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发入魂
周沙看到沉渊终于进了电梯，不由再次感慨：a、o之间牵绊太多，还是当一个洒脱自由的beta更好。
希望这位负气离家出走的alpha，今晚回家后能有一个好的收场。
却没注意到，沉渊按的是方向朝上的按钮。
“大渊，大渊？”
“大渊你怎么不理我？”
“大渊你听得到吗？”
“怎么还是没有声音，难道出bug了？我才升级完，不应该呀……”
沉渊按了电梯的按钮，直到走进去后，才回复：“能听到。”
中午喝了两盒营养液，到现在倒也不算饿，6楼的7号电梯附近有一家素食馆，谢允以前带他来过，菜色不错，沉渊依旧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点了几样喜欢吃的。
“哎呀不对劲呀，我们才一天没见，大渊你怎么突然又那么冷淡了？感觉跟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似的。”
“啊……我想起来了，alpha易感期嘛，情绪变化大很正常。”
系统2222自说自话，声音依旧软萌可爱，但沉渊此刻听着莫名觉得聒噪。
经过地下训练场那短短的几分钟，他就十分清醒地认识到，他对小二君来说，只是一个意外认错了的孤魂野鬼，他不是小二君的宿主，小二君没有义务在他需要的时候必须出现。
他们既没有以积分为基础的共同利益，也没有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任务世界而积累起来的共同回忆，他们相处的这二十多年的时间，不过是小二君短暂停留在一个任务世界里微不足道的一段经历。
小二君以前说，它始终搞不懂人类的复杂情感和矛盾情绪，这不怪它，可沉渊十分清楚，若让小二君在原宿主和他之间进行选择，毫无疑问，他会被放弃。
沉渊曾以为小二君是他可以交付信任的朋友、同伴，可是，当他破坏了剧情，小二君就气急败坏怪他多事；当他挥霍了积分，小二君便大吵大闹和他翻脸；当他受了重伤，小二君第一时间关注的永远是这个身体还能不能“修好”，原宿主会不会嫌弃。
当时为什么会同意跟小二君走？过了那么多年，沉渊依旧记得很清楚：
他当时初到一片鬼修地界，原本谨慎小心，只是悄悄地继续打探修成鬼王的功法或鬼修投胎转世的秘术，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个性格活泼的阿飘“同行”，很久都没敢交什么朋友的沉渊付出了信任，也很快收到了惨烈的代价。
那只阿飘带沉渊去了他们的大本营——一个有去无回的深渊、一个诸多恶鬼盘踞的潭底。
数不清的恶鬼凶灵叫嚣着朝他涌来，那些鬼修虽然每个都敌不过他，但数量太多，又功法各异，他应付得十分勉强，后来还是狼狈不堪地被他们撕扯啃啮，几乎魂飞魄散。
这个时候，小二君出现了，带走了他。
沉渊那时刚刚经历了一次背叛，对小二君的出现没有多少感激，只有满满的警惕，就算是到了任务世界，沉渊对小二君的防备也持续了很久才慢慢卸下。
前世战事频发，养父母一家逃难时舍弃了他这个捡来的拖油瓶，是师傅在那个泥潭边抱起了饥寒交迫的他，并给了他一个好听的名字——临渊。
这个名字，一直用到小二君出现，他才换了个觉得更适合自己的名字——沉渊。
倒是巧了，跟小二君的原宿主陈远念起来差不多，他也算沾了次光。
沉渊像是卷进了一个没有突破口的怪圈，被救了一次又一次，又被一次次舍弃、背叛，他每次都交付了真心，又每次都失望透顶。
但是为什么，命运不让他一直沉入深渊，彻底变成穷凶极恶的怪物，偏偏每次都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给他送来一丝明光、送来一个温暖的怀抱。
重蹈覆辙，又甘之如饴。
沉渊觉得，他始终还是幸运的……
“大渊，大渊？理一理我呗？”
终究是要面对的，面对再一次被谁舍弃：
“先说坏消息吧。”
“昨天炮灰系统部通知开会，嘤嘤嘤嘤……我一去就在新来的主管系统——3333身上看到我家宿主上个任务世界给我买的化形印记了，我就说我的印记怎么会突然消失，以前的积分还都被冻结了。”
“嘤嘤嘤嘤……我家宿主有了新的统子，那个系统还是我的新上级，难怪我找了他那么久都没用。3333还嘲讽我，说我一点长进都没有，嘤嘤嘤嘤……”
小二君竟然被替换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原宿主不会回来了？若是发生在几年前，他定然会欣喜若狂。如今知晓了，却感到十分平静。
“再说说，你的好消息。”
系统2222突然就不嚎叫了，画风转变很大：“哈哈哈哈哈哈……大渊，我升级了，免费升级的，实习期终于过了，可以正式做一个炮灰逆袭系统了！”
“恭喜。”
