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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陈木古一回到休息室里,就拿到了关于杨子铭的案宗。

        杨子铭,淮南本地人,死的时候年仅二十九岁,原先是在京剧里唱旦行的角,曾因「贵妃醉酒」红极一时,后来转了演戏。

        不过,转行以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大红大紫的角色。

        反倒没什么大波浪,都是一些小水花。根据现场的人员笔录,是一场意外走电导致杨子铭被电死。

        他不禁蹙眉,被电死的?

        关于楚明森与他的记录并没有特别的,估计当时碍于楚家,只是草草了事,毕竟确认是意外就没必要在多生是非。

        一想到楚明森那副模样,陈木古就感到头疼。

        估摸着明天人一来巡捕房,非得闹的鸡飞狗跳不行,得亏是顾摹乘在这压着,楚家不敢太过猖狂张扬。

        顾摹乘安排完其他案子,回到办公室,就看见陈木古一脸谨慎,不禁问道:“怎么了?”

        “啊,”陈木古闻声抬起头,太入迷了,没听见顾摹乘开门,摇摇头说:“没事,就是在想杨子铭与楚明森之间有什么矛盾。”

        “说到楚明森了。”

        陈木古不解地望向顾摹乘。

        “明天人来不了,但是邀请我们去参加宴会。”

        “宴会?”

        “嗯,楚夫人过生日,跟我家打了电话,我不能不给面子。不过人答应,宴会结束我们可以带走楚明森。”

        陈木古知道顾摹乘夹在中间为难,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再次低头看案宗,却不由得想到了段帆飞。如果是他恐怕立马上楚家提人了,嘴角浅浅地溢出一抹笑。

        刚拎起外套的顾摹乘惊奇地瞧着陈木古:“哟呵,一个宴会这么高兴?得,以后哥多带你去参加参加。”

        陈木古怔了一下,发觉他是笑了。一时尴尬,只能点点头。

        “小陈去查楚明森与杨子铭之间的问题了,你跟我出去一趟吧,”本来想离开的顾摹乘突然说道。

        陈木古疑惑地歪头:“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用担心飞飞,这会老李就在外头等着呢。”

        想了想没有拒绝的理由,陈木古看了一眼休息室紧闭的门,香还要燃许久,便起身跟在顾摹乘身后。一出办公室的门,就与和其他探员哥俩好聊得开心的老李对上眼,陈木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几步冲到跟前的老李一把拉走。

        顾摹乘瞧了他们一眼,扬声道:“快点啊,我在门口等你。”

        “好的。”

        陈木古应了一声看向老李,“怎么了李叔?”

        “又咋了啊,给我吓死了,小少爷没事吧?”老李满脸焦急,完全没有刚才谈笑风生的模样,“人死了吗?没死吧?二小姐知道了吗?肯定不知道吧,顾少一定不敢说,不然二小姐非扒他一层皮不行。”

        “那我得死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李,李叔,你慢点,你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

        陈木古觉得好笑,耐心地一个一个问题回答老李。

        “人没事,活着,二小姐不知道,你不用死。”

        老李松了一口气:“那就行,那就行。”

        “放心吧,没事的,”陈木古安抚着说,“明天就活蹦乱跳了。”

        “真的?”

        “真的。”

        “你啥时候来家里啊?”

        突然被老李跳跃得话题整懵了一下,陈木古无奈:“李叔,等我办完这个案子,再去你家。”

        “不是我家,”老李抬手敲了一下陈木古的脑壳,“是小少爷家。”

        “?”

        陈木古一脸莫名其妙,我没事去段帆飞家做什么?送死吗?

        老李狐疑地看着他:“你现在跟我们小少爷关系不是很好吗?他前几天让我找了淮南几个名衣手给你做了好些长褂,都在家里头挂着呢。你啥时候来看看,老好看了,你穿肯定不错。”

        陈木古愣住,心中惊愕不已,段帆飞做长褂给我?老李没事吧?

