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冲了个澡，沈时回到二楼卧室，正坐靠在床头低垂着脑袋翻看手机讯息，樊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拿着毛巾擦拭头发，推门走了进来。
沈时警觉的坐直身体：“你，你要睡这？”
“不然呢？”樊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将毛巾扔到沙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朝他身上压了上去。
樊明冰凉的手指拨开沈时衣扣笑道：“为何这样看着我？你很紧张？”
沈时气的面红耳赤，被樊明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
樊明的手掌在四处游走，全身发麻的感觉，让沈时眼中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任由了自己脑中的思维乱窜，这一切开始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哪怕……终有一天他离开这里，他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很随性的人，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事情抱有妄想和期待，这也是沈时唯一从父母的婚姻中所体会到的，感情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他最讨厌的也是来自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束缚，于其相互时间久了之后看厌对方，倒不如从来就不曾给过对方承诺，这也是他最终向樊明妥协的最大一部分原因。
看沈时一脸紧张闭眼不敢看的模样，樊明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满眼赤红，低头咬上了沈时的脖子。
沈时被咬得一阵刺痛，双腿直瞪瞬间瞪大了眼睛，像被人扼制住了喉咙般说不出话来，等到樊明抬起下巴，他这才用力将樊明从身上推开，摸着脖子坐了起来：“你他……你属狗的啊？”他抬眼对上樊明那双浓郁的眼眸，原本想骂人的字眼又吞了回去。
剧烈的刺痛让沈时倒吸了口气，按在脖子上的手心突然有一股奇特的湿润感，沈时松开手定眼一看，发现掌心中央有一块淡红色血迹，他脖子居然被樊明咬出血来了。
沈时拧着眉把手伸到樊明面前，一脸阴霾之色：“你把我咬出血了？”他唇角都在颤颤巍巍，原本就苍白的唇色又淡了几分。
樊明舔了舔唇角遗留的血丝，盯着沈时敞露的胸膛语气带着撩拨，笑道：“要不，你再咬回来？”他说着伸出脖子装作让沈时咬的样子，还没等沈时反应过来，他突然翻身抬腿垮坐在沈时腰上，一把将沈时又按回床上，揽过身后的雪白蚕丝被盖在俩人身上。
沈时后背垫着枕头，姿势贴靠在樊明身下，他不由自主吞咽了下口水，直勾勾地盯着樊明腰跨，心里一阵砰砰乱跳。
樊明只看了他几秒，突然颤肩笑了起来，一个翻身仰在床上，转头看向沈时打趣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沈时刚一张嘴，就有什么东西流了进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背过身去，背对着樊明伸手摸了摸鼻子，一抹鲜艳红色四溢流窜，映入他眼帘，触目惊心。
沈时瞬间从脖子脸红到了耳后根，他长这么大，所有丢人的事儿都没有现在这么……真他妈丢人！他只不过是看了一眼而已？居然就这么不争气的流鼻血了？再血气方刚的男人，也没他这么个刚法吧？
沈时仰头试图制止鼻血再次流出，整个人还处于尴尬状态，一只胳膊从他身后伸了出来。
樊明将纸巾从他身后递了过来：“好了，我不笑你了，大不了再多让你看几眼让你适应适应？”
沈时接过纸巾按在鼻子上，擦掉鼻血将纸巾扔回给樊明，闷声道：“关灯！我要睡了。”他作势的弹了几下，背后一阵酸痛，他这会儿倒是记起来了，他上午才被人撞倒在地上背后受了伤。
沈时蒙头就开始闭眼装睡，樊明将纸巾丢进垃圾桶，轻声关上灯，帮他把被子拉了下来。
沈时紧张到不敢大声喘气，缩手缩脚的摸到床边准备下去，樊明直接伸手将他拉回，抱在怀里柔声道：“我不做什么，只想抱抱你，睡吧！”
樊明拿下巴搁在沈时头发上，轻轻蹭了几下，换了个俩人都觉得舒服的姿势闭眼入睡。
窗外微风徐徐，这一夜，沈时睡得还算香甜，他起来的时候樊明已经不在卧室，床头还放着一套长袖运动服。
往年的海市在十月的时候，还不需要穿长袖，今年却出奇的气候变冷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面环山的缘故，沈时刚从被子里爬出来，就觉得胳膊一阵冷风袭来。
正准备抬手换衣服，发现左手的手腕上多了一只黑色手环。
“什么时候戴的？”沈时喃喃自语了一声，只看了几秒也没作多想，快速换好衣服把被子抖搂了几下，拉开窗帘，一道刺眼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沈时别过脸去，正好对上墙上挂着的几副照片，昨晚他也只是匆匆看了几眼，白天的光线更为明亮，他定睛打量着，水晶琉璃相框上带着细细的磨砂纹理，外表镜面干净清透，照片上的人，年龄和他刚上初中那会儿几乎差不多，都是带着短寸头，只是，书包上的紫色风铃……为何他总觉得在哪见过？
下了楼，客厅茶几上放着一袋刚买回来的菜，还有一把带着小熊挂件的钥匙，沈时来回巡视了一番，发现樊明不在，他抬眼看了看院子里的海棠花，推开客厅玻璃门走了出去。
