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蝶梦

三个月后，京城北侧，梨花巷。

        天刚蒙蒙亮，繁缕挣扎着爬起来。穿好衣服，给自己挽了简单的发髻，用凉水洗了个脸，掏出自制的护肤油，擦了脸。拿着一小包糕点便匆匆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扭头拿了盒胭脂塞袖兜里。

        边走边吃糕点，眼见着天色一点点变亮，周围摊贩们也都出来了。等快吃完糕点，终于看见了合意布庄。

        繁缕走进去，一一跟来得早的绣娘，和裁缝师傅问了早，店里人人都忙着一早的开店。在侧屋屏风前落座，桌上铺着一垒垒纸张，旁边笔墨纸砚。

        繁缕不由得叹了叹，无论在哪都得要勤勤恳恳搬砖啊！在这儿打工还是日日月月满勤，也就过年过节放假长点。

        当时经过近月的长途跋涉，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按照贺娘子给的地址去找贺府，去以后打听才知早已搬走了。

        只好一家家店铺地去询问是否雇人，可哪里找得到雇女人的地？除了卖身进高门大院为奴为婢，就是酒楼茶肆端茶倒水，有的人实在没了去路，青楼馆巷也算是最后的求生欲望吧！

        好在她还有部分积蓄，想着不如先找一个长住的地，走遍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才在梨花巷找到一间小小独屋，在预算内还算安静，出了巷子就是各种卖菜卖馍的。

        后来认识了隔壁何家的妹子何轻轻，才给她介绍了这个合意布庄，合意布庄本来是招绣娘，掌柜的见她硬撑着歪歪扭扭绣出的图案，直翻白眼。

        正是傍晚，旁边的一位夫人不喜描案师傅画得花样子，正巧师傅又不在店铺，同一位裁缝外出了，繁缕眼见绣娘无望，便自告奋勇说自己会画。

        掌柜的见她这么说，使了个眼色让她画出来看看，扭头又去给这位夫人赔罪，想拖到描案师傅归来再说。

        可眼见着日头慢慢落下去，这位夫人也快坐不下去了，正起身来，听到：

        “夫人留步，我新画了幅花样，不知您可否为在下掌掌眼？”

        见夫人应允，旁边的丫鬟接了繁缕手上的纸递到她手上。掌柜的见那夫人眉头皱起，表情严肃，却又点了点头，不免得疑惑起来。

        待到客人都离去，掌柜的留下繁缕，才拿起图案，一看，画中哪里是什么花样子，而是那位夫人的肖像，而画中的衣服是未见过的衣服样子，一身晚霞色由浅至深，只有一根暗色刺绣蜿蜒而上，衬得画中人眼波流转，姿态婀娜。画工十分细致，更是他所没见过的画法。不仅传神，连形也……

        正想说她，她又递上了几张纸，里面是正常的花样描绘，正是窗边摆放的月季花。想了想：“我店中本不缺描花样子的，但刚刚你这一幅画，让宋夫人直接定下了，这画中布料如今天下谁能做出来？我又如何向宋夫人交代！我倒也可留下你，只是你必须得做出你这图中衣物，不然这损失你可得自己来赔。宋府这种人家咱们可惹不起啊！”

        就这样，繁缕便留在了布庄，天天在染坊从日出待到月升，熬了一夜又一夜，终于在轻轻的帮助下染出了渐变的布料，又缠着布庄师傅改了又改，最后自己上手才逐渐改出了这衣服。

        她为这布料取了个新名字叫日暮轻烟，惹得轻轻连连娇笑。

        好在宋夫人十分满意，又定了好几套衣裙，引起城中一阵跟随。掌柜才高兴地留下繁缕，明明这几日堆了一堆衣服未做，时不时还催着她出新式样。而轻轻家的小染坊因为这新布料，也更加繁忙起来。

        日日为工作奔波的忙碌和劳累，与朋友调侃嬉戏，日子平静又枯燥。一瞬间，繁缕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直一直待这儿，这个时代。而之前，仿佛是个梦。

        梦中，她跟随父母到处奔走，从小衣食无忧，从一个兴趣班到另一个兴趣班，然而学业平平，上课时她的思绪总是在外面飞啊

        常常在梦中，她在爬山，在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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