进考场。
她的眼中有故事，那故事就是舞蹈中最活的灵魂。
景瑟醉酒便容易犯困，祁云生将人安顿好后，悄悄地合上门，驱车离开。
没多久，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景瑟翻了个身，一脸茫然，半梦半醒间，以为是祁云生又回来了。
结果推开门，是一张冷硬的面孔。
许锦泽也没想到她会开门，他只是试一试，敲了两下而已。
景瑟上下打量着他，狗男人，三更半夜发什么神经，不陪他的小慈妹妹，跑这里犯什么病。
“凌晨一点多，你在我家门口，想做什么？”她一脸狐疑地望向男人。
垂下来的发丝擦过脸颊，带着一分慵懒美感，开口时微微垂眸，看着挺醉。
“那件事是我的问题，我很抱歉，特意来赔礼道歉，你信吗？”
景瑟闻言轻嗤，“不信，没看到诚意，既然是赔礼道歉，礼物呢？堂堂gz总裁，出手应该和寻常人不同吧？”
“我把自己赔给你，你要吗？”他眉眼认真，黑眸中的情愫彻底剥开。
小心试探的口吻。
他知道，她不会要的，但还是脱口而出，就是想再赌一次，她仍然心软。
许锦泽本来最坏的结果是，景瑟狠狠地白他一眼，或是头也不回地骂一句“疯子”。
让他害怕的是，她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安静地望着他，像是听骗子说谎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全当假惺惺。
“假话说太多也容易误导自己，许锦泽，我不需要你赔礼道歉，睡觉了，就这样。”
门合一半，她的手腕被捉住。
“你又要耍无赖是吗？这是我家，硬闯进来是犯法的。”景瑟冷声警告道。
“下次打架这种事还是交给别人比较好，容易受伤。”
景瑟甩开他的手，“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没有…”他否认，但并没有交代原委。
景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
她有一个“好习惯”，喝酒后不耍酒疯，而是遇床就想睡。
摇摇晃晃地进屋，还没合好门，结果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脑袋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这一跤摔的，眼泪瞬间冒出来。
景瑟气急败坏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好歹等人走后再出糗吧？
正当她再次准备关门时，许锦泽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大手一捞，直接将自己拦腰抱起。
身体瞬间悬空，景瑟忍不住惊呼一声。
“你干嘛，摔一跤而已，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许锦泽你聋了吗？我让你放我下来！别碰我！”
男人面无表情地穿梭客厅，非但没有放下，还故意抱的更紧。
他将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只开了一盏台灯。
橘黄色的暖灯下，男人迅速蹲下身子，半跪在床沿。
随后，小心翼翼地揉捏着她的小腿。
“嘶——”
景瑟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那一跤，说不疼是假的，小腿都摔麻了。
“哎呦，你轻点轻点，疼死了…”
“还有哪里疼？我帮你擦药。”声音和掌心的力度一样，温柔似水。
“摔了个屁股墩，你说呢？”
这话问的，明显是故意看自己笑话，刚才他可是全程目睹，怎么可能转瞬就忘了她摔的哪里？
景瑟云淡风轻地回应，满是不屑。
许锦泽闻言脸色微红，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下。
半晌后，轻声道：“那里恐怕不是很方便，你要自力更生了。”
景瑟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自力更生你大爷，要不是因为你骚扰，老娘现在已经和周公约会了，哎，轻，轻点，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许锦泽稍顿，“不是。”
他的手法出奇地好，景瑟平躺在床上，眼皮逐渐变重。
刚想丢下手机，结果维修部电话进来了，回家时代驾开车出了点问题。
那小伙子解释，第一次开豪车，紧张，追尾了。
听到维修部报的时间，景瑟吓了一跳，“这么久？不是，我那撞的也不是很厉害吧？”
她迷迷糊糊记得好像只是小面积剐蹭而已，半个月维修时间也太久了，严重影响她上班。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承诺会尽快。
景瑟懒洋洋地应了声，“哦，麻烦了，我现在只有这一台车，你们尽快处理，谢了。”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电话，许锦泽不知道去哪儿了。
最好是自觉离开了。
不然还要赶人，麻烦货。
景瑟刚闭眼，就听到男人的脚步声逼近，伴随着手心的温热，蜂蜜水的味道钻进鼻腔。
她吸了吸鼻子，完全没有喝的欲望，刚才祁云生那一大杯已经足够了。
“你可以走了。”
她干脆地开口，只是他好像听不见似的，又开始替她揉腿。
景瑟：“……”
她抽回腿，“别捏了，我不用。”
可许锦泽只是顿了两秒，走到她新挪的地方，像个木偶人似的，继续工作。
景瑟：“……”
行，免费劳动力，爱咋咋地吧…
应该是酒精的作用，她的防备心一点点坍塌，渐渐睡过去。
许锦泽冷冷地盯着她的睡颜，指腹擦过眉眼，目光沉沉。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唧，慵懒的像只小猫。
许锦泽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手间，没多久后，找来了一堆卸妆的东西。
他坐在床沿，动作轻柔。
正当他抬手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猝不及防的举动让他有些意外，但很快放松下来。
应该是做梦，因为眼睛没有睁开。
依稀间，传来她的呓语，带着哭腔。
“你…凶我……，你为了别的女人…凶我，许锦泽，我真的好恨你…好恨…”
“为什么又回来，回来…又来纠缠我…我好不容易才放下…”
“她委屈，我就不委屈…吗？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只帮她…”
“……”
许锦泽闭上双眼，将那节细腕攥紧，眉宇中夹杂着无数的愁绪，想到昨天强吻后的反应，他忍耐了下，在断断续续的呓语结束后，在她额头上轻柔地印下一个吻。
“我错了。”
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袭来，景瑟微微恍惚，抬手揉了揉眼皮，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她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心也快要跳出来，胸腔里似乎有一头古老的钟，被彻底震碎，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一刻，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慢慢溺死在无声的温柔里。
她睡着后的模样，和大学时期是最像的，无忧无虑，满身没有一根刺。
恬静，自由，美好…
大学时期的她，横扫了他积满灰尘的窗口，折射了一道只属于他的暖光，她永远是炙热的太阳。
弄丢她的这五年，他后悔了。
……
（五年前）
暑期结束，盛夏的北城闷热不堪，燥热的像一团火。
下午六七点，正值高峰期，车流不息。
市中心大厦的舞蹈教室，中央空调吹着清凉的风，宽大的落地窗，北城风光一览无余。
古典舞叠穿的大摆裙旋转，收回，大云手勾勒出姣好的身韵，末梢的延伸显得四肢很是修长，女孩瓷白如玉的脸上冒着一层细汗。
她的身材线条极其流畅，尤其是肩膀，脖颈的线条趋于完美，动作时，优雅的像只天鹅。
随着音乐的暂停，景瑟不紧不慢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汗。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死寂，灰暗的色调裹着冷风，暴雨将至。
打开门，看到吴老师从休息室里走了过来。
景瑟粲然一笑，“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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