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肆柒
周唯原本因为陆杰杰这个活宝的到来，心情已经不似录第一期那样低落了。
但在她兴尽而归时，见到叶朗，她忽然又变得尴尬不已。
先不提高中时叶朗倾心程山，后来更是去了国外，成为多年好友。单说高中时周唯与她的恩怨，便注定了周唯和叶朗，不适合成为朋友。
叶朗毕业后便一直留在国外发展，在国内根基不牢，能让她来这档综艺唯一的理由就是程山。
“哇，你们收获颇丰啊！”刘思永惊呼道，“来，我们帮你们提一些。”
“大家还不认识吧，这是我大学的小师妹。近些年一直在国外芭蕾舞团，今年刚回国，好不容易才把她叫过来。”刘思永给大家介绍叶朗。
“大家好～”叶朗笑起来明亮灿烂，很讨人喜欢，周身都散发着芭蕾舞者的优雅气质。
也正是因为叶朗在国内圈子里露面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周唯和叶朗曾经是同学。
但是叶朗竟然主动说出来，“其实我和周唯也是校友的。”
“是吗？！那好巧！”刘思永感叹世界真小啊。
周唯笑着点头，“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我们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联系过了，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周唯心道：明明前不久才刚见过。装什么老同学多年惊喜重逢，再成好友的戏码？
“真是好多年了，时间太快了。”周唯用废话文学敷衍道。
她想立刻回到屋子里坐着歇会儿，不然要被这一个两个的，气到吐血。
参加一档慢综艺，竟然让她比之前上班更心累了！
那些不在乎的人敷衍敷衍就没事了，叶朗和程山这俩是敷衍完了，还能化成一团黑烟郁结胸口，时不时发作一下。
后来综艺播出后，孙茉莉在周唯旁看，后期为这一期取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字，“海内存知己”。
陆杰杰和周唯是幼年相识好姐弟，叶朗和刘思永是师兄妹的深厚情谊，周唯和叶朗是多年的同窗之谊。
剪辑也非常给力，打造出了好友多年后，在这惬意乡下再聚首，迸发出了无限欢乐的故事。
赚足了一波粉丝宝宝们的喜爱与夸赞友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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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的录制结束之后，刘思永组织起了“友人”饭局。
周唯推拒不掉，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市里的高挡餐厅，定了个包间吃顿饭。
席间，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程山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大家都在谈天说地时，程山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权当听个响儿，听个热闹。
周唯也因为疲惫而没有多说什么话。
但除去有事需要赶回北京的庞高卓没有来，其余的人都坐在这里了。
而这里咖位最大的，一个是导演程山，一个就是影后周唯了。
他们俩一直兴致缺缺，不参与聊天，弄得其余人心里直打鼓。
最后还是年纪稍长些的刘思永，他又是组局的，自然要出来打头阵：“程导，今天怎么了，看你兴致不太高的样子？我看你那杯子里的酒一点没少啊！
这工作都结束了，还不放松放松吗？来，我陪你喝一杯！”
“我不喝酒。”程山刚推拒一句，便被大家起哄着打断，“程导，俗话说得好，只有酒喝到位了，感情才能到位嘛！”
“是啊，你这么大导演，虽然这次屈尊来录咱们这档综艺节目，但是往后您拍电影电视剧，我们还要仰仗您呢！”别的人也在起哄。
“不说工作啊！既然出来吃饭，就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先干为敬，程导，喝了咱们就是朋友！”刘思永说完，一仰头将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喝完他手一抬，杯子倒置，一滴酒都没往下掉。
程山不好再推拒，端起身前的白兰地仰头喝了。杯中仅剩没有化完的冰块、两片鲜亮的柠檬片，还有一片薄荷叶。
程山的手上沾了水珠，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擦干净。
今天他的左手手腕上戴了块卡地亚的表。
“程导好酒量！”
“好酒量啊！”
“程导不是不能喝啊！一杯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么能喝，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周唯不喜欢这样豪迈的喝酒方式，她习惯用白兰地兑些冰红茶或是雪碧，慢慢地品。
没有工作的时候，她独自在家会给自己调一点，冬天则会煮热红酒来品尝。
她唤服务员拿来了一瓶冰红茶，给自己兑了一点，听着周围热闹的说话声，听他们说些进来的热点新闻，讨论电影市场，她都听得津津有味。
她乐于融进热闹中，又宛如出水芙蓉，清冷独绝。
