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58 女子说内幕毛骨悚然 59 二皇子为上位不择手段
58 女子说内幕毛骨悚然
刘娥计策虽好，可是苦了张耆。元佐和元侃本是亲兄弟，其府中之人，张耆自是大都认得，平日里交情也不错，但此事非同寻常，必须找那元佐身边的人，还要口风甚紧的打探，才不至于走露风声。
搜肠刮肚一番寻思，忽然想起曹坚和他无意间说起的一件事来。
元佐被罢太子之后，其府中之人各自寻找谋生之路去了。这曹坚跟着元佐当差，也曾风光过几年，找他应该了解不少东西。
前些时候，张耆办差从胡其筠的酒楼路过，正碰上曹坚从里面出来了，看见张耆，好不亲热。
老胡不在，两人喝着茶聊着天，聊到太子府以前的事上。
曹坚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气人不，原来那个梁财，你见过的，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没想到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有钱人。前几日，正好在御前巷子遇见，竟然指着两层房子说是他新买的，没事让我找他吃茶！我起初认为他是吹牛，可看大门上真的写个大大的梁”字！我们都丢了饭碗，为生计所迫，四下奔波。他可倒好，进赌场，耍女人，整日里游手好闲却不缺钱花。你说他哪里来的钱？肯定来路不正!”
两个人当时就是当闲话说了，都没放在心上。临走时，曹坚告诉他：“老胡外出做大生意了，以后这个酒店他委托我来管。”
张耆心想：“这老胡一定是又在倒腾啥赚大钱的买卖了！要不然赚钱的酒店也不会扔下不管！”
现在张耆突然想起此事来 ，不免心中一动：梁财，元佐身边的人！元佐醉酒他在不在身边？在身边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起火？为什么没有及时喊大家救火？事发后，大家各自谋生，为什么梁财反而突然暴富？是不是和元佐纵火有关？
张耆越想越觉得可疑，但百思不得其解：这梁财暴富和元佐纵火到底有什么关联？
他陷入苦恼之中：到底该从何入手，才能解开这其中的谜团？
想了又想，决定去找钱同商量。
正在二楼和几个伙计说话的钱同，一见张耆来了，赶忙屏退左右。
张耆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的烦恼事说了。钱同呵呵一笑：“哥哥，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有何难？”
当下就说把那人抓到没人处，一顿狠揍，张耆不置可否：“这样行吗？”
“对那些泼皮债主，我经常用这招。别看他们平日里耍凶斗狠、蛮横霸道，到时候都会跪地求饶！”
钱同说完，轻声在张耆耳边说了详细计划，张耆连连点头。
张耆迅即返回“胡记酒楼”，找到曹坚，仔细询问起了原太子、楚王元佐放火烧自己王宫的经过。曹坚回忆了一会，压低声音告诉张耆：
“其实，楚王放火的事，我们都没有亲眼所见，都是听梁财说的。当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我们早已睡得昏昏沉沉，就听得梁财扯破了喉咙，大声吆喝说起火了！等我们胡乱穿了衣服，跑出去看时，楚王宫已经烧掉了大半，梁财扶着楚王离火有几百米，傻呆呆地看着。我们手忙脚乱去找水盆、水桶提水救火，早就晚了，转瞬间就化为灰烬。消防营军士赶来，算是保住了其他房屋。我看楚王，浑身瘫软如泥，如果不是受到惊吓，哪会这般模样？现在想想，说楚王自己放火，令人生疑：楚王喝醉了酒，浑身瘫软，恐怕早睡得人叫都不醒，怎能睡了半天，又起来去放火？但梁财坚持说，他看楚王睡下，刚走到门外，准备也去睡觉，就看见屋内大伙窜起多高，进屋时看见楚王站着发愣，他赶紧把楚王背了出来。”
张耆接了话说：“照你这么说，你们都没有人亲眼看到是楚王放的火？都是听那梁财一人说的？”
曹坚点点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里的疑点十分明显，我们几个人也在私下议论过，但没人敢说。最后，万岁就凭着梁财所说，以楚王犯病烧宫殿为名，把他监禁，削职为民。”
