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自小就挺让家人省心的，一直以来都没有叛逆期，从来不惹事。小时候的成绩还算不错、考上了重点高中、高考也成功地拼上了一线城市的名牌大学。”
“我上大学前乖乖学习不谈恋爱，上大学后就积极参加各种校园聚会找对象，遇到张峰后就开始交往了。”
“张峰啊，好久没提到他了呢”科科说。
“他算是我们这一届比较优秀的对吧？”
“嗯，的确。”玲玲看着我说。
“2杯热拿铁1杯冰摩卡，请慢用”服务员轻轻将咖啡杯放在餐桌上。
玲玲立刻调整咖啡杯的位置，把手机放在高处，正对着咖啡上的心形拉花拍。我暂停说话，和科科看着玲玲拍照。
“在听着呢，继续说吧。”玲玲看着手机屏幕，多半是在确认刚拍下来的照片。
“出来就会拍拍拍。我继续说啊。”
“当时就看他学习好、有上进心，感觉上是个挺踏实的人，适合一起过日子。人嘛，说不上帅但也不丑，算顺眼吧。”
“当时还行吧，现在变形了，哈哈！张峰本科毕业前就考到证，毕业后还留在本市上市公司上班呢。”科科笑着说。玲玲又开始调整咖啡杯的位置。
“是啊，当时大家都觉得他的未来一片光明对吧？我们一起考研的时候他就拿到offer了。后来我们“努力奋斗冲冲冲”3姐妹都考上研究生了，我本来还想着读完研就和他在本市一起打拼工作、结婚成家呢。”
“当年的你真是tooyoung，toonave了！”玲玲暂时停止拍照，左右摇摆她的食指、斜嘴笑着对我说。
“我拿到本市工作offer后特别特别开心，第一时间兴奋地向他汇报，他竟然躲躲藏藏，鬼鬼祟祟！”
“所以说你太nave了，我们读研的时候大家明明都在本市你还老约不到他。你和张锋打视频电话的频率都没有我们和小花打视频电话的频率高。张峰老早就有鬼了。”玲玲继续操作她的手机，估计在修刚才拍下的照片。
“他是有鬼，我也的确太天真！工作了几个月后，我想我们都交往了4年多，该带他见见我爸妈了。”
“嗯。”科科点头看着我。
“每当我提起这件事他就回避，直到我那天大发雷霆后他才坦白说自己已经订婚！”
“我记得当时你哭得好惨，我们还安慰你到天亮呢。”玲玲放下了她的手机，和科科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他说生活在一线城市太累了，不想继续呆着。”
“骗人！”科科鄙视地说。
“说得那么委屈，明明是钓到了大客户的千金，想要一劳永逸！虽然去的是二线城市，但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据说他连彩礼都不用给，直接住在女方家买的大别墅呢！”玲玲翻着白眼说。
“大骗子！软饭男！劈腿渣男！”我拿起杯子，赌气地说，喝下未加糖的咖啡拿铁。
“啊！你怎么喝起来了？食物都还没到呢。”玲玲有点慌张地说。
“你刚才不是拍了好几张嘛，这个就算了吧。想到张峰就气，我还想继续说！”
“好吧，好吧，你说，说。”玲玲敷衍地说，科科微笑着看我们。
“学到指望骗子还不如靠自己的惨痛教训，我就把心思都扑在工作上。”
“你那段时间真的很拼呢，我们在房里老看你晚上开着笔记本加班呢。”玲玲因为我喝了我的那一杯咖啡，没得拍完整的咖啡美照，开始专心地加入对话。
“不过努力也是值得的，你后面不仅加薪还升职了。”科科平淡地说。
“对啊，你算幸运了。你看看我们科科，被公司老油条穿小鞋，现在都不打算留在本市了。太可怜了！可恶的老油条，害我们“努力奋斗冲冲冲”都分开了。”玲玲打抱不平地说。
“我上一个单位的小领导虽然没有你的杀伤力强，也是挺讨厌的。”
“那个常常在老板面前邀功的？”玲玲问。
“对啊，出了社会发现到大叔和以前看的偶像剧大叔完全不是一回事。”
“偶像剧之所以叫偶像剧是因为里面演的都是长得帅的偶像啊，而且剧情都不符合现实。”科科吐槽。
“也是，看偶像剧就是为了逃避现实，只要演员长得好看演技不要太尴尬，无论剧情多玛丽苏多狗血都看得下去”。玲玲说。
“现实中的大叔太无语了。我上个单位的大叔外表阳刚大咧咧，心眼却比针眼还小。在老板面前假装很关心我们，不放过任何邀功的机会，老板一走就变脸。”
“即使如此还算是小人物，没溅出什么大水花。你后来不也顺利跳槽了。”科科接着说。
“真是谢天谢地。不过我对大叔的滤镜完全破碎了。”
“长大后好多幻想都破灭了呢。”科科感慨地说。气氛变得凝重，场面一度安静。
“科科，你真打算读博吗？”
