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向葵很愤怒
“沙沙，沙沙。”
两位姑娘继续谨慎地朝山林深处走去，没了操纵丝线的背后黑手，走起来也顺畅了很多，只是时不时会见到肢体被扭成奇怪形状的尸体，看上去触目惊心。日向葵把他们都搬到了一处，她凝视着这些年轻的面孔，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她好久没这么气过了。
森川明美握紧了刀柄，她和日向葵不同，日向葵加入鬼杀队纯属跌打误撞，而且入队时间不长，认识的人充其量只有一个炭治郎；而她是在培育师里练了两年的风之呼吸，又侥幸在鬼杀队里杀了五年的鬼，沿途的那些扭曲的尸体，有好几个是让她觉得面熟的，甚至有一个曾经和她打过招呼，以至于她越往里走，手脚越为冰凉。
不会的……
不会有自己的朋友的……
她跟着葵德地图走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空地，月华如练，照亮了灌木丛旁的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森川明美的心跳停止了。
“尾崎！！！”
……
“砰！！！”
巨响散去，蜘蛛姐姐忍着脑袋被割掉的剧痛哀求出声，“我好歹是姐姐，给我一次挽留的机会……”
“那你就去把现在山里四处乱转的人全部杀掉。”
累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时，蜘蛛姐姐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颅，战战兢兢地应承：“我会的！我会的！累！！！”
它落荒而逃，累出声的那一瞬间让她想起了那些被他用蜘蛛丝挂在树上，在日出时灰飞烟灭的“家人”，恐慌瞬间遍布了全身，以至于在看到灌木丛旁的人影时宛如惊弓之鸟般从手心射出比以往更浓密坚韧的线。
血鬼术——溶解之茧！
“小心！！！”
杀气冒出的那一刹那，日向葵一把抱着痛哭的森川明美往旁边一滚，尚未来得及转移的尸体被层层包裹成了一个球，顺势飞到了树上。
森川明美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尾崎！！！”
她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彻底崩塌，森川明美挣扎着爬起来，举起了青红色的日轮刀，咬紧牙关，任由周围腥臭的空气在肺腔中乱窜。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
她猛地向前突击，带着强烈的冲击波斩向鬼的头颅。
削斩！
“往左边躲！”
森川明美下意识地往左边一闪，下一刻，浓密的丝线层层包裹住了她刚刚所在的身位。而她手中的刀刃也因为这一闪，歪向了一旁的树木。“轰”的一声，树木应声落地，扬起万千尘土。
蜘蛛姐姐瞳孔一震。
又……又躲开了！
它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出了两次失败都是因为那个小一点的女孩。蜘蛛姐姐拧眉躲开森川明美挥来的一刀，手心用力，比刚才还要强劲的力量迸发而出，直逼日向葵所在的方位。
要先解决掉她！！！
丝线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日向葵轻盈地往旁边一钻，同时迅速朝前突刺，臂间用力，极快地朝这只鬼的脖子突去。
这鬼可算没有刷新颜值下限了。
！！！
蜘蛛姐姐吓得魂飞魄散，它急急忙忙往后一躲，双手狠狠向前推去，丝线像一把张开的大伞一样铺天盖地地袭来。但是又扑了个空，眉目精致的少女忽然灵巧地朝后一翻，赤金色的刀刃旋转成一个华丽的圆形，金光四射，明晃晃得像它最厌恶的太阳。
森川明美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这……这不是水之呼吸的……
水车吗！
蜘蛛姐姐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左臂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它愣愣地看着被斩落在地的那截小臂，恐慌瞬间遍布了全身。
左手还在恢复，不能……不能让她砍到自己的脖子！！！
它举起仅存的右手慌不择路地朝前猛烈发动血鬼术。
但是……
空气！
空气！
还是空气！
等等！
它额间滴落一滴冷汗。
那个少女……呢？！
蜘蛛姐姐脊背一凉，与之相应到来的是一阵热浪，日向葵从身后重重挥出一刀时，被全然忽视的森川明美的攻击也上来了——
风之呼吸·三之型·晴岚风树！
被大力与风割掉的头颅摔落在地。
“不……不可能……”
明明……明明它从来没有搞砸过……
但所有不甘都随着化成灰的身子随风消散。
蜘蛛鬼死后，那些丝茧也随之散去。经过了一场战斗，森川明美也冷静下来了，她沉默地把好朋友的尸体抱到一棵树下，用日轮刀做好记号后，轻轻拢住了她的眼睛。
随后她看向日向葵，眼神清亮。
“谢谢。”
她好久没有打过这么轻松的架了，如果不是日向葵的话，自己早就被鬼的血鬼术包裹住了吧。
这样就不可能仅仅只是受到一点擦伤了。
她望着吧啦吧啦表达不用谢的少女，哑然失笑，好奇发问，“小葵为什么能躲得这么快啊？”
不会在瞬间令身体能力大幅上升的呼吸法，却比她这一个用了七年风之呼吸的人要灵敏得多。
“老爹拿拐杖揍我揍出来的。”日向葵挠挠头，“他说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时时刻刻躲避伤害，该跑就跑，不要跟人上去打架，要打也要是什么虚晃一枪……”
所以她刚刚绕后了。
想不到吧，她又回来啦！
揍……揍出来的？
那岂不是拐杖比刚刚飞出来的蜘蛛丝要快？
