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泥石封路
噢，不是刺客啊。
所以一群山贼比两三个刺客更安全是么？
“殿下别担心，有卑职在，定不会让此等小贼伤您分毫！”辛照罗的话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负责驾车的是辛照罗，因为男女有别，元结绿也坐到了马车之外，马车之内只有山岚、妙兮和文车牧三个女孩子。
“你省省罢！”山岚一掀车帘便走到外头，提着辛照罗的衣领把他塞进了马车里：“你还没有我能打，往里面躲躲！”
辛照罗石化在了当场。
妙兮是跟着山岚一块儿出来的，听到她这番话，很自然地有样学样，把她和文车牧一并推到了后头：“殿下，此处便交由奴婢来处理吧。”
山岚默然片刻，觉得她说得很靠谱，又拉起文车牧往马车里躲。
除了不知实力深浅的元结绿，她们这几个确实还没一个妙兮来得好使，她们能起到的最大作用，是不给妙兮添乱。方才她已经简单感知过，这些都是普通山贼、不含修士，和妙兮差了整整两重境界，收拾起来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再说了，元结绿不也还在外面么。
虽然之前他在演练场的表现，演的成分更高，可从她完全无法探知他实力深浅的角度来看……他总比她能打一点！
坐回到马车中后，山岚闭上眼开始在心底默数。
外头“咚、啪、嘭”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后面竟然渐渐合成了一种节奏，让她很想踩着拍子喊点什么强有力的词曲。
不用出去，就可以想象出外头的盛况。
辛照罗在马车里头有些坐不住，犹豫再三，还是向山岚请示，希望能出去助妙兮一臂之力。
很快，外头就变成了二重奏。
山岚数到八十三的时候，所有的动静在一瞬间消失，刹那间安静得有些可怕。
好在妙兮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都已经处理好了。我们是否要继续行路、等到了城中再报官府？”
“可以，就这么……”挑起车帘往外看了眼后，山岚忽然喊了句：“等一下！”
马车猛地一震又停住，卡在原地一动未动。
妙兮还没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山岚已经灵活地跳下来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个被捆住且昏迷着的山贼身旁，捡起了同样被捆着的三只野鸡。
“我猜他们应该不是一开始就奔着我们来的，可能就是出来打几只野鸡加餐。这些野鸡就这样放着指不定一会儿就跑了，来都来了，别浪费，我们拿去加餐吧？”
妙兮虽然感到疑惑，却还是向着山岚伸出手，准备去接那只鸡。
山岚摆摆手，打好结后直接挂在了马车外。
“就这么挂着吧，也不会把车里头搞脏，挺好的。”
她潇洒地拍了拍手，轻松跃上马车，钻进车厢中喊了声“出发”。
山岚在外头摆弄时，文车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满地半死不活的人刺得文车牧一下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这姑娘的异样，山岚轻声问道：“是害怕？”
文车牧小幅度地点点头。
“那就闭上眼睛，再往里边靠一点。别向外看。”
“……好。”
马车扬起的尘土缓缓落回到地面后，原本马车停着的地方，传来两道极其不满的轻哼。
“明明是我先看到那只鸡的！看到了就是我们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先到先得啊！”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追上去、抢回来！”
进入这座名为南城的城池后，山岚众人寻到了驿站中落脚。
皇帝为她们准备的文凭共有两份，一份是证明她福乐公主身份的，另一份中的她则只是个外派的五品小官。需要代表皇帝行事时，用前一份，想省掉某些麻烦、方便行事时，则使用第二份。
这一回，山岚拿出来的就是第二份。
五品官在这靠近宣城的南城，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故驿站的官吏以公事公办的态度与口吻接待了他们，好歹也收拾出两间屋子供他们住。女子住一间，男子住一间。
女子这边，妙兮负责收拾床铺，文车牧想去帮着些，被她以略显强硬的态度拒绝了。
待两张床收拾好，妙兮走到山岚面前，向着她告罪道：“委屈殿下与奴婢挤在同间屋子休息，待此次南巡结束便都好了。一会儿奴婢会负责守夜，殿下若有何吩咐，随时唤奴婢便是。”
山岚一挑眉：“你不歇息吗？”
“奴婢还是守着殿下更为合适。”
“唔——所以你准备明天出发后再休息，然后在又一次遇上山贼时，靠辛照罗的力量？”
妙兮反应不及，“嗯？”了一声，将自己的疑惑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只是一夜不睡，奴婢不会……”
“那恐怕不止一夜，在到达发生叛乱的安城前，我们大概都只能住这样的屋子。你准备一直不休息么？”
见妙兮脸上有了迟疑，山岚趁热打铁，好容易让她同意了和自己一块儿歇下。
“好了，快些熄灯吧。我们明个一早便直接开始赶路，越早到安城越好，那样……大家都不用烦恼了。”