“是啊，好不容易考到了当然要去。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在职场勾心斗角，以后还是安安静静在大学里做做研究、教教书吧。”科科说。
“当了教授也未必没有职场斗争发生啊。你真的不考虑继续留在这里吗？”
突然，我感觉到玲玲犀利的眼神瞪着我，仿佛让我别说下去了。
“不过大学环境应该没有这儿复杂。祝你一切顺利吧！”
“对啊，等你当上博士后，我们还可以炫耀说自己有个博士闺密呢！”玲玲试着配合我缓解尴尬的气氛。
“好呀！我会努力毕业，尽快当上博士的！对了，差不多该到奇葩老乡故事了吧。”科科将话题转移回来。
“说到那个奇葩我真想翻白眼。”
“那家伙的确是个奇葩。”玲玲手托着下巴回应。
“老家的爸妈常常催我找对象。我工作了一段时间遇到了瓶颈，可能也想逃出现状吧，就松口答应参加他们安排的相亲。”
“大部分人年纪到了都会遇到家人催婚呢。我前段时间回老家也被催了。”科科补充。
“过年回老家的时候，我爸妈竟然安排了一系列的相亲活动，平均每天3场。我觉得他们简直是把我当成猪一样在市场上卖。相亲一上来就谈条件，搞得结婚跟买卖一样。相亲对象嘛，大部分也不是不好但没眼缘啊。”
“毕竟在大城市呆久了，三观多少会有差别吧。”科科说。
“这个倒还好，在城市里工作的也有。但估计他们也非本意，被家人逼迫的。最奇葩的是。。。”
“来了，来了，奇葩极品故事！”玲玲带着预料的神情笑说。
“那奇葩，见面就问我有没有25岁。我研究生毕业还工作过了当然有25岁。结果呢，他竟然说。。。”
“25岁都还没结婚？女人25岁以后还是女人吗？”玲玲夸张地模仿着我模仿过的奇葩神情。
“我说我读研究生还工作了呀。”
“女人学历那么高有什么用？女人超过25岁都生不出娃儿了还有什么用！”科科有节奏地跟着模仿那奇葩的高傲神情。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
“女人的价值难道只有生娃儿吗？”玲玲紧跟着模仿我。
“要传宗接代啊！现在生育率那么低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女人被洗脑了。什么独立思想、实现自我价值？这根本就是自私！女人就应该跟从我们的优良传统，在家相夫教子。女人必须顾家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的社会才能够稳定安荣！”
“你们这些去了大城市的女人啊，自以为了不起、处处刁难男人。又要男人会赚钱，又要男人长得帅还对你们温柔，哪有那么好的事？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科科接着我更加夸张地模仿奇葩。
“你别怪我说话比较直，我这个人就是比较真实。我再说句难听的，你别放心里去，你们去了城里的女人就是眼高手低！女人追求事业干什么呢？回归家庭才是女人的幸福，女人得结婚生娃生命才完整。”玲玲开始添油加醋、语调越来越重地重现当时的情景。
我们三人将这一幕越演越夸张，结束后靠着椅背哈哈大笑。
“我真服了那个人，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那样的人存在。”科科笑着说。
“一定有，还比想象中多很多，只是没像他那么直白地说出来，还会装一装。我更佩服的是，你竟然没有掉头就走，还陪他吃完整顿饭。要是我的话，说不定直接拿水泼他呢！”玲玲挑着眉说。
“让我更加无语的是，他在服务员结账的时候不仅没有主动请客，还让我出钱。”
“笑死了，前面长篇大论让女人乖乖听话，后面竟然让相亲对象出钱，连aa都不舍得，到底有多抠呀！”玲玲差点翻白眼说着。
“对啊，前面说去了大城市的女人怎么样怎么样的，后面该结账的时候说在大城市工作的女人赚得多，既然那么想自立，就应该请客。”科科摇头笑着说。
“你们这些大城市女人不是老提倡男女平等吗？那就应该像男人一样请客才能证实你们是真正的男女平等。”玲玲开始模仿起印象中奇葩没说过的话，但也确实像他会在其他相亲中发表的言论。
“要不是真遇上了，还以为是段子。还好目前只遇到一个那样的奇葩，其他还算正常，至少装得正常。我妈听做媒的说他一直都在找对象，但那么久了依然没姑娘愿意和他见第二次面。”
“那当然，谁会那么想不开跟那种极品见第二次面。太伤身了！”玲玲交叉手臂说。
“经过那次我想开了。我实在不想回去，至少得在这儿拼出点成绩再说”
“接着你竟然在曾经那么抗拒的相亲网站注册了！”科科说。