白天和晚上的观感大不相同，走到院子，沈时回头看向屋内，有几样摆件被放在角落，东倒西歪的靠在一起，画面有些诡异客厅静得可怕，一点生气也没有，大概是因为常年没有人住，二楼有几处房间的窗帘拉得很严实，颜色都是很一致的冷灰色。
沈时踩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觉得还是应该打个电话给教练陆铭之。
接通电话后，考虑了一晚上的陆铭之还是忍不住训道：“你那些照片怎么回事？你得罪了什么人？让人给捅到办务处那边了，现在上面有人指明要让队里开除你，而且不光是有照片，还有你们俩在一起的视频，上面还只露出你一个人的脸，你……唉……这次我也很难保你了，我只能尽量说服办务处那边帮你办理退队而不是开除，一旦有了这个污点你以后再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陆铭之深深叹了口气：“沈时，我能理解每个人的不一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个世界并不宽容，我也希望你自己好好考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你去你们滨州老家那边当个体育老师，这样你也能离你家近一些。”
沈时如哽在喉，回道：“谢谢教练，您能帮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已经在云城那边找到工作了，等这边事情结束我就去那边工作。”
“那行！我还有事儿，那就先这样。”教练陆铭之叹了口气，心中大有不舍之意，他虽然只和沈时相处了三个多月，但之前也从余翔那里听到不少关于沈时的事情，沈时身高虽比不上大多数球员去很有天赋，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没办法帮他挽留什么，一个留有污点的运动员，哪怕以后一跃成名，随时都会被人深扒探究，比起现在这种情况，那时候的舆论和压力只会让沈时更加跌落谷底。
通话结束，沈时呆愣了几秒，给邱子瑞拨通电话。
电话那边像是还未睡醒，声音带着沙哑：“喂？沈时？”
“邱哥，我想好了，过段时间就去你那边工作。”
邱子瑞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惊喜：“真的吗？我还以为你要守着你那篮球过一辈子呢，你能想通就好！毕竟人还是要现实一点，而且你弟弟那个情况……”邱子瑞愤愤不平道：“要不是那老狐狸在我背后使阴招，把我资金都给冻结了，我也不至于没办法借给你，不过我倒是想到还有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到你。”
沈时落莫的垂下眼：“非亲非故，人家也不一定会借，我已经跟银行申请贷款了，看能不能通过，再说你也帮我介绍了工作，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电话里突然传来开门声，一个怨念的男声在手机里响起：“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邱子瑞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沈，沈时，我晚点把地址发给你，来，来之前，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接你……”
邱子瑞说得磕磕巴巴，不用听也知道电话那边在干什么，沈时很识趣地挑了挑眉挂断电话，他才刚踏进客厅，一窜带着海市区号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接通的一瞬间，响起一个轻细的女声：“请问您是沈翼的家属吗？”
沈时疑惑地问：“我是他哥，请问您是？”
“您弟弟今早被送来仁川医院，现在还在抢救，麻烦您现在过来一趟，地址我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您尽量快点吧！”
说话间沈时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接收到一条新的短信，上面写着仁川医院的具体位置。
沈时心猛地一沉，急忙说了句：“我现在马上过去”挂断电话，他急冲冲推开大门，往山下走去。
这栋房子处在半山腰，要到山下才能打到车，沈时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山脚下一处公交站拦了辆的士，往医院赶去。
来到医院，沈时按前台护士指示去了二楼急诊室。
清晨的医院有些安静，只有几个住院的患者家属，走出病房开门关门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路过的患者咳嗽声。
急诊室的红灯还亮着，沈时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捧着脸狠狠抹了一把，想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现在情况未明，他不能贸然打电话回家，至少要等沈翼出了手术室再说。
“沈先生是吗？麻烦您到三楼先去缴费。”护士将缴费单递到他面前。
沈时伸手接过，看了眼上面的费用，拉住护士问道：“我想请问下，我弟弟情况如何？”
“具体情况，在秦医生电脑档案里，他现在正进行手术，您可以等他出来再问问他，不过您得先去缴费，回来再问他。”
俩人说话间，急诊室的灯熄灭了，有几个戴着口罩身穿防护服的人，推着沉睡中的沈翼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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