        看着他惊住,老李后知后觉,完了,忙不迭地上手推搡着陈木古的脊背,边说:“顾少在外头等你呢,快点去,要好好办案好好赚钱才能不挨饿。”将他推到门口,老李摆摆手:“快走吧,我会看好小少爷,不用担心。”

        一转身他就哭丧着脸,果然不能多话,话越多越容易出错,就当不知道没说过,以陈木古的木头性子,肯定不会提这件事。

        夜色浓郁,一眼看不见尽头。陈木古静静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房子,还没从老李说的话里走出来。

        一定是老李搞错了,段帆飞怎么可能给他做衣服?

        陈木古摇摇头,将这件事从脑海里驱逐。老李一向不靠谱,估计是段帆飞做给其他人的礼物,只不过恰巧这个人与他比较相似。

        顾摹乘往旁边窥了一眼,问道:“怎么了啊?老李都跟你说什么了?脸都吓白了,他是不是威胁你?”

        “没有,”陈木古赶忙摇摇头,“他就是问问我段帆飞怎么样。”

        “飞飞真没事吧?”

        “真的。”

        顾摹乘没再说什么,专心开车。他们一路从东城到了南城瞬西街上,尽头的位置,有一家灯火通明的面条铺。

        铺子在路边的空地上支了一个摊,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伯在那忙忙碌碌煮汤面。

        这个时间都是一些刚刚结束一天活的工人,三三两两围着一张桌子,边吃边聊,应该是常客,中途还与老伯唠两句。

        顾摹乘将车停在不远处,关掉车灯。

        陈木古顿了一下:“杨子铭家的?”

        “嗯,”顾摹乘说,“那时候他娘有病,天天去看大夫,前几年京剧前景不是很好。杨子铭就转行成了演员,以为能多赚点钱,结果一塌糊涂。”

        “顾哥,你怎么知道?”

        这些东西在案卷里并没有记载,陈木古有点好奇地问道。

        顾摹乘叹口气:“年轻的时候爱听曲,我还挺喜欢杨子铭唱的旦角,只是可惜了。”他摇摇头,眼里有浓浓的惋惜,“自从他转了行,我就没在关注过,也是今天看到案宗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其实,他要是再坚持一下。毕竟戏曲是咱们自家的,都是杨子铭听信外国人瞎说。”顾摹乘眼里冒着不悦,语气间有些愤愤不平。

        前方灯光影晃,瞧着十分温暖。陈木古不知道怎么形容顾摹乘得此刻,想了一下,轻声说:“不如,我们下去吃碗面吧。”

        顾摹乘沉默了一下,拉开车门,先下了车。陈木古跟着下了车。二人一前一后地往面摊走去,坐在最外围的位置。

        “两位要什么面?”老伯笑眯眯地问他们。

        顾摹乘看了一眼陈木古:“你想吃什么?”

        “顾哥有什么推荐的?”

        “他家的担担面不错,纯手工,面很筋道,汤很浓郁。”

        “那就这个吧。”

        顾摹乘点了一下头:“两碗担担面。”

        “好嘞。”

        “两位稍等。”

        老伯应了一声,又朝身后的屋子里喊:“老婆子,你怎么那么慢?快些出来给客人倒茶。”

        “来了来了,别嚷嚷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老妇人走出来,面慈笑目,喜盈盈地给他们倒茶:“小先生瞧着眼生啊。”

        “谢谢。”

        “我是第一次来。”

        陈木古轻语。

        “怪不得,”老妇人笑了笑,“孩子你太瘦了,我让你阿伯多给你加点肉。”说着,不容陈木古拒绝就朝削面的老伯喊道:“老头子,给这桌多加点肉。”

        “得咧。”

        “你再给盛碗热汤,”老妇人声顿了顿,“给顾先生,他爱喝。”

