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孟饮冰动作一僵，看了看苏兆夜，又扭头看了看顾云霆，有点心虚地说：“他怎么忽然就晕了？他这么不经打的吗，我真的没有使劲儿。”
顾云霆毫不犹豫地纵容道：“不是你的错，是他身体太弱了。”
孟饮冰一听，马上理直气壮起来：“就是。虚成这样，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跑出来不是给别人添麻烦吗？”
顾云霆点点头，不愿意孟饮冰注意力总被苏兆夜吸引，应付两句，语气自然地转移话题。
“作为一个老板，苏兆夜不但拖欠你的工资，闹到派出所后还打着私下威胁你的主意，可见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但毕竟是条人命，打个120？”
孟饮冰想想，确实，苏兆夜要是出了事，他后续任务也没办法继续。
但他这会儿脱力了，实在不想动。
顾云霆自然体贴地打算代劳，刚拿出手机，巷口忽的传来一阵响动。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苏兆夜的秘书长乔庆慌慌张张跑过来，神色颇为焦急。
乔庆也瞧见顾孟二人，还有晕倒在他们附近的老板苏兆夜，一时间尴尬极了，猛地顿住脚步，往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苏总他——”该不会终于挨打了吧？
乔庆为难极了，不知道该不该拦住两人，然后报个警。
孟饮冰对乔庆倒是没有什么坏印象。
他接收到的记忆里有乔庆帮原主说话的场景，并不打算让乔庆为难。
“正好你来了，给你们老板叫个救护车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晕过去，其实我没怎么用力，而且是他先动手的。如果他醒过来执意要追究我的责任，那我等着他。”
孟饮冰问心无愧，做错了事情他从来都敢认。
至于苏兆夜，谁知道敢不敢。
乔庆神情一松：“我会转达的。”
孟饮冰对乔庆点了点头，和顾云霆并肩离开。
乔庆打了急救电话，回头望着孟饮冰的背影，心说这位脾气是真不错。
他现在的老板大概率又瞎又蠢，才会伤害和放弃这么一个人。
……
就在顾云霆开车送孟饮冰回家时，网络上正为苏兆夜和孟饮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越来越多路人被视频吸引进话题，一边嚷嚷着“教练你还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武功”，一边惊叹于这世上的黑心老板真是各有各的黑心。
苏家人一直关注着网络消息，眼看情况有点控制不住，赶紧打电话给在公司任职的族人，得知孟饮冰和苏兆夜还在派出所，秘书长乔庆也被叫去了，竟然还放下了一点心。
在他们看来，苏兆夜有着和警方打交道的丰富经验，乔庆能力也不差，肯定能处理好那边的事情。
“只要警方不出面，让家主那个情人不占理就很简单了。”
“可不是嘛。那群整天沉迷网络的平民好忽悠得很，找个差不多说得过去的借口，就能忽悠他们冲锋陷阵。”
“我早就说了，家主这个情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和家主还都不信我。”
“嗨呀，这不是他伪装得太好了吗？”
“现在暴露出来也不算晚，这会儿费点力气总比家主联姻后他突然跳出来强得多。”
“这倒是。他胃口可不算小，到时候只怕咬得更狠。”
苏家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没有苏兆夜的指挥，他们根本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会联络公关买更多水军，加大对孟饮冰的抨击力度，并着重将两人的恩怨引向孟饮冰陷害苏兆夜的方向。
【之前大家骂得太狠我不敢说话，现在感觉情绪冷却了一些，我实在忍不住了，爬上来说两句。我们公司和苏氏集团合作过，见过视频里的当事人几次。这个人脾气非常坏，私底下辱骂过苏总多次，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反倒是苏总人很好，还关心员工。感觉他早就对苏总不满了。】
【估计就是什么社会的卢瑟吧。我大学室友是这人的邻居，听说这人经常迟到，苏氏集团早上九点上班，他往往十点半才出门。他们住的那个老旧小区，离苏氏得有五十分钟车程。】
【我工作的公司和苏氏集团在一栋写字楼，今天我就在现场。我对这个人有印象，他工资好像不高。有次和他们公司的人一起吃饭，那些人提起他都一副挺不可思议的口吻。他好像是数据分析部一个打杂的，对外很喜欢说自己是投资顾问，其实就是个按计算器的。】
【这就搞笑了，该不会那所谓的五十万年薪根本就是瞎编出来的吧？】