“自我介绍从哪儿抄来着？名牌大学硕士毕业，在本市工作。性格温柔体贴、开朗阳光。喜欢居家生活但也希望可以和另一半旅游探险。平常会健身、是个吃货、会做饭、喜欢看电影。希望可以找个能够共同努力、稳重的另一半，一起分享每天的点点滴滴、过个安定温馨的生活。”玲玲调侃着我说。
“这种自我介绍写得都差不多，不看照片还以为相亲网上写的都是同一个人呢！”科科说。
“别说了，还真是。我看男方自我介绍时也有这种错觉。”
“见了好几个人后还真给你找到一位“能够共同努力、稳重的另一半，可以分享每天的点点滴滴、过个安定温馨的生活”的人呢。”玲玲说。
“周海人是挺好的。”科科说。
“的确是挺好的，但我不值得。”
“对的，你这个“渣女”实在不值。”玲玲装着刻薄的语气回应。
“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不上他呀。”
“感情真的好难啊。两情相悦真是极低概率发生的事。”科科感叹地说。
“我第一次见到周海就觉得这个人挺稳重的，彬彬有礼、性情温和。聊了聊也没什么雷，对事业和未来有明确的规划，感觉上也挺重视家庭的。刚好看他对我有意思就答应交往了。”
“中奖了你，这年头老实、拼事业又顾家的好男人不好找。”玲玲说。
“就是头发稀疏了一些。”科科接着说。
“少是少了点。肉也。。。多了点。”玲玲带点尴尬的语气说。
“头发少就少点吧、肉多就多点吧，不应该那么肤浅。就像奇葩说的，我们不应该眼高手低，没什么是十全十美的，况且我本来就不完美。本想着交往后慢慢培养感情，结果，哎。。。”
“结果成了图书馆考证战友！”玲玲举起拳头摆着加油姿势笑着说，科科也跟着做同一个姿势。
“对啊，前面几次约会几乎没话说。周海人是挺好的但我就是心如磐石，台风都吹不动的那种。”
“你该不会是外貌协会会员才会那么坚定地不动心。”科科调侃说。
“外貌多少是有些影响，但我印象中周海几乎没有任何让人怦然心动的举动。至少我从你那儿没听说过。”玲玲说。
“和张峰不一样，他的嘴可甜了。”
“张峰外表老实嘴巴甜、言行举止得体，当时长得也不难看，难怪把你和千金小姐迷倒了。”玲玲说。
“所谓的反差魅力太致命了。周海就完全相反。他表里如一的木纳，人挺务实，完全不懂得浪漫。他准备考证的时候还建议我们一起在图书馆约会学习。”
“挺好的，最后还真给你们考到证了。我记得他考到证了还陪着你一起在图书馆备考。你那个证合格率太低了，要感谢周海带你一起学习。”玲玲说。
“对啊，靠着他带我自律地学习，我才考得到证，才成功跳槽涨工资！谢谢你！周海！”
“但是考完后你们很快就分手了。”科科泼冷水说。
“没办法呀，考完试后我们都不怎么去图书馆了。去别的地方约会好尴尬。他也察觉到我对他没什么感觉，约会时开始穿看似时髦但根本不适合他的衣服，还配得挺难看的，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对他说。”
“他还戴起假发呢。”科科说。
“还嘴硬说是头发自然生长呢。”玲玲抿着嘴、眯着眼睛说。
“他后来还租名车带我去五星级酒店楼上西餐厅吃饭、顶层酒吧喝酒。”
“周海大概觉得这样砸钱会让自己显得更有魅力，让你深深爱上他吧。毕竟你是隐藏外貌协会会员。”玲玲说了后抿着嘴，又开始交叉手臂。
“你让他变了。”科科说。
“我错了！我也意识到这样下去对双方都不好才提出分手的。”
“狠下心及时止损也好。别人周海良家妇男凭什么被你这种“渣女”祸害。”玲玲用讽刺的语气开玩笑说。
“他让我考到证，我差点让他变成没有安全感的坏男人。这样实在不好”
“是不好。但还好你提出分手了。周海前段时间不是结婚了吗？”科科说。
“是的，周海和他的老婆交往没多久就结婚了。他老婆看起来和他一样憨厚老实，两人很有夫妻相。总之，他现在比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快乐得多，祝他们好吧。要是他变坏男人我良心也过不去。”
“哈哈！是的，世界上渣男太多了，不能再多个“渣男”。”玲玲说。
“我现在还是全心全意拼工作吧，恋爱结婚什么的应该与我无缘了。”
“我说啊，你找对象是不是太有目的性了？”玲玲说。
“我也觉得。”科科补充。
“怎么了？”
“下次找对象别想那么多，就随着自己的真实感觉放飞自我吧！”玲玲张开双手说。
这时服务员走到我们桌边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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