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立
“出去！”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听不见吗？”
慕容晨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暴跳如雷的声音，门外是那些被吓的瑟瑟发抖的丫鬟们，他看了看从屋子里不断飞出来的物品，朝着丫鬟们摆了摆手。
丫鬟们这才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慕容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听见屋子里的动静逐渐小了下来，他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所到之处均是被慕柔儿给毁坏的东西。
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慕容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划过一丝丝的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慕柔儿看到慕容晨的那一瞬间，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少爷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萧逸尘来了，说要见你。”
慕柔儿从一片狼藉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到慕容晨的面前，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她的眼里写满了疯狂，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见我做什么？”
“应当是与你商讨婚事。”
“大少爷不清楚吗？”慕柔儿那双诡异的眼睛，似乎想要把慕容晨看出一个洞来，“你们两个之前不是很好的关系吗？怎么立场不同？所以现在也老死不相往来了吗？不过，以后你们也应该有机会打交道的，毕竟你马上也会是他名义上的哥哥。”
“可以继续做好兄弟，是不是很高兴？”
见慕柔儿那神叨叨的样子，慕容晨显然不愿意跟她浪费时间，直接丢下一句，“打扮好了就出来去见见他，都快要嫁人了，注意你的仪态。”
慕容晨说完就要走，慕柔儿却直接扣住了他的肩膀，直接趴在了慕容晨的背上，凑到了慕容晨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换作是慕辞衣的话，你会对她这种态度吗？”
慕容晨的眉头逐渐加深，他不耐烦的直接将慕柔儿给甩开，“闹够了就安分一点。”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是怕丢人吗？”
慕容晨根本就不愿意去回答慕柔儿这些疯话。
可慕柔儿却不依不饶，开始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在你们的眼里，心里，我永远都是一个外人，根本就比不上那个冒牌货对不对？为什么你们就不肯对我用一点点真心呢？那个女人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跟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却对她那么好，现在我都要嫁人了，你们却仍旧没有给我一丝丝的好脸色！”
“甚至那个女人对我做了这种事情，她废了我的术修，你们也没有站出来替我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肯关心我？”
最后一句话，让慕容晨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慕柔儿，迟迟没有转身。
良久，他只是缓缓地说了一句，“想要获得别人的关心，也是要将心比心的。”
“从你回来，你扪心自问，你有拿过王府当过是你的家人吗？”
“所以呢？”慕柔儿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所以你们就这么冷冰冰的对我？”
“我被慕辞衣那个贱女人伤成这个样子，我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你们丝毫不怪罪她，反而觉得是我做错了？”
慕柔儿一边说着一边跺着脚，显然是已经陷入了她自己的世界，彻底迷失了。
慕容晨也不想多跟她说下去了，一个人若是真心悔过的话，用不着别人提醒都能够意识到。
可是慕柔儿却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慕容晨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处。
最后，慕容晨只是丢下了一句，“好自为之！”
院子里只剩下慕柔儿一个人了，慕柔儿死死地捏自己的拳头，她眸子里充斥着鲜血的味道，空气里传来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既然没有人关心过我的死活，那么就一起下地狱吧！”
慕容晨走出慕柔儿的院子，抬头就看到了萧逸尘。
这是从上次反目以后，两个第一次的单独碰面，这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一些奇怪。
两个人默契的沉默了好一阵子。
最后，慕容晨还是开口提醒了萧逸尘，“她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你若是想跟她谈什么事情的话，最好还是等等。”
萧逸尘侧头看了看院子，最后点了点头。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慕容晨没有打算留在这里，他直接错开萧逸尘，准备离开，萧逸尘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们可以谈谈吗？”
慕容晨的脚猛地顿住了。
两个人离开了慕王府，策马去了郊外。
以前两个人经常起码去郊外散心。
可以说两个人是灵魂上都契合的朋友，可是却爱于家族正直的立场，他们两个人不得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六月中旬的郊外，四周都是郁郁葱葱，小桥流水，鸟声虫鸣，都在彰显着夏天独特的美。
若是换作以往两个人，定会好好欣赏一下这样的景色，可是眼下，他们谁都没有心情。
萧逸尘看着水里的两个倒影，看着慕容晨的侧脸，轻声问，“你希望我娶了你妹妹吗？”