【说不定人家觉得自己被扣掉的全勤就值五十万呢。】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又普通又自信的男人啊！我突然有点怀疑，他陷害苏总的原因该不会是嫉妒苏总有钱吧？】
【就是那种“我十年寒窗苦读，居然比不上隔壁富二代”的嫉妒吗？】
【我的个老天，可笑死个人了。他怎么不想想，别人三代的积累，凭什么比不过他那所谓的十年寒窗苦读？】
水军们信誓旦旦，仿佛自己真就是那些见过孟饮冰的人。
有苏氏集团的真员工看这么多人爆料，不知怎么地脑子一抽，也跳了出来。
【小了，格局小了。你们以为他是嫉妒苏总是个高富帅吗？还真不是。我就是苏氏的员工，别扒我身份，我喂的瓜保真——这人暗恋我们苏总，一心想做苏总的情人！但苏总是什么身份，人家有正经的未婚夫，赶了这人几次没赶走，这人就怀恨在心，闹了这么一出。】
【噫？这是因爱生恨了？】
【不是，如果最右那个po说的是真的，这人的脑回路未免太绝了吧？说人家是黑心老板就能得到人家的心吗？】
【可能就是想报复吧。】
【难怪会陷害苏氏的总裁，顺了，这下逻辑顺了。】
不明就里的、搅混水的、信以为真的议论纷纷，苏家人和水军们高兴不已，觉得这样应该就稳了。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吃瓜群众脑回路有多清奇，和他们设想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什么，这样一个猛人居然喜欢那个抠门老板？不是，这老板又是不发工资，又是驱赶人家的，这位居然只是拉了个横幅要说法，没直接把人往死里打……哇，我又相信真爱了！】
下面一片赞同之声，竟硬生生把这条顶上了热评！
苏家人和水军们都懵了，和这帮人争辩一会儿，差点没被他们带着跑偏。
没办法，他们只好想办法转移大众的关注点，努力拱火，撺掇正反双方的真路人去派出所官博下询问情况。
他们满以为苏兆夜会搞定警方，派出所肯定不会出面回复询问，但他们忘了一件事——
这里是龙国，不是e国。
在网友们越来越多的询问声中，派出所官博还真就编辑了一条警情通报。
【……（前略）经查，市民孟某（男，25岁）为讨要工资，在cbd某写字楼下拉横幅聚集大量路人，严重影响了凤溪路交通和周围部分公司办公，造成轻微拥堵现象。因孟某扰乱公共秩序，我分局依据《治安管理条理》的规定，对其进行了批评教育，并处以200元罚款。由于孟某老板苏某（男，29岁）所拖欠薪酬数额巨大，且有威胁孟某人身安全的行为，孟某现已报警，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好家伙，这条通报一出，所有水军都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鸡，想叫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也不是没人负隅顽抗，但正方网友抄起通报就往他们脸上砸，砸的他们头晕眼花，除了“吃瓜人、吃瓜人的事能叫造谣么”的苍白辩解，其他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氏集团好不容易稳定一点的股价和舆论环境，也因为这条通报前功尽弃，接下来几个小时内暴跌不止，直到停盘才看不到那仿佛一泻千里的k线。
苏氏所有人心脏病都快犯了，收盘不但没让他们稍微喘口气，反而还让他们更加恐慌。
他们都知道，跌幅停止只是暂时的。
只要到了明天，股市再次开盘，苏氏的股价又会再次暴跌。
这种感觉，就像死刑犯知道要秋后处斩，却只能被关在牢房里，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煎熬。
焦虑。
崩溃。
苏家人乱成一团，几个和苏兆夜关系好的小年轻，掉着眼泪反复拨打苏兆夜的电话号码，然而好几个小时里，电话都没能接通。
直到晚上，他们才从乔庆口中得知，苏兆夜似乎是因为一个多月前的旧伤复发而昏迷，目前正在住院。
小年轻们吓了一跳，凑在一起抱头痛哭。
大部分苏家人，尤其是旁支，基本靠集团的股份和分红过日子，没有太多其他收入。
股价暴跌，意味着他们在一段时间内能领到的生活费减少，原本不算多舒坦的日子会更难过。
这几个小年轻算是旁支的代表，努力维持着自己身为大家族子弟的颜面，消费高、收入低，眼下的情形，怎么会让他们不惶恐？
他们真是恨不得马上让苏兆夜醒来，像几年前一样力挽狂澜。
另一边，苏兆夜在医院病房里醒来，一睁开眼，脑中就闪过孟饮冰和顾云霆相处的一幕幕，还有最后顾云霆冲他露出的那个挑衅的笑容，禁不住恨恨捶了下病床。
乔庆听到动静，连忙推开门走进去，询问过苏兆夜感觉如何，翻开文件就想汇报公司的情况。
苏兆夜一摆手，咬着牙制止了他。
“这些琐事稍后再谈，乔庆，你先去查查孟饮冰和顾云霆是怎么认识的！”
这两个人家世背景天差地别，他就不信这里面没点儿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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