        陈木古怔愣一下,突然发现老妇人声音里的不平稳,以及老伯盛汤时的晃荡。望向一直不吭声地顾摹乘,突然间心中五味杂陈。

        过了一会,老妇人将两碗热汤端过来。她的眼尾有些泛红,显然是哭过。

        顾摹乘拧着眉一直没说话,想来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妇人目光温柔地说:“孩子,你生得真白净。”

        陈木古难得地对着生人笑了笑,在案宗上看见的照片。杨子铭生得白白净净,一点也不像是将近三十岁的人,想必他的父母很想他吧。

        他喝了一口热汤,说:“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老妇人满眼慈爱。

        “好。”

        又来了一桌客人,老妇人前去询问吃点什么。

        灯光晃晃悠悠,微风轻拂着,小面摊热热闹闹,坐满了人,一条黑黑的小巷子被照得通明。

        陈木古与顾摹乘沉默地吃着面。

        “怎么样?”

        陈木古咽下一口面:“好吃,比我阿嬷做得还劲道。”

        “我年轻的时候跟飞飞差不多,但我尤爱听人唱曲,一来二去就跟那些个名角熟的一二三。这里头与杨子铭最好,偶尔会来他家吃面。杨子铭转行的那天,我来了最后一次。今天还是这么多年头一次呢。”顾摹乘望着忙忙碌碌的两位老人,掏出钱压在桌子上,“我想,如果不是杨子铭就好,不然,他们二老得多伤心。这两年好不容易把日子过好。”

        陈木古心中一哽,轻轻叹口气,无声的吃完一碗面。

        二人悄然离去,并未惊动忙碌的两位。顾摹乘询问了陈木古回家还是回巡捕房。陈木古想了想选择回巡捕房。回到探长办公室,老李昏昏欲睡,打起精神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睡过去。小陈小心地推门进来,压低声说:“老大,查清楚了。”

        “没事,你说,”顾摹乘斜睨了一眼就差打呼的老李。

        陈木古想去休息室的脚步一顿,继而坐在沙发上,听小陈说。

        “据认识他们二人的中间朋友说,他们俩刚开始还挺投缘,经常会一起讨论该怎么演会更好,经常一起对戏。「来生」还记得吧,这个角是前年开始选,本来定了杨子铭,结果楚明森看上了,随口跟人提了一嘴可惜了。谁知那导演直接把杨子铭踢了换楚明森,从此之后二人就矛盾不断,动不动就针锋相对。”

        “「来生」?”陈木古倏地拧眉,“这不是国兴大剧院半夜经常放的那部剧吗?”他止不住地皱眉,回想着说。

        “等会。”

        “小陈,当时宋回乡是不是有提过,除了会跳舞的女人还有一个弹钢琴的男人?”

        而案宗上提及,杨子铭的确会钢琴,是当了演员为了一场戏学的。

        小陈一拍脑门:“对啊,是有这么一回事,而且沈月澜跳舞的时候,我们听到的伴奏是不是钢琴?”

        陈木古一顿,往顾摹乘瞧去。果不其然,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一时敛了神情,出声制止还要继续发问的小陈:“你去找找宋回乡,你俩不是关系挺好的吗?去再问问他,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行,那我去了,他应该还没睡呢。”

        “慢点。”

        小陈快步离去,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

        许久,顾摹乘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握着,头抵在上面假寐。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陈木古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选择沉默看案宗。慢慢地,睡意袭上来,不知不觉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一清早,他是被老李的声音吵醒的。

        “小少爷,你没事吧?”

        “饿不饿?渴不渴?需要点什么?”

        “感觉怎么样?”

