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剖白
虽说照神女的说法，她只是神女的一抹灵识，但多少也和神女有些关系，四舍五入也是个天上神仙了！
她算出来是今天，那就可以是。
山岚是在要闯试炼台前，才又恶补了一段关于试炼台的知识。
鬼王会在凶年现世，随着封印的松动，它对人间产生的威胁也越大。因其本身来去如风、不可捉摸，平时想要抓住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但在由天神算定的日子里，继承者可以通过一个神奇的阵法将鬼王召唤并禁锢，从而将其消灭。
机会只有这一次，所以必须好好把握。
在踏上试炼台之前，山岚已经把阵法画在了手心，白光大盛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是成功了，慌忙运转起周身的灵力，以备不时之需。
直到疑似鬼王的存在出现在眼前，她才知道为什么传说中这玩意儿会来去如风、不可捉摸，因为，它根本没有固定的形体，就是一团绿色的阴云！
绿云一瞬便散成了好几坨，在整个试炼台上空飘来飘去，让山岚不得不感叹，得亏她今天带的人手足够多，不然还真要被它钻空子了。
当山岚和元结绿联手将最后一缕绿云驱散时，其余几人都围到了他们身旁，一块儿确认了再没有漏网之鱼后才齐齐地松了口气。
这种形态的鬼王，只靠一人之力，确实极容易被钻空子。
山岚看着手臂上稍有些深的伤痕，那是绿云鬼王刚冲出来时她反应不及被伤到的，后面也还有一些小伤口，是打斗过程中躲闪不及被留下的。
唯一可惜的是，绿云鬼王一下散成了几坨，他们提前演练了好几次的群殴阵法没能派上用场，自能各打各的。
她本想拜托文车牧帮自己稍微治一治，扭头看去时才发现对方受伤的状况比自己更严重些。她猛然意识到，文车牧与她在境界上已经有了不小的差距，还是别给人增加负担好了。
山岚正要把手往回收，手腕处被人轻轻握住。
元结绿绕开伤处拉住她的手，接着便有一股带着些许凉意的灵力流入她体内，抚去了伤处传来的疼痛感。
待伤处完全复原，他默然将手移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元先生，多谢。”山岚弯了弯眼睛，清咳两声后有些怅惋地向着辛照罗道：“可惜了，还特地让你留在安城跟着城守大人学了制傀儡的秘法，没想到鬼王是这么怪的东西，你就算想要仿制，也做不出来吧？”
辛照罗也觉得有些遗憾，跟着叹了口气。
云竹月看看方才绿云鬼王出现之处，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谁能想到鬼王会……根本不是个东西呢？”
“是啊……”山岚忽地想到什么，自顾自拍了下手掌：“不对！如果没有人知道鬼王是什么鬼样子的话，我们随便弄一个出来也没关系吧。”
说不定她让辛照罗随意发挥造出来的假鬼王，反而比真正的鬼王更能令人信服。
云竹月明白了她的意思，很赞同地一点头：“确实可以。要是皇帝产生怀疑的话，嫁祸给老东西就好了。”
山岚默默在心底感叹了一句“父慈子孝”后，宣布今夜的任务已经完成，要众人在被发现前及时撤退。
他们本来还应该强化阴阳两界的封印，但是……传说中的白光并没有出现，这一步在今晚恐怕是完不成了。
山岚没想到的是，一回到于再为他们备下的屋子，她就看到妙兮半身是伤地躺在那里。
“妙兮？”
山岚心下一惊，慌忙冲过去将人扶了起来，正想检查之时，文车牧过来将人从她手中接了过去：“姑娘，让我来吧。我看着妙兮姑娘应是受了点外伤，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候急也没有用，倒不如直接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至于在妙兮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她醒来以后再问了。
妙兮昏迷的时间并不算短，在她醒来之前，一些消息先一步借着于再之口传入山岚耳中，让山岚对于妙兮的遭遇有了点了解。
山岚确实没有想到，妙兮竟然会去……行刺公主。
公主被他们送回去以后，仍旧由妙兮负责照顾，近日公主她似乎终于从此前的悲惨境遇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过去的那副模样。
某日她又在指使妙兮做事时，后者却突然暴起伤人，并在其他人赶来前逃离。
这就是从宫中传出的消息。
妙兮此举，让山洛愈发得举棋不定。
妙兮服侍女儿多年，是在女儿身旁待得最久的一位侍女，在她之前的人，基本上都超不过一年。她们的主仆关系应当算是极好，妙兮不可能突然有此举动，所以……
是妙兮识破了假女儿的身份，引发这场争执后导致对方受伤，担心会被以刺伤公主而被杀的她不得已选择了出逃。
山洛刚开始是如此考虑的，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诡异至极，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更好。
