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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沈书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今晨荣恩公突然咳血,她已经感到了一丝不祥的预兆,没有想到坏事来的这么快。

        唯一的安慰是,沈霄人没事。

        “这些事情,伯父知道了吗?”沈书云抬眼问沈雷。

        沈书云说的伯父,是沈雷的父亲沈嵩,目前在京城巡检司任职,掌管京师治安刑捕之事。

        若洪家报官,巡检司的人应该最早知道消息。

        “这事父亲已经知道了,可是怪就怪在,巡检司到现在也没有半点风声。父亲已经在司里安排了人,洪家若是报官,片刻间咱们这边就能知晓。”

        沈书云点点头:“若是一时没有报官,兴许是保住了性命,此时洪家的心思都在给伤者医治上,还来不及追究咱们这边。”

        沈雷也应和道:“父亲也是这般想。可是洪承恩如今到底是今上宠臣,这事必然不会轻言放过。你看要不要现在和叔父通口气,咱们家也好有所准备。”

        沈书云思忖了一下,按照道理是必须要对何氏和沈崇全盘托出此事。作别了沈雷,沈书云就往绿野院走。

        可是,行至半路,她又犹豫了。

        如今,荣恩公府被新帝故意冷落,而沈崇和沈嵩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甚至在新帝跟前是说不上话可有可无的小官罢了。

        以沈崇那点微不足道的手腕和心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反而会做出些乱了阵脚的错事。

        甚至,沈书云想到了最坏的结局——这件事可能会被永续帝作为根除沈家的由头,借着沈霄伤人的罪过,直接祸及全家,很可能会闹到抄家夺爵的程度。

        沈书云鼻尖沁出点点汗珠,真是多事之秋。

        于是,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此事先瞒着何氏和沈崇。

        毕竟,眼前沈霄人没事,已经被沈雷藏了起来,即便是洪家或者巡检司的人来抓人,也没有办法即刻将他找到。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她掌管家权以来,做的最大也是最凶险的抉择。

        正在此时,外头念春走过来,把沈书云叫到一侧,在耳畔对她说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懂的悄悄话:“存雄居的那个四宝太监过来了,给了大姑娘一样东西。”

        沈书云皱着眉头,心烦地说:“不是说了吗,任那位再送什么东西,只管回了便是,咱们不要。”

        沈书云说得很大声,念春一下子惊惶地瞪起了眼睛,把沈书云拽去一侧更僻静的地方,神神秘秘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给沈书云看。

        这把匕首上雕刻着一个“霄”字,沈书云一眼认出了这是沈霄十岁那年,沈崇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而现在这把匕首上还挂着瘆人的血迹。

        “这……是霄哥的匕首,怎么会?”

        沈书云如潭水的目光晃动着,如同星月流动下的潭水有粼粼的微波。

        念春对她沉默不语,两个人却都大概想明白了其中隐情。

        既然丢了的田黄石刻章都能找得回来,还有什么是安王世子办不到的事。偌大京城找一块小刻章,如同大海捞针,若不是四处都遍布了耳目,又怎么能够失而复得。

        霄哥闯了祸事,安王世子想必已经提前知晓了什么。

        她知道以朱霁派人把这枚重要的证物送来给她,目下应当是不会做出对沈霄不利的事情。

        但是那人又分明是个疯子,若她撑着不去见他,又恐怕生出什么枝节。

        “陪我去一趟存雄居。”沈书云低声说。

        念春皱着眉头,到底没有阻止,而是款步跟上。

        沈书云的步伐很急,急匆匆到了存雄居门口。

        四宝正在廊下,仿佛是在等她。

        “请问世子睡了吗?我……想求见。”沈书云说出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

        前日中秋夜,她疾言厉色,与朱霁不欢而散,已经赌誓说过不再踏入存雄居一步,现在却为了沈霄不得不登门,实在是有些羞惭。

        “姑娘,世子今日不在府上。”四宝神色平和,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什么?不在府上?”沈书云有些讶异。

        朱霁是“质子”,按道理是应当老老实实在荣恩公府上圈禁,至少不能彻夜不归,荣恩公府对看管朱霁负有重责,朱霁现在敢堂而皇之留宿在外,对于荣恩公府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自从朱霁进宫面圣以后,永续帝似乎是摆明了放任朱霁在京中行动自由,无论洪承恩和李泰齐之流如何说干了唇齿,永续帝还是听从了司礼监内宦的建议,要做一个遵守孝悌之义的兄长,而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的帝王。

        安王世子就如同给永续帝下了蛊一般,在京中无数勋贵面前,毫无顾忌地面会着京中各派势力。

        此事也让朝臣更加看清楚了永续帝一朝,宦官干政到了何等不堪的程度。

        “世子此刻在哪儿?”沈书云问得直接,神色急切。

        “世子今日下午去甘露寺礼佛,主持大人留世子在禅房讲经。方才谴人回来说,今夜宿在寺里了。”

        沈书云皱着眉头,忍下心中的不快,对四宝说:“世子可交代,何时归来?”

