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灰烬
砰砰砰，敲着铁皮门。
“谁啊？”搭话人颇为警惕。
陈叔熟稔答：“芬儿，是我啊，你姐夫。”
铁皮门这才被从低下拉开，里面的人果然和张阿姨七八分相似。
不过说出的话嘛……
“呦，哪股风把姐夫吹我这来了，张翠不是说不是一路人，以后也不需要来往？”
陈叔老实，支支吾吾，“那个……你姐说的气话。芬儿，你看能不能卖给这些小娃点吃的。”
岳星顶上前，“阿姨，你看能卖什么给我们，我们都可以。”
“两倍价钱行吗？”她家平时没什么生意，一是地方偏，二呢，纯粹是人品问题。张芬贪便宜，时常不进货，货品拖着拖着就快过期。
慢慢，也没人来她这买东西，只能骗骗无知学生。
岳星，答：“也行，那就不能随便卖了，但我们要方便面和矿泉水。”
环顾四周，这确实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超市，货品不多。
闻言，张芬拖出来的两箱方便面居然还有一个月就过期了。水倒是日期好的，但也只给卖两件，聊胜于无。
就这，还大恩大德，“只能给你们这么些，被村长知道，我可惨了，一千块。”
看着这些东西，岳星实在不想要，只想着让她去抢好了，还卖什么东西。
见状，张治掏腰包买下来，付完钱，他和陈叔将货物搬去门外。
临走，张芬问；“你们认识我姐？”
岳星脑中警铃大作，故作轻松，“不认识啊，门口守门点的大叔让这位叔叔带我们去停车场，我们私下给了他500，让他给我们引个路，找家超市。”
这人不知什么心思，她可不敢乱说话。
搬到视线盲区，陈莉茹就把这可怜巴巴的物资收进空间。并感叹：“人心真是坏了。”
陈叔不好意思地说：“她一向就是这样的人，别放在心上。”
岳星嘱咐道：“陈叔，如果她再问，你和阿姨一定咬死说不认识我们。”
她们可不能给别人增添后续的麻烦事。
陈叔应下，带她们拐上大路。
这条路大家都认识，两侧都是她们常去的聚餐饭店，岳星和夏彩霞最爱的夜宵烧烤摊、徐芷最爱的烧鹅店……
“我还是头一次见凤凰村这么安静。”不免伤感。
只是，如今已经闻不到烤串、烧鹅的香，岳星倒是闻到一股在烧什么味道，这种时候总不可能烧垃圾吧？
临停车场越近，味道越重。
原来，味道的来源就在这。
停车场中间被清出好大一块空间，地上覆着厚厚一层黑灰，岳星拉着徐芷的胳膊，将疑问吞回肚子里。
她看到了不少衣服碎片，眸光细细扫过，还在灰堆周围看到几节黑焦的人类指骨。
猜想可能是清理遗漏的……
岳星不敢继续深想，捂住嘴巴，憋着气，“把口罩带起来，好难闻的味道。”
为了腾出空地，不少车子被移动过，胡乱停放，张治花了一些功夫找到自己的车。
他的车被周围的车层层围堵，然后……他就直直的撞出一条路。
这下，大家可算知道“他有豪车”，究竟如何豪了？
他的二手越野怎么撞都完好无损，和全新的一样。
“牛啊，这是无敌交通工具。假如他们和我们一道就好了。”
听岳星这么说，徐芷提醒她，“别当顾纯面说，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岳星回说：“我知道了，待会我和莉莉妈把东西给他们，我们就回去。”
她们落在后面交谈，前面的几人没听到。夏彩霞飙车达人自然爱车，见张治将车开过来。
她替那些被撞开的车惋惜，“你干嘛不用便携模式，车都撞坏了，这还有玛莎拉蒂呢。”
“你说这？”张治按下遥控，车子开始变幻七彩炫光。
看来这个异变物品设计者很是敷衍，除了变大变小变装饰，就是换来换去换颜色。
顾纯安稳坐进副驾驶，岳星和陈莉茹上了后座。徐芷和夏彩霞则和陈叔一路，约好村口见。
她们坐车其实只为掩人耳目，车一启动，岳星和陈莉茹开始往外掏物资，填满后备箱。
车子开出停车场，岳星丢掉口罩，总算说出口，“他们怕不是把丧尸绑了一起烧了吧，那灰都那么厚一层。”想想就后怕。
“我也看到了，人骨头。你说他们都是完全变异之后？还是还活着……”怀孕以来，总爱胡思乱想，顾纯不禁想的更远更可怕。
陈莉茹转开话题，“别想了，不管我们的事。待会下车之后，我和星星会帮你把后座也填上物资，够你们撑一段时间。但是包子没给你们拿，这么热的天很容易坏，都是方便面，自热火锅这些耐放。还有刚刚日期不好的那些，我们留下，给你们都是超市拿的那些。”