至于事情的真相，则和他猜测的相去十万八千里。
于再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就把这些事情尽数告诉了山岚与元结绿。
“妙兮姑娘的姑姑此前一直在宫中做事，她的伯父则在朝中为官，我前些日子和妙兮姑娘见面时，也顺道把他们二人离宫、卸任一事告诉了妙兮姑娘。”
山岚微怔，扭头看向元结绿：“元先生此前提到，妙兮有亲人在宫中做事，指的可是他们？”
元结绿点点头：“他们二位想离开宣城这是非之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巧最近陛下的心思都在公主与……你我身上，我便托于大人借此机会将事情安排了。”
“难怪妙兮会在这时候动手。”山岚轻叹一声：“车牧说她身上的外伤并不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宣城确实是个是非之地，既然妙兮的亲人已经离开，山岚想着，等她醒后该送她和家人团圆才是。
“妙兮在事情结束前，应该不会醒来。”
“嗯？为什么？”
“她恐怕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在一切事了之前，不知该以何面目见姑娘。”
山岚隐约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妙兮对上公主殿下，本不可能落于下风，那些伤可能早就好了，人也已经清醒，只是不敢告诉她。
山岚又是一声叹息。
有一说一，妙兮真没什么好自责的，她又没给他们带来什么实际的伤害，反而暗中帮忙了好几回。
既然妙兮自己无法释怀，山岚想着，还是先将此事放下，待事了后再与她好好说道说道，想法子把心结解了就是。
思及此，她清清嗓子，很自然地切到下个话题：“妙兮的事儿我们先放放，我们还是先讨论讨论三日后该怎么办。”
山洛决定要提前召唤鬼王的日子，就是那一天。再往后一日，就是决定一切的大年夜。
“小辛那里……？”
“辛照罗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他那个鬼王的外形……是草率了一点，但确实能动、能说话，身体的各个部分不管是拆开还是重组以后，都还能动。”
山岚称之为“草率”，已经算是美化的说法，辛照罗造出来的那个鬼王，根本就只是一堆“草”。就算它勉强能分出头和四肢，也不会让人往“人形”的方向考虑，只会觉得是一大团草长疯了。
于再对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听她这么说了，就放下心来：“那就好，我再去同小辛谈两句，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他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屋子，留在山岚和元结绿面面相觑。
该讨论的事情，他们早已讨论完毕，这时候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两人便只是安静坐着。
山岚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每次偷偷瞄向元结绿时，都能正巧对上他的视线，她心中愈发窘迫。
元结绿其实比她还要紧张。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若不能把握住眼下的时机将一切都说清楚的话，待一切事了，她可能就会离开。
待情绪静静沉淀之后，他看向山岚，用惯常的平静语气开口道：“姑娘之前曾说过，如果我愿意提供一个又清闲、俸禄又高的位置，你就愿意一直待在我身边帮我的忙，对吗？”
山岚记不清自己的原话是不是这样了，但大概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不会错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相似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向着元结绿笑了笑：“对。所以元先生是想好要让我做什么了？”
元结绿点点头。
那几个字已经好几次冲到嘴边，然要说出来，却还是有些难。直到感受到她眼中的期待，他才终于下定决心：“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啊？”
山岚盯着元结绿看了好一会儿，注意力却是涣散的。她只觉得脑子糊成了一团，一时间无法消化他说出的那句话。
她有些不明白，元先生是什么时候对她产生了这方面意思的？
山岚的态度落在元结绿眼中，和拒绝无异。虽然早有准备，失落仍然不可避免。他尽量掩饰着那些情绪，刚想开口时，手却突然被她一把握住。
“好啊，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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