慕容晨轻轻地握紧了袖子里的手，面不改色的说，“这是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违抗不得。”
“你知道我并不想听到这种话。”
慕容晨对上萧逸尘的眼神，他压下了眼底的复杂，“你我选择的路不同，注定了我们只能是对手。”
这个话让萧逸尘有一些着急，他甚至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我们可以相同的。”
慕容晨静静地注视着萧逸尘，并没有答话。
可就是慕容晨的这番沉默，让萧逸尘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我一直不明白，慕王府向了置身事外，从来不参与党争，又为何却突然支持大皇子呢？”
慕容晨平静道，“大势所趋。”
“什么大势所趋？”萧逸尘一下子拔高了音量，“若按照律法而言，皇位本就属于太子殿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为什么你们偏偏要去颠覆这件事情呢？”
慕容晨凝视着萧逸尘的眸子，将萧逸尘眼里的怒火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却没有过多的波动，“你真的觉得太子殿下适合当千林的君主吗？”
“太子殿下不合适，难道大皇子殿下就合适吗？”
萧逸尘忍不住逼近了慕容晨，他想透过慕容晨的眼睛读懂慕容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可是让他失望了。
慕容晨的眼神一片平静，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完全翻不起任何的波澜，让他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我并不知道大皇子殿下是否合适这个君主的位置，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太子殿下并不合适。”
萧逸尘拂袖，冷哼一声，“可笑！既然不知道大皇子合不合适，可是你们却义无反顾的要支持他，难道就不怕一败涂地吗？”
“一个国家的君主并不是凭见着我们几句话就可以做主的，君主是百姓选出来的，而我们能做的，是将老百姓心中的君主推到那个位置上，让天下富庶，百姓安定。”
“那你又怎么知道大皇子就是百姓心中最适合的那个君主？”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慕容晨认真的盯着萧逸尘，“千林的安稳是大皇子打拼下来的，无论多少战役，大皇子都是身先士卒，并且从未做过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对百姓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君主应该有的责任，而并非太子殿下的空口承诺和虚伪奉承。”
萧逸尘反驳，“纵使太子做的不如大皇子好，可他终究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太子，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支持大皇子，就是违背皇上的旨意。”
慕容晨轻轻的笑了起来，“萧兄，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糊涂了？”
“我们的这位皇上从来不在乎他的下一任继承人是谁，他在乎的是怎么能够把这个位子坐得更安稳，更长久一点。”
“至于下一任君主，在他看来，那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
慕容晨的这几句话，让萧逸尘一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慕容晨凝望着水里的两个身影，水中清楚的倒影出了慕容晨脸上的笑容，可以感受到他笑容里的讽刺，“在我们这个皇上没有退位之前，其他所有的明争暗斗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一场浮云而已。”
“若是太子与大皇子有一个人率先出局，这对皇上来说也不过就是再重新立一个太子罢了。”
萧逸尘沉默了，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慕容晨说的是对的。
在皇室当中，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亲情。
有的不过就是相互利用和那些荣华富贵而已。
萧逸尘寂静了半晌，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夹杂了一丝丝的无力，“萧家不会放弃支持太子，所以……”
慕容晨接过萧逸尘的话，“所以，娶慕柔儿的事情，是太子与你父亲的安排，你作为丞相的儿子，大概只能听从……”
萧逸尘注视着慕容晨，眼里的无可奈何显而易见，“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慕容晨感受到萧逸尘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了一句，“你放心，就算你娶了她，她也翻不起大浪。”
“嗯？”萧逸尘面露疑色，“什么意思？”
“辞衣，废了她的术修，现在的慕柔儿，比不上普通人。”
这话着实让萧逸尘愣了，“慕辞衣废了你妹妹的术修你不生气？”
“或许她没了术修，才是好事！”说着，慕容晨叹了一口气，“若是你娶了她，就算不喜欢她，也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留些体面，就当是我欠你的人情。”
说完，慕容晨转身准备离开，身后是萧逸尘的声音，“你们选择大皇子，其实是因为慕辞衣选择了墨澜浔，对吗？”
“在你心里，慕辞衣才是你的妹妹？”
慕容晨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是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掠过一抹笑容，然后消失在萧逸尘的视线之内。
萧逸尘一个人站在河边，不知道过了多久，而天也再次的下起了雨，萧逸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掩盖了眼里的苦涩与迷茫。
等到他浑身湿透，他终于感觉到了凉意的时候，他总算睁开了眼睛，翻身上马离去。
他回了萧府，去见了萧翼，直接挑明他不愿意娶慕柔儿。
换来的却是萧翼的一个耳光。
萧逸尘看着自己的父亲，眼底最后一丝丝的暖意也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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