散场时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可程山却没什么事儿。
是周唯的错觉吗？刚刚程山一个人几乎喝完了一瓶洋酒！他酒量这么好吗？
“我怎么听外面好像下雨了？”陆杰杰拉开包厢的窗帘，“真下雨了。”
其他人有人司机一直在楼下等着，有人顺路一起回酒店了。
周唯在临南有公寓，她打算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接下。
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程山拉住手腕，“可以送我回家吗？”
“你的司机呢？”
“在隔壁包厢，喝酒了开不了车。”
周唯：“……”
“就当可怜我，我喝多了酒，胃里烧得慌。很不舒服。”程山可怜兮兮地，像极了路边没有人要的小狗。
“好吧，你先松手。”
程山立刻乖乖点头，“嗯嗯，我去下洗手间。”随后好像怕周唯会丢下他跑了一样，让助理跟着周唯去等车。
这一幕落在叶朗的眼中，她嫉妒不已。今晚她没有喝酒，很想开口问程山需不需要她送。
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经过门口时，她没有对周唯客气打招呼便擦着周唯的肩，出了包厢。
周唯轻叹口气，此时程山的助理周林也来到周唯身边。
“唯姐，程哥喝酒了？”今天除了几位嘉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了不少。他和其他几位助理都在隔壁包厢。
“喝了不少。”
“哎呀，他不能喝酒的。”
“怎么了吗？”周唯奇怪，“我看他挺能喝的，喝完一瓶白兰地都没倒。”
“不是，明天程哥要早起赶飞机，今晚回去要早点睡觉。但是他失眠比较严重，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而且一两颗不管用，要吃七八颗才行。”周林懊恼不已，“喝了酒再吃这么多安眠药不好。可如果不吃，他估计又是熬一夜，明天直接去工作。我刚刚应该跟他一起，帮他挡酒的。”
周唯问：“你跟程山多久了？他失眠的情况有多久了？”
“程哥17年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做他助理了，现在算来有五年了。反正从我跟着他的时候，他就失眠。”
周唯讶然，“这么久……”
“嗯，我算是陪着程哥从籍籍无名，一路走到了今天的。他对人好，也没有一点架子，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他前几年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身体状况很差。”
“他发生了什么事吗？”周唯问。
周林刚想说，就被程山打断了，“走吗？”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
周唯自觉问得太多了，也就没再说话。
所以她之前不是错觉，程山的身体就是变差了。他去国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司机来得很快，几人上了车之后一路无言。周唯先让司机按照程山给的地址，把他和周林送回了家。
才回自己的公寓。
洗漱时李元华给她打来了电话。关心了下她今天的工作，问她什么时候和她去量尺寸。
周唯才想起来上周一起吃饭时，提到的定做婚纱的事情。
17岁的她从没想过，结婚是这么累的一件事。从敲定下要结婚的计划之后，便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从婚期的选择到试婚纱、试妆再到婚礼场地的选择、邀请宾客的选择，其中繁复细节，都需要两家人一起一项一项地确定。
周唯想着当时她的确让李姐给自己留了两天空档，她看了看时间，明后两天。
像拍戏时赶场子一样，这个景结束了，换个景接着干罢了。
“明天和后天我都有空的。”
对面李元华兴致勃勃地说：“好，那就明天吧，我让钰谦去接你。你们小夫妻两个一起去，把你们两个的尺寸都量了。”
“好～伯母，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天要操心的。”
两人结束了简短的通话。
周唯躺在床上，和从前一样无数次地思考，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竟然要结婚了，要和程钰谦结婚。
她和程钰谦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她站在程钰谦的面前，却没有体验过心跳加速的感觉。
甚至不如周唯酣畅淋漓地从健身房出来时的心跳快。
越临近婚期，周唯的心里越空，越焦虑。她脑海里有着一个强烈的声音告诉她，她不想嫁给程钰谦。
她一想到自己要和他后半生都捆绑在一起，周唯就如坠深海。
她拨通了孙茉莉的电话。
“小茉莉……我不想嫁了。”周唯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床上，声音无助又痛苦。
“你，怎么了吗？当时咱们不是说了，今生做英雄，不做自己了，我也陪你。”孙茉莉轻声抚慰她，“怎么啦？发生什么了？”
“可是我不想做英雄，我他妈是周唯啊……不只是周家的女儿，周盼的姐姐，周伯礼的妹妹。我还是周唯啊，是唯一的周唯啊！”周唯崩溃大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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