山岚轻笑一声，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坐着马车晃荡了一整日，她早已累得精疲力竭，很快便沉沉睡去。
谁能想到，第二日她一起来，就得到一个惊天噩耗——
去往下一座城池的大道因为由大雨引发的泥石流而走不通了，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赶路，怕是没个定数。
听到守卫这么说，山岚眉头一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文车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大人，我们可要回屋中等消息？”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山岚看向大门之外。
时间还早，但外头的阳光已有些刺眼了。毫无疑问，今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日子，这样的好天气已经持续好几日了，离此处不远的道，怎么会遇上大雨引发的泥石流？总觉得有些可疑。
其他人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都看向她，等待她出个主意。
“从那边传来的消息，只说了是泥石流。其余的，卑职也不清楚。若是大人没什么其他的吩咐，卑职就先退下了。”将泥石流消息告知于几人的小吏见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便想要开溜。
山岚应允后，他走得又快又安静。
文车牧的眼角眉梢满是忧虑：“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方才那小吏提到的泥石流发生处，离这里也算不得很远。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探便知！”
山岚很快就拿好主意，气势汹汹地领着一群人便往外走。
笑话，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要是一直在驿站中待着，想也知道元结绿一定会逼着她修炼！哪怕最近这两天他一直安静得过头，他那魔鬼般的本性也不可能有所变化！
考虑到骑马过去应该会比其他方式更快一些，她吩咐文车牧找相关的官吏要来四匹马后，便准备出发。
“大人……我们是五个人，这四匹马……”
“够了够了！”山岚摆摆手、阻下妙兮的未尽之言：“本官又不会骑马！所以——你们谁负责带我？”
辛照罗和元结绿是首先被排除的可能性，山岚的目光在妙兮和文车牧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可算等到文车牧自告奋勇地举起手。
想也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妙兮对尊卑之别有些放不开，同坐一辆马车时，她宁可跪坐在地，非得比主子矮一头才愿意，自然不可能和主子共乘一匹。
扶着山岚上马时，文车牧轻声向着山岚道：“大人，小女的骑术算不得很好，这一路恐怕会有些颠簸，您……”
“无事无事，反正也不可能比我老家的公车还颠簸……”眼瞧着文车牧的双眸染上惑色，山岚摇摇头：“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快些走吧。”
骑着马行了大半天，众人都开始有些饥肠辘辘之时，从驿站取来的干粮和昨日顺手捡来的野鸡成了解决这一问题的重要工具。
山岚属实没想到，文车牧竟然能将一只野鸡处理得如此美味。
昨日对方背着的那个奇怪大包她是注意到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文车牧会从里面掏出满满一盒的秘制调料。在考得酥脆的鸡肉表面涂上一层调料后，那香味简直能飘到十里开外。
吃完还算丰盛的一餐，他们收拾好地上的狼藉便准备继续赶路。
见元结绿立在那儿望着来时路，山岚凑过去小声提醒了一句：“元先生，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元结绿点点头，平静地收回了目光：“出发吧。再有半日，应该就能到了。”
山岚应声好，将手中的缰绳递到了他手中：“您的马我给您牵来了，走吧！”
他们走出去好一会儿后，才有人沿着这个方向追了上来。
“好香的味道，一定是那只鸡！”
“快走！”
山岚找到那条被泥石流封住的路时，已是暮色四合、彤云向晚。晚霞残存的光芒照亮之处，确实尽是些泥土与巨大的石块，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只是……
她没记错的话，泥石流冲来的土石，一般会呈扇形分布，而眼前堆得跟小山一般的石块儿与那种情形并不相同，倒更像有什么人将石头搬至此处，硬生生拦住了去路。
“这条道封得这么死，一般人怕是过不去吧。”
山岚将大刀往地上一杵，愣是在地上砸出了一条缝。
对哦……她现在不是一般人了。
那就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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