        四宝微微一笑,道:“世子素来一心向佛,寻求清净空明,这番与高僧论道机会难得,究竟留宿到几日,洒家也不清楚。”

        沈书云气得攥紧了拳头,心道这狼子野心的人,惯会装模作样,满心权欲礼的哪门子佛?分明一点也不将荣恩公府放在眼里。

        但是她此刻却并不敢发作,对四宝低声说:“多谢公公将我们府上霄哥的利器交还回来。因此事紧要,我需要即刻见到世子才行。”

        四宝仿佛是有所准备,朝着存雄居东侧,荣恩公府的耳门指了一下,对沈书云说:“世子在耳门外还准备了一套车马,大姑娘若是真的着急,不妨借用,即刻去寺里与世子相见。”

        念春在一旁听着,觉得四宝说得不像人话,忍不住念叨:“公公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姑娘清清白白,尚未出阁,如何能半夜去府外留宿的。”

        四宝也不恼,还是心平气和地说:“念春姑娘说的有理。不过世子交代,若是明日有官差或者洪家的人登门,便不方便再出面为贵府解围了。即若如此,夜色渐深,洒家也要回去歇息了。”

        沈书云忙上前扯住四宝,潋滟的眼波里坚定了心意,对四宝说:“公公且慢,我回去换身衣裳,即刻出发去寺里。请耳门外的侍从等待片刻。”

        “姑娘!”念春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书云。

        沈书云转身往蓬蓬远春去了,念春只好跟上。

        “姑娘,这大半夜的出府,少主和夫人问起来可怎么说?若是消息走漏出去,姑娘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念春一边给沈书云找出了一条狐狸裘的披风搭在身上,一边神色凝重地质问她。

        “让思夏睡在我床上,再让拂冬去把这事给曹管家悄悄知会一声,你盯着东耳门,今夜不要留人,我力争明日天光亮起来之前回来,只要今夜没人来掀咱们院子的被窝,大概可以掩人耳目。”

        念春依旧犹豫着,沈书云握住她的手说:“霄哥这次闯下了大祸,若是没有外力,是定要被问罪的。祖父病着,若是霄哥的事酿成了祸根,咱们一家都要跟着遭难。这不是小事。”

        念春点点头,虽然知道沈书云这是冒险,但似乎也有必须前去的理由,只是恨恨地说:“什么狗屁世子,不过是乘人之危的小人罢了。”

        ·

        沈书云穿戴齐整,抬头看一眼,皓月当头,洒下漫漫银辉,风月正好。

        马车行进得很快,纵然是本该封闭了城门的时辰,朱霁留下的马车却还有进出内城的令牌。但是这一样,已经让沈书云惊讶不已,那整日困在存雄居的人,到底积蓄了多大的势力,敢在天子眼皮下自由出入内城。

        甘露寺并不远,出了内城就可以看到山门。马车依旧停在寺院后门处,朗朗月光照得青石板地面一层白霜。

        车夫扶着沈书云下了马车,提着一盏绣球灯笼往里走。

        禅房在僧舍的后面,曲径通幽。沈书云虽然也是甘露寺的常客,但是却从没有到过禅房,这处是主持接待贵宾的地方,先帝辟谷时,也曾在此小住,因此所谓禅房其实很有帝王行宫的规制,是一处别致而奢华的院落。

        小沙弥引沈书云进入内庭,看到寝殿的支摘窗闭合,里面摇曳着温柔的烛火,窗棂上映出一个男子的轮廓。

        沈书云皱眉,这个身影她居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门扇被轻轻推开,朱霁正做在藤圈的躺椅上喝茶,见到沈书云进来,玉立在她身前一丈有余的地方,便轻轻起身,坐直了身体。

        “这件披风的颜色很好。”朱霁打量她,狐狸裘的披风是赤色的,衬得沈书云白皙如今晚的月色。

        沈书云沉默不语,朱霁起身,朝她走过去,双手提起披风的滚边,轻轻一拽,将披风褪下。

        沈书云下意识双臂抱紧在胸前,一双美目带着微微的怒意看着这个人。

        而朱霁的眼神,已经渐渐迷蒙出一片雾霭一般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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