岳星接上，“还有你最爱的辣条、鸡爪，我全给你装了。”
顾纯声有哽咽，“爹听了会打你，她就爱吃辣条。”
“你别操心我们，我们再找就是，可惜学校超市没有儿童奶粉。”陈莉茹怕孩子受苦。
气氛沉重，张治停车前才插得上嘴，“没事，没事，有我呢。我不会让老婆孩子吃苦。”
岳星懂了些老母亲的心态，顾纯娇娇小小，她们一同还有个照应。此次一别，不知何日能相见。
所以，她几乎是跳着下车，遮盖了自己的情绪。
步行几人随后到，守门人不想外人多待，直接放行，让她们赶紧走。
车缓缓，人跟随，路有尽时。
分别之际，泪眼茫茫不敢再看。
顾纯摇下车窗，挥手，“走了，像莉莉妈说的，就当我毕业了。”
“走吧，我们看着你先走。”陈莉茹招招手。
四人一列，看车缓缓启动。顾纯从后视镜看她们转身，眼泪再也憋不住。
“刚刚明明是笑着的。”
笑着分别，转身满是不舍。
各自拭去眼泪，奔活路而去。
回到小东门，没有丧尸来骚扰过毒株，岳星原封不动收回。
电瓶车也在原地，众人原路乘车，路上还是不见丧尸踪影，她们免不了讨论凤凰村。
岳星早憋不住要说话，“你看看他们的效率，就我们一出一进那么半天，墙快垒的比人高。肯定有人异变物品是专门用来造墙。”
徐芷同样发现不对劲之处，“发现没有，停车场大部分车玻璃都被砸了，难怪不让车主去取车了。想想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一身。”
听到这话，夏彩霞车都开歪了，回到宿舍楼下，才有功夫看仪表盘，“一个坏消息，车没电了。我把车开到路边，钥匙也别拔了，说不定有人需要，还能开段路。”
岳星拽她上楼，“没事，我们短时间不出去，能待在宿舍就待在宿舍吧。”
外面……人好像比丧尸更加可怕。
一回宿舍，安全感满满。
“还是宿舍好啊。”岳星开了罐可乐，喝了个痛快。
陈莉茹歇息好之后，便闲不住，从空间取出装雨衣的桶，还有各种容器。
拆了洗衣机后面的下水管，连接到水龙头，“趁还有水，多接点。洗洗刷刷免不了用水。”
岳星突然皮了起来，笑说：“莉莉妈，是不是还要开火，把我们的食材都做熟了，小说里都是这么写。”
“想什么呢，我可没这种本事。”
她又不是厨师，厨艺也没那么好，平时偶尔改善生活还行，大操大办做美食可没这本事。
徐芷倒出小半杯岳星的可乐，“总而言之，走一步看一步，晚上还能吃口热乎的就行。”
岳星：“女神啊，这都末日了，我居然还不能喝完一整罐肥仔快乐水。”
“不能，不喝才能继续变漂亮。”斩钉截铁拒绝。
岳星将剩余可乐一饮而尽，自信着呢，“我一直很漂亮啊。”
陈莉茹附和，“漂亮漂亮，晚上我们吃火锅。”
晚上的火锅异常丰盛，菜品齐全，比往日更胜。也是啊，搬了快一整个超市，食材种类当然丰富。
吃火锅的夜晚，抚慰了岳星脆弱的内心。刚好一些，门外又扔出一部手机。
岳星吓得一激灵，“又来了，熟悉的摇滚乐。果然贺青涛她们有一部异变手机。”
摇滚乐惊得夏彩霞夹的丸子掉到碗里，她问：“走廊上的丧尸被引得差不多了吧，怎么还放？还选大半夜？”
岳星算是了解贺青涛，她行事作风一向是不留后患，“怕是这声音可以引得宿舍里的丧尸破门而出，纷纷跳楼。丧尸晚上本就比白天活跃，相当于加了一层buff。”
夏彩霞放下碗筷，搬把凳子将门上小窗的彩色卡纸掀开一半，“星星，还真被你猜对，我们对面宿舍的丧尸同学直接把门撞破一个大洞，激情跳楼了。”
丧尸爱手机，真是无解命题。
困难境地，大家都得变成利己主义才能更好活下去，徐芷说：“这样对我们也好，宿舍楼安全了，我们能在这等待救援的时间就越长。”
“可是，一楼的同学怎么办？阳台上有防护网出不去，宿舍门口丧尸蹦迪真够惨的。”岳星说完。
陈莉茹脸色不好，“她这是在绝别人后路，太狠心。”
实践证明，丧尸只要头还安在脑袋上，就能算作“活着”。
从各个楼层，摔的四肢扭曲，亲妈不认，却还能移动，过于恐怖了。
徐芷给了岳星额头一弹指，“管自己别管别人。”
岳星说：“可是我们都是同学啊，阿芷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她可不是软绵绵圣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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