        陈木古浑浊的脑子倏地清醒,第一时间往休息室看去。门开着,看不到里面情况,不过听老李那样,应该没事什么事。他坐起来,揉了揉肩膀,发现身上被盖了一个薄毯子,将毯子叠起来放在一旁,起身去洗漱。

        休息室内,段帆飞靠在墙上,冷冰冰的触感让脑子清明起来,眉头紧皱,双眼微微地眯起来,不耐烦地说:“老李,你能不能闭嘴,嚷嚷得我头疼,外头还有人休息呢。”

        老李一怂:“我这不是担心您嘛。”

        段帆飞没说话,微微閤眼,睫毛轻颤,紧抿着嘴唇,搭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紧,努力压住身体里那股让他汗毛竖起的寒意。脑海里不断徘徊着一个温柔的身影。她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会在所有人放弃他的时候为他撑起一片天,明明那么柔弱,却一直将他握在手里不松开。

        一阵阵的眩晕,段帆飞微微睁开眼,对上背着光站在门口的人儿的眼睛。

        平静,沉寂,即使看不清,他还是能分辨出那是怎样一双的眼睛。段帆飞忽然就觉得郁结悄悄地散去,烦躁不安的心安稳下来,后脑勺一阵一阵地痛减轻。他歪歪头,轻勾了勾唇角,手臂抬起,朝门口的人儿挥了挥,懒懒地说:“木木,醒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看我啊?”

        老李惊悚:“爷?”

        “您没事吧?您怎么了?”

        陈木古一言不发地走进来,俯身弯腰将燃尽的引路香拿起,微微低头,俯视着脸色依然苍白的段帆飞。

        他仰着头看他,多情的桃花运弯起好看的弧度,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光。

        刚才他看见段帆飞在隐藏什么,下意识感到,段帆飞一定不会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他很痛苦,很难受,却不想说出来,选择一个人承受。

        莫名其妙的有点生气。

        不是说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是应该互帮互助吗?有什么不能说,说出来一起解决不就好了。陈木古弄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一边又不停地提醒自己。

        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硬凑在一起是不行的。他们不能成为朋友,只能是同事。

        想到此,陈木古语气生硬:“没死挺好的,赶紧起来干活。”

        段帆飞愣了一下,轻笑:“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段帆飞坐直,伸了一下懒腰,与陈木古对视,哟,这是关系近了?嘴角一挑,微微露出一个显得十分乖巧的笑容:“好,我马上起来干活。”

        一旁失声的老李:“……”

        他看看段帆飞,看看陈木古。惊悚地觉得这俩人是不是鬼上身了?他家小少爷怎么可能在死里逃生以后这么安生?居然没嚷嚷着掘人墓,炸人老窝?而且陈木古怎么敢对他家小少爷发脾气?太可怕了点,好想回家见闺女,想挨骂清醒一点。

        今个天特别好,临近四月,天气晴朗,阳光温润。

        顾摹乘带着陈木古与段帆飞出席楚家的宴会,楚夫人穿着一身明黄色旗袍,上头绣着攀攀花争艳,一举一动都十分的豪横。

        一旁跟着楚明森,在楚明森的身后,跟一个像朵兔牙红的小姑娘。

        陈木古只觉得她熟悉,但一时记不起来。

        段帆飞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眸子逐渐深沉起来。陈木古从进来就盯着宋欢看,小丫头片子有那么好看?他悄悄地靠近陈木古,声音幽幽地说:“别看了,名花有主。”

        后四个字他说得很轻,仿佛在提醒着。

        正想谁呢,陈木古微微侧头撞上段帆飞的眸子,身体往后移了几寸,轻声问道:“她叫什么?”

        “你管她叫什么。”

        陈木古:“……”这位爷发什么癫?

        “我好像在哪见过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来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段帆飞脸色一沉,眸光阴下来,声音徒然变冷:“别惦记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那可是宋家的小娇娇。”

        陈木古神情倏地疏离地起来,心头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击,有些发冷。

        “劳烦段小少爷提醒,我什么身份,我看得清楚,不会僭越。”

        段帆飞一怔,发觉话说重了,下意识想解释什么,却对上陈木古十分冷淡的目光一下子压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心里莫名地升起气,咬了咬后槽牙,出口的话变成:“你知道就行,别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一时之间,整个空气都变得难以吸入。陈木古站起来往外去,眸子深处翻滚着嘈杂的情绪,一点一点地聚集成一团黑,又在瞬息间化作虚无。稍稍地吹了点风,他想起来了。她叫宋欢,在双姝里见过一次。

        当时好像也听到了楚家。

        从他离开,就一直注视着他的段帆飞,板着脸,凝视着,不自觉地开始转动右手拇指上的青玉扳指。

        “差不多了,”顾摹乘走过来坐下,“木古呢?”

