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苏家做保
鲁山区派出所，我被拷在审讯室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个脸色阴沉，长了一张马脸的警察坐在我对面，他正当壮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三角眼和鹰钩鼻在他身后站着。
壮年警察的身份不言而喻，便是李军的父亲，李刚。
李刚沉声道：“听说你把我儿子的门牙打掉了一颗？”
我早有应对，冷笑：“你儿子还给人头上开了瓢呢？怎么不问问这个？”
李刚也冷笑一声：“据我所知，那是你打掉他门牙之后发生的事，既然是你先打的我儿子，那他就算打死了人，最多也就算防卫过当。”
我啧啧道：“难道不是你儿子先冲着我脸来的吗？当时在场一百来号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李刚嗤笑一声：“他碰到你了吗？既然他没有碰到你，你凭什么说他想打你？”
说罢，他俯下身，凑近我耳边，低声道：“而且，就算有那么多人证，我也能在半天时间内，把黑的变成白的。”
我摇头道：“既然所长你已经决心要擅用职权，又何必与我争论长短呢？”
李刚立刻摆出一副肃然的模样：“可不能乱说，我一向秉公执法，小张小刘，把他送到拘留所，好好招待！”
两个狗腿子当即就要照办。
恰在这时，李刚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没有半点犹豫选择接通，语气恭敬到有些谄媚：“孙局，是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他那张马脸碰到了免提键，那边的人声也传到了整个审讯室：“你个缺心眼的，今天是不是抓了个叫叶轩的少年？”
我一听此话，不由松了口气，那个苏青娥竟真能看懂我的手势，不愧是巨商的独女。
闻言，三角眼和鹰钩鼻抓着我的手立刻松开。
李刚也惊疑不定的看了我一眼，才道：“是的，可是这个叶轩也不是第一次被我抓了，没什么背景啊……”
“没有背景？就在刚刚，祁厅长亲自打了我的电话，就是为了过问此事你知不知道？赶紧放人！”
“啊？祁厅长？怎么可能，他就一个普通高中生，怎么跟祁厅长牵扯上的关系？孙局，你怕是看错了吧。”
李刚还不死心，主要他的宝贝儿子被我打掉一个门牙，说话估计都漏风了。
那边的孙局闻言，肺都要气炸了：“你个死脑筋，我还能骗你不成？算了，我马上就到你那，那个叶轩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电话被匆匆挂断，审讯室内陷入死寂。
李刚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还是做出了抉择，让三角眼上前，想解开我的手铐。
我心生一计，立刻把手藏在身侧，面带笑意道：“这可使不得，审讯犯人不都要带手铐的吗？你私自解开，要挨你们所长骂的知道吗？”
三角眼不知所措，李刚却假笑着上前：“那我亲自来解，我就是所长，总不至于自己骂自己吧？”
我奸计得逞，微笑道：“不错！李所长刚刚可是说了，一向秉公执法，这次竟然想违反规定，确实应该自己骂自己一顿。”
李刚脸色一沉，随即说道：“我骂自己一顿，你就能既往不咎？”
我摇头道：“不行，最多让你解开手铐。”
李刚闻言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走出审讯室，三角眼和鹰钩鼻战战兢兢的跟上。
我微眯着眼，看来这位李刚不止所长那么简单，苏家那边已经搬出厅长压他，他竟然还敢给我甩脸色。
回忆起李军放的狠话，我联想到了梵天公司的朱老板。
我冷笑一声，管他什么老板，敢阻止我动李军，照干不误。
半小时后，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干瘦，但精神矍铄的人走进审讯室，见我一人独坐，气定神闲，不由有些惊奇。
他边走近，边讪笑道：“叶轩小兄弟是吧？我是三江市局局长孙贺，真是不好意思，此事已经查明，你们属于正当防卫，可以走了。”
我抬了抬手，示意手铐还没解开。
孙贺似乎已经去过一次李刚那边，要来了手铐钥匙，此时麻利的解开手铐。
但我仍旧没有起身，而是问道：“孙局啊，不知道李军他们是如何处置的？我兄弟可是被他们开了瓢，我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孙贺也早有预料，此时开口道：“李军表示愿意私了，可以承担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共十万，受害人梁正其那边已经同意了。”
我以手扶额，叹了口气，一叹这位孙局处事老练，擦屁股能力一流，二叹阿梁人穷志短，竟被区区十万元蒙蔽。三叹自己竟然没受什么伤，想敲诈都没有理由。
见我如此，孙贺嘿嘿笑道：“那，叶轩小兄弟，我送你回学校吧？有人在等着你呢。”
有人在等我？也不知是谁啊。
我跟着孙贺上了他的大众车，一路上孙贺那张嘴说个不停。
他已经从苏家那里得知我救了苏青娥的事，夸赞我见义勇为，堪称三江市青少年楷模，并决定告知市委，争取给我发一个奖项，大力宣传我这种行为。
我敬他是市局局长，一直很礼貌的应付着。
直到距离学校只差五百米距离，孙贺点了根烟，话锋一转，道：“叶轩小兄弟，听李刚说，你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我看着外头灯明如昼的不夜城，知道重头戏来了，拨下窗户，点了点头。
孙贺深吸一口烟，沉声道：“李刚那小子，是我一手带上来的，李军那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这一次能不能就这么算了，请你高抬贵手？”
我喟叹道：“有一次就有两次，有两次就有三次，这岂是能随随便便就算了的？”
孙贺道：“说到底，也就是开了个瓢，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气笑了，摇摇头说道：“那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助人为乐，随便一个路人我就敢抛出性命去救她，何况是自己两年的同桌呢？”
孙贺苦笑道：“行吧，年轻人总是有几分莽撞志气的，若是不让你们碰壁，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是为了你们好。”
我沉声道：“这不是什么莽撞志气！你们这些蛀虫，无时无刻不在以权压人，真是可笑至极！”
“如果不是我牵扯到了苏家，你根本不会好声好语劝我，我此刻也不会坐在堂堂局长的车子里高谈阔论。”
“我毫无疑问会被关起来，遭受暴力的欺凌，承受人格的侮辱，熬满十天才会被放出来，以往三次都是如此！”
孙贺有些不悦，随即苦笑摇头，将车子停在校门口道：“到了，下车吧，我就不陪你进去了，忙得很。”
我自是知道鸡同鸭讲，也不多话，麻溜下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讲这些没用的话，可能是曾经跟阿梁遭遇多次不公，所以愤愤不平，一下子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扫心中块垒，脚步都轻快几分。
我直奔班级教室而去。
一进教室，全班上下都惊讶的看着我，估计他们以为我又会被拘留十日吧，惊讶并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以许言和徐周为首的一部分人眼神那么奇怪啊？崇拜？不对。激动？也不对。
我感觉到了不适，索性不去管它。
我注意到阿梁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套着蓝白校服，脸上淡妆已经卸去，也因此，熟悉的脸上青涩可爱之气更浓，有一种青春期白月光那味了，引得不少男生频频侧目。
苏青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犹豫太久，大大方方坐到位置上，她似乎正在专心致志的做某件事，连身旁已经坐了人都没察觉。
我好奇之下，看了一眼她在干嘛。
看架势似乎正在画画，她的手挡住了部分画板，看不真切是画的什么。
我也不感兴趣，暂时没有打扰她，而是先检查了一遍我的书还在不在，确认都在之后，才松了口气。
但我仍旧不放心，因为苏总曾对这两本书表现出了好奇，现在他女儿出现在我邻桌……
我得想办法确认一下，苏青娥是不是翻看了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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