“还有还有，我现在的配置全面升级了，虽然每样东西都需要积分购买，没有免费使用的了，但出品的可都是好东西。”
“没有免费的？”
“嗯嗯，就像大渊你经常用的痛觉屏蔽，之前免费的时候是随机减轻40～60的痛觉，现在只要100积分一次，持续时间有10分钟，还可以屏蔽99的痛觉呢。”
沉渊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积分：惨烈的46点。
系统2222也看到了沉渊那个不可能再提高的积分，安慰到：“还好大渊你的协议昨天已经到期了，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沉渊没有提今天已经脱了一层皮的事，没有意义了。
“最最最重要的，就是3333给我……咳，我们这些新升级的系统免费送了一次一发入魂三连抽！”
“又抽卡……”
“这次的不一样，平常10万积分才能抽一次的，绝对的好东西！大渊你看，就是这个——”
系统2222调出了一个抽奖□□界面，金光闪闪的模样，生怕吸引不了待宰的宿主肥羊们。
系统2222絮絮叨叨地跟沉渊说起了它想好的计划：
这个任务世界的剧情已经崩溃了，它再留下来也没有办法获得积分。
非常幸运的是，它去开会时遇到了以前经常借它积分的好友1212，对方愿意再借给它积分去给沉渊购买《投胎重生卡》，等到它去到炮灰部正式入职、重新绑定一个宿主、开启了新的旅程后，再慢慢还积分。
而这次的免费抽卡，它要留给沉渊，作为离别的礼物。
沉渊静静听完，不免动容：“小二君，为什么帮我？我做不了任务，也没有积分给你了。”
“嘿嘿嘿……大渊你不知道，1212就是个傻啦吧唧的冤大头，我每次跟它借积分，都无限期一直欠着，从来没还过，白给的积分啊，不要白不要！”
原来如此，沉渊不禁暗嘲：自己在期待什么。
“欠债还钱，小二君还是早些还了吧。”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赚积分很快的，下个世界任务结束后就还给它！”
若有了《投胎重生卡》，往事都将忘却，那这个免费抽卡，便不需要了：“抽卡就不必了，留给你的新宿主做见面礼吧。”
“大渊你抽吧，有时效的，等不到绑定新宿主那天了。”
系统2222支支吾吾的模样，沉渊一听就知道是撒谎了。
他不过是一个即将投胎的残魂，还有什么是能给系统、给它所代表的势力的？索性从善如流，答应抽卡。
系统2222确实是撒谎了，1212那个傻缺答应借积分是真，但那个什么“一发入魂三连抽”是它的新上级——3333特意送给它的，让它务必让沉渊来抽，说是一定能抽到沉渊想要的卡。
沉渊最想要的卡？系统2222当时马上就想到《投胎重生卡》，但这个卡几乎不可能抽到吧？商城里标价极高，得完美完成某个任务世界才勉强咬牙买得起，因为不确定，所以没有实话实说，怕沉渊失望。
升级了之后，系统2222对人类的情绪变化捕捉得更为精准了。所以这次，是沉渊误会它了。
沉渊熟练地点了抽卡的按钮，□□转了数圈，掉落了三张卡片：《人物重生卡》、《记忆剥离卡》《人物重塑卡》。
这又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沉渊查看了使用说明，沉默了。
这三张卡片，彻底解决了因为他的出现，而给谢允带来的各种麻烦和痛楚——
《人物重生卡》：一次性道具。此卡由“重生系统部”制作，可对任务世界中因剧情偏移而意外出现的天道抹杀对象使用，令其在被抹杀后，自动获得重生机会，回到被抹杀前的某个时间点。特别说明：此卡是复刻《投胎重生卡》失败的粗制盗版品，稳定性未达既定标准，副作用具有不确定性，建议谨慎使用。
《记忆剥离卡》：一次性道具。此卡由“红娘系统部”制作，可对任务世界中的指定人物使用，令指定人物与使用者建立契约关系，具有定向性。使用者需提前对契约对象设置记忆剥离条件，一旦条件满足，则开始进行记忆剥离，使用者将被契约对象逐渐遗忘，直至在记忆中彻底消失。特别说明：此卡不能用于抹去使用者在任务世界留下的行动轨迹，只进行记忆剥离。不提倡随意玩弄任务世界“纸片人”的行为，敬请自重。
《人物重塑卡》：一次性道具。此卡由“穿书系统部”制作，限系统任选一个单位目标使用，可使该目标无记忆重生为指定任务世界的指定人物，体验不同人生，重塑人物故事。建议宿主们于休假期间使用，可调节情绪，淡忘繁杂记忆，缓解精神压力。特别说明：此卡已限定可选任务世界和指定人物，具体可选范围如下：一、《严师出逆徒》中的严师；二、《无尽沦陷：老攻哪里逃》中的老攻；三、《网游之资深女装大佬的千层套路》中的女装大佬；四、《末世绝恋：丧尸王的特别礼物》中的“礼物”；五、……
系统2222一看到掉落的是这三张卡，顿时激动得哇哇乱叫。
“大渊大渊，竟然有一张《人物重塑卡》耶！这个超级贵的，我家宿主以前要完成好几个任务世界，才能去一次度假世界放松心情呢！”