        段帆飞沉默不语。

        顾摹乘朝他看了一眼:“哟,谁惹到咱们小少爷了?”

        段帆飞仍然闭口不言。

        “怎么这是?”

        半响,段帆飞低哑地音说:“没事,我去跟楚明森聊聊。”

        “可以,那小子就在你面前不敢耍滑头,”顾摹乘四处张望,“不过,木古呢?我有事找他说。”

        “外头。”

        顾摹乘瞧着段帆飞的背影,摇摇头,起身向外头寻陈木古去。

        楚家酒香淡淡,富丽堂皇,乐声扬起。楚明森装的一副翩翩公子与他母亲看好宋家小姐瞎聊。

        他一瞧见段帆飞,跟解放似的说:“欢欢,我跟段爷聊两句,你去找你小姐妹说会话。”

        人尽皆知,宋欢怕段帆飞。虽不情愿,但对上某人。她更愿意去找小姐妹闲聊,光是上次她埋怨双姝没能给她做出衣服就关门,就随便说说要找一个穷人的事。结果段帆飞也不知是打哪听见了,特意请她吃了一顿饭,差点没把她吓死。

        “段哥,你可算是来了,我差点憋死,”楚明森一松懈,跟个小泼皮似的。

        段帆飞面无表情,剐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打一架。”

        楚明森:“……什么?”

        “练练手。”

        “……”

        不是,您是练手,还是需要一个人肉沙包?

        楚明森默默后退一步:“那什么,段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他就转身就跑。刚跑两步,就听见段帆飞阴森森地唤他:“明森。”

        接着,他又听见。

        “这人多啊。”

        楚明森脚步一顿,就被人揪住领子,接着他就感觉被人一转,肩膀被拉紧,人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地往前走。

        完了,救命。

        刚脱离他爹魔爪的江子岚正要跟段帆飞打招呼,就看见他揽住楚明森往后院走去,心里一片茫然,抬脚跟了上去。

        这俩人背着他想干什么呢?

        门外,顾摹乘端详着陈木古,神秘地说:“没成亲的吧?”

        陈木古摇摇头:“没有。”

        “我认识一个妹妹,漂亮乖巧,知书达理,与你年纪相仿,有空了见见?”

        “……”

        “很忙。”

        “别呀,咱忙完了见,”顾摹乘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哥跟你摊个实话,我那小妹妹见过你,特意托我问问你。”

        “你不用着急拒绝,办完案子再说,你先想想,把事放心上,回头给我一句话。”

        “再,再说吧。”

        陈木古抿抿嘴,能让顾摹乘开口的人,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所以没什么必要见,但顾摹乘话说到这,只能再说了。

        “对了,惠惠跟我说,她想见你一面,等你办完这个案子去她府上一趟。”

        陈木古愣住:“见我?”

        顾摹乘颔首:“嗯,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二小姐为什么要见我?陈木古蹙眉,是因为段帆飞吗?跟师父一样,希望他们离得远一点吗?应该是了。

        陈木古望着前方,无声地叹口气。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应该相遇。平白增添烦恼,各自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才是最正确的路。

        “宴会差不多结束了,该去找楚明森聊聊了。”

        陈木古微顿了一下,说:“顾哥,十有八九就是杨子铭了,你……”

        “我没事。不管是好人还是坏鬼,犯了法就要付出代价,死亡不能逃避制裁,死人应与活人一样承担接受该负的责任与该受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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