森川明美由衷感慨：“你爸爸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
是啊，老爹一定是个厉害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守在山上，明明那么喜欢看人，却总是不愿意来到下边的村庄，要很久很久，才愿意下来一次。
明明他的腿也不是完全不能行走；明明他手那么巧，做了一个会走的椅子；明明她都说了自己背十个大汉都不在话下，老爹你这么瘦她肯定能行。
日向葵趴在地上，鼻尖萦绕着刺鼻的血腥气，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伤痕累累，从未有过的剧痛伴随着心跳一开一合，让她眼前的事物带上了重影。
断了的日轮刀的刀柄还在被她紧紧握住，日向葵吃力地偏过头，看着面前浴血的少年和自己一样，绝望地注视着浸满了血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
她没能救回森川明美。
也没能帮到炭治郎。
这次大力出不了奇迹，她没能把萍水相逢的姐姐拉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判断失误的她被丝线割碎。
这次每一次躲避都会让自己身上多一道伤口，但是如果没有被老爹揍出来的在刀尖上跳舞的闪避，她早就会被这锋利到能割断日轮刀的丝线夺去性命。
……
日向葵垂眸凝视着皮肤上的微光。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晕倒还是能杀掉鬼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看，那个鬼小孩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玩蜘蛛丝呀。
……
“吱——吱——吱——”
日向葵在丝线即将撞上自己的那一刻听到了刺耳的蝉鸣，树上那只毛色漂亮的小鸟毫不惧怕地落在她的肩头，随着她的眼神透过繁茂的枝叶，好奇地望向木窗里面闷声喝酒的男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爹总是会在酷暑的时候托她去帮忙买酒，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喝着喝着就甩着他的拐杖嚷嚷，甩完之后还会趴倒在桌面上呜呜地哭。
但是她不会问。
只是在收拾的时候看一眼醉倒在桌子上的男人，又摸摸他那根盘得光滑的拐杖。
……
“说吧，是帮鸟巢上树还是帮熊找路？”
她看到瘦削的中年男人抬起拐杖点了点，明白他生气了。
也是，弄了一身伤回来。
“他们好多人欺负一个人！”日向葵激动地说，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她光是想着就怒火上涌，“那么小一个孩子！！！而且我看到了！不是他偷的！！！是那个大个子的跟班！！！”
往日总喜欢飙高音的男人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却罕见地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度。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天天想着帮这帮那，你先帮你自己吧，看你这一身伤。”
他把手里的伤药丢给她，拄着拐杖一点一点地走出了屋子。
“都和你说了大部分时候好心没好报。”
……
不，不是这样的。
日向葵想起那次冬日的下山之行，彼时新年将至，她去远一点的小摊买红纸，他在原地等她，一切如常，除了那天摊主刚好得到了妻子生产的消息，高兴地把余下的红纸全部送给她，哼着变调的歌开始收摊，左右摇晃的背影看起来很是愉快。
天空又下起了细雪，她的心也因着摊主的喜事而雀跃，在远远望见那个拄着拐杖的身影时玩闹心渐起，走了另一条小径绕到他的身后，想给他一个惊喜。
但是看到了她从未想到过的一幕。
在远处女人尖利的呼喊声中，她看见他手中的拐杖离开了地面，横到了那两个跑得飞快的高瘦男人面前。
拐杖又起，在他们从雪地里爬起来想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时。
每一个动作都很熟悉，她曾经见到过很多次，在每一年蝉鸣声最重的时候。
原来拐杖也能是利剑。
日向葵注视着打趴两人的他撑着拐杖蹲下，从他们手中扯出一个布袋，交到那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农妇手里，在那个农妇不住的道谢声中拄着拐杖一点点地朝自己离去的方向走去。
……
“其实我可以不进鬼杀队的，他们给每个孩子一个选择，女孩子走这条路的本来就少，因为男女之间体力上天生的差异。”眉目秀致的姑娘抚摸着自己刀上的花纹，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我恨。”
“我也不想再看到，有很多美满的家庭像我的那样被恶鬼撕碎。”
“即使我并不能做到多少。”
……
“我一定会把弥豆子变回人类的！”
少年目光灼灼，深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不管有多困难，我一定会找到把弥豆子变回人类的办法的！！！”
……
日向葵的眼睛猝然亮起，走马灯闪过的记忆碎片于外不过是一瞬，但日向志高、炭治郎、森川明美留给她的记忆已然整合，并提取出破局的一击！
与之同时，炭治郎也睁开了双眼，玄黑的刀面上升起了赤红的火焰。
火之神神乐·圆舞！
风之呼吸·生生流转·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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