“这个《严师出逆徒》就听起来就不错嘛，我看看……为什么里面的文字有一大半糊成马赛克了？有什么是升级后的我没有权限查看的吗？”
“这个《无尽沦陷：老攻哪里逃》更过分，就直接打不开！提示：实习期系统禁止扫描入库……？看不起谁呢！不就差个转正手续吗？”
……
“总之，有了这张《人物重塑卡》，我就不用跟1212借积分买《投胎重生卡》了，这下你不用担心我欠积分不还了吧？大渊你快来选一个喜欢的，无记忆重塑，这比不靠谱的随机投胎好多了！”
系统2222更为关注的是《人物重塑卡》，但沉渊对另外两张卡的关注度显然更高。
为什么就是那么巧，抽到的都是他最想要的东西？原宿主在这其中参与了多少？他的一举一动有多少是被原宿主掌握在手中的？
沉渊心知肚明，他身上定然是有什么原宿主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
但那又如何？
能让谢允忘了他这个厚颜无耻、纠缠不休的alpha，能让他们的孩子谢临获得再生机会，彻底摆脱天道抹杀，不用他再在暗地里偷偷跟着、保护着，生怕一出生就霉运不断的谢临突然殒命。
而他，也终于得到了投胎的机会。
一切，都像是一个恰如其分的安排。
等着他，自投罗网。
沉渊没有犹豫，当即便对谢允使用了《记忆剥离卡》——
契约对象：谢允（任务世界人物，信息比对成功，已确认）。
使用者：沉渊（任务世界人物，信息比对成功，已确认）。
契约持续时间：两年。
契约生效方式：契约生效后，随契约持续时间逐渐遗忘，直至契约到期后完全遗忘。
契约生效条件：以该任务世界的信息素浓度为判断依据，当使用者（沉渊）的信息素在契约对象（谢允）身上体现出的浓度低于1，则契约开始生效。
在这个任务世界里，通常被alpha彻底标记过的omega，不论离开他的alpha多久、相距多远，用了多少抑制剂，只要不清洗标记，或者被其他信息素等级更高的alpha强行标记，腺体上无论何时都会有标记了他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浓度几乎不会低于5。
谢允一个月后回来，就会去洗标记了吧？
洗标记真的很疼吧？也许就像那个beta店员说的那样，可能会发生各种意外，还会对omega的身体造成非常大的损伤。
他没有办法将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谢允也可能会想要记恨他一辈子。
一辈子……？
没有一辈子了，他设定了契约生效时间，只需要两年，谢允就会彻底遗忘他，忘记他在那个易感期里毫不怜惜的蛮横凶狠、毫无技巧的横冲直撞，忘记他纠缠不休、不肯搬走的碍眼行为，忘记他这个试图占领“正宫之位”的不合格替身，去追求他真正喜欢的人。
而后，沉渊对谢临用了《人物重生卡》。
谢临本不该降生，是沉渊一意孤行，非要留下来的。可笑的是，当时小二君告诉他，这个任务世界的“意志”没有对他这个弄崩剧情的罪魁祸首下手，反而盯上了无辜的谢临。“天道”想抹杀谢临，谢临就绝对活不了。
短短四年，谢临就意外频发：天灾缠身、人祸不断，仿佛衰神附体，霉运连连。
尤其是当谢临靠近自己的omega爸爸谢允时，总有更多大大小小的意外发生。
沉渊当年耗尽积分，对谢允使用了《人设自由卡》，让这个世界的“意志”对谢允感到无可奈何，当可以抹杀的对象出现，“天道”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清除不了沉渊、谢允这两个扰乱这个世界的杂质，便施加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年幼孩子身上。
对他们的孩子谢临使用了《人物重生卡》，可以让谢临在将来的某个必死时刻获得重生的机会，以蒙蔽“天道”，让“天道”认为重生后的谢临，是合理存在的。
至于他自己的去路……《人物重塑卡》的使用说明中所提到的那几个书中世界，他一个都不想去。
小二君喜欢的话，就留给可以带它一起去度假的新宿主吧。
作为交换，想必小二君仍然乐意借积分帮他购买比《人物重塑卡》便宜很多的《投胎重生卡》。
他不想再去体验谁的人生，他只想不带记忆地认真投一次胎——十八年后又是个绝世好攻。
“卧槽！卧槽！卧槽！”
系统2222突然惊叫了几声，沉渊被他尖锐的叫声吵得脑仁疼。平常的声音有多软萌，惊叫起来就有多“震撼”——天灵盖都要被掀了。
“大渊大渊！我刚刚检测到你的宝贝儿砸谢临他重生了！”
与此同时，沉渊的终端恰好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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