曹坚看张耆面色凝重，又加重了语气说：“你想谁从此事最能得到好处？二皇子！我家小王爷出事没过几个月，他就接了开封府尹。这说明了什么？那是太子呀！皇上归天后，不明摆着由他继位吗反正这些事，咱们就是私下说说，也管不了那么多。兄弟你可不要乱传，以免惹祸上身！”
张耆回过神来，赶紧答应：“那是！那是！咱们只管伺候好主人！”
张耆离开酒楼，又折回到“君子解库”，和钱同关起门来，谋划了半天------
59 二皇子为上位不择手段
晚上，梁财在外喝了酒，摇摇晃晃正往家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美女，拿了香喷喷的花手帕冲他直晃。梁财醉眼朦胧，看那女子婀娜妖娆，风情万种，不由得骨头都酥了。
梁财调戏了几句，见那女子也不恼怒，还向他抛着媚眼，当下抓了女子的手，就要女子跟他走。女子附在他耳边，娇嗔地说：“去小奴家，家中只有小奴一人。”
梁财哪里会想到危险到来，乐颠颠地随女子上了一辆驴车，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幽暗的小胡同停下。
梁财随那女子进门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屋内。此时，梁财早已浴火难忍，急不可耐的一把抱了女子，按在床上，就欲脱她的衣衫。突然间，房门被一脚踹开，冲进来几条黑影，有人迅即点燃了蜡烛。
梁财情知不妙，刚要呼喊，已被一块破布堵住嘴巴。几个人将他拖过来就是一顿暴揍，梁财酒早醒了就分。抬眼看时，三个人俱是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刚刚人家一出手，梁财就知道他们练过功夫。他此时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只是一个劲求饶。
三人让他写下“调戏民女，欲行不轨”的经过，并画了押。梁财主动提出，可以拿出些许钱来，算是给对方的赔偿。但几人既不要赔偿，也不说去见官，只拿了刀比划着，非要割了他裤裆里“那活”。
梁财吓得哭了起来。有人说：“不割也可以，只要你一会配合我老大的问话，敢说错一句就动手！”
“不敢，不敢，一定说实话！”
三个人将他双手绑了，就退出屋外，外边又进来一个黑衣人，打扮俱是一样。
梁财只看见那人一双阴沉的双眼，听他说道：“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有你说话的时候！”
梁财连连点头。
“你叫梁财，年方二十有三，娶妻王氏，生有一子一女，住在西大街大槐树下。你祖籍汴京城西五十里外的庞各庄村，弟兄五个，家境贫寒。所以，你七岁时进入楚王府，服侍楚王十几年来倒也用心，但你有个赌博的恶习，且十赌九输，所以存不下什么钱来，一家人过得紧紧巴巴。楚王被立太子后，你家人的生活仍未改观，所以你私下里颇多怨言。沉迷于赌场的你，欠下巨额银两，此时有人找上门来，许愿可以帮你还了欠债，还可以再给你送上百两银子，条件是必须按照对方的吩咐行事。你为利所动，从此被人控制。”
梁财暗想：“此人对我如此了解，想必下了极大的功夫。”
黑人接着说：“楚王自小脾气暴躁，大怒时容易精神失常，是故平日里大家多与他说些开心的事，被立太子后更是如此。但你自持在他身边呆久了，名为劝说，实则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楚王，让他做出出格的事，引起万岁的反感，从而罢免他太子职位！”
梁财此时浑身冒汗，强忍着身子没有发抖。
“那天楚王发怒，是你趁没人注意，把平日里悬挂在墙上的佩刀，悄悄取下来，放到桌子上的，目的是能让楚王一眼看到，诱使他顺手拿了出门，所幸没有造成死亡。”黑衣人双眼如炬，直逼梁财。梁财不敢正视，本能的低下头。
“梁财，抬头看着我！”黑衣人突然爆喝一声，梁财浑身一哆嗦，眼神飘忽不定，仍然不敢直视他。
“看到楚王砍人只是被当今万岁责骂了一顿，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你背后的人又和你暗地商量，怎样才能一招制楚王于死地。最后，你们定下一条毒计，利用楚王喝醉之机，放火烧毁王宫，再嫁祸于楚王，万岁必定大怒，严惩楚王，楚王太子之位不保。你回宫以后，依计而行，陷害了楚王，瞒过了众人，骗过了万岁，有人借你的手，达到了目的，而你又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银两。像你这样的奴才，不懂知恩图报，反而为了一己之利，陷害自家主人，与禽兽何异？你枉披一张人皮，还有何面目苟活于天地之间！”
黑衣人越说越气，干脆一把抓起梁财的衣领，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你说，我可曾冤枉与你？”
梁财吓傻了！
他半天才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的心恢复平静，在心里暗骂：直娘贼！我这是碰见鬼了！咋对我知道的这般清楚？也罢，说了是个死，不说也是个死，干脆我死了一了百了，只要家人平安就行！
谁知那人像是看透了他心思，故意不紧不慢地说：“梁财，你想清楚了，你耍光棍得看跟谁耍！你不说，不但你死，你浑家和你两个儿子都得死，我让你们一家人到阎王爷那儿团聚去！”
几句话说得梁财面皮一紧。
只听那人又说：“说吧，说了，我们会再给你十两银子，然后帮你换个排场的新地方，保证谁也找不到你，让你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吃穿不愁！怎么样？我给你时间，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了，冲门外大声说：“弟兄们！准备好车辆，等会把他拉到黄河岸边，直接扔到河里喂王八！再派几个人到他家里，绑了一起！让他们全家一起到阴间团圆吧！”
屋外几人大声回答：“好！”
此时，梁财已经彻底崩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双手把自己的脸颊打得脆响。
当下有人拿来了纸笔，梁财详细写了整个过程，竟然同黑衣人讲述的基本相同。
原来，梁财嗜赌成性，但本朝严禁赌博，抓住是要受刑杖和罚款的，所以他都是偷偷溜到开设在家中的地下赌场玩耍，但一直手气太背，每月发的那点养家糊口钱都输了不算，还借了十几两银子的高利贷，几个月下来，加上利息已经二十多两。债主放几次话，再还不了，就用他年仅十岁的女儿相抵。
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许王府指挥使康绍找到他，说：“我可以替你还了这笔赌债，但你得为我办事，办好了我再给你十两银子！”
梁财一听，两眼放光，忙问需要办什么事。当听到康绍要他帮忙废掉楚王的太子之位时，梁财胆怯了。
康绍说：“你跟随楚王多年，除了在外落个太子身边的人的虚名，别的有什么好处？还不是一个月就那几个小钱？况且他喜怒无常，你们哪个不是小心谨慎地伺候着，生怕他心情不好？按照我说的做，你不但可以还清了赌债，还可以再得到一笔银子。另外，只要我家王爷将来登了基，高官厚禄还能少得了你的？”
人在难处，几句关键的话就能丧失了良心。梁财一咬牙，就答应了康绍。
就这样，在银子的诱惑下，在康绍的策划下，梁财替陈王搬开了绊脚石；再加上当今皇上赵匡义，本就最喜欢陈王元祐，只是碍于元佐是长子，当初按照长幼顺序，才立他为太子；如今既然元佐太不争气，那么罢黜他也是顺理成章的；终于，陈王元祐如愿以偿。
只是，梁财在供述的时候，为了减轻罪责，把一切都推称自己是受人逼迫才这样做的。
当下，他在口供上画了押，有人取了十银子，送与他，派人一直把他送回了家。
为首的黑衣人正是钱同，其他人则是钱方拳社的拳师。几人回到解库，把梁财的口供让张耆看了，张耆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白纸黑字写着，哪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为争皇位，兄弟相残，自古戏文常唱，但没想到自己竟然亲身经历了！
当下收了口供，嘱咐钱同，此事万万不可外传，钱同应了；又让钱同先行付给三个拳师每人百十文钱去吃饭，连同他垫付给梁财的十两银子，明日一并拿来。
忙完了这些，张耆觉着肚子里咕噜直响，这才想起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一顿饭，便拉了钱同到街上找了个小店，先要了半只肥鹅，顾不得斯文，双手扯了一半，便啃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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