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下室
司晏四人到了后院，不知道是不是种植的植物不同，这里和前院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地上的杂草很少，大片的蔷薇爬得到处都是，高大的松树绿意盎然。
荆棘花藤爬上了树枝，开满了雪白的花，风中的花香让人渐渐放松了下来。
司晏和司塔夏去了左边，路斯和崔斯坦去了右边。
大部分的松树都在左边，高高矮矮的，其间零星的散布着阴生的植物。
司晏走在前面，砍断挡路的植物，司塔夏就拿着检测仪走在后面。
突然司塔夏叫住了司晏，把手中的检查仪递给他。
只见检查仪顶端显示着的数字：19。
他皱了皱眉，19这个数字是真的不好，检查仪显示的数据如果大于二十就说明这个地方已经有轻微污染出现了。
可十九与二十就差一了。
司晏示意她跟上：“还没到二十，我们快点检查完就回去吧这和队长说。”
司塔夏点点头，表示赞同。
之后的数字都没有再大过十九了。
司塔夏在后院发现了一口井，水很干净，在检查完后就拉着司晏去找了几个桶，让他和崔斯坦去提水。
而她就和路斯则摘了很多的荆棘果，在路斯手里的袋子装不下了的时候，她又拿出个小袋子，将荆棘花摘下放在里面。
等所有人都回来后，其他人都在忙碌着，路斯想帮忙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走到伊琳娜身边，可伊琳娜却让他一边玩去，他看了看司晏他们，发现自己也插不上手。
路斯到处看着，最后将目光停在他的背包上。
他把收集到的瓶瓶罐罐和一个小塑像全都拿出来，仔细的把每一个都看了一遍，最后又心满意足地放了回去。
司塔夏把一个在卧室里发现的香薰蜡烛点燃，温柔的香气飘散在每一个角落。
路斯心中感叹道：不愧是图恩家的大小姐，跟伊琳娜那个整天只知道打人的完全不一样。
午夜，司晏和伊琳娜玩着纸牌打发时间。
就在一轮的时间里，伊琳娜已经打了好几个哈切了。
司晏看她困得不行，就劝她先去休息。伊琳娜先是拒绝的，但实在是困得不行，结果就坐在那里直接睡着了。
司晏抬起头，走过去轻轻将伊琳娜放倒。
那香薰有助眠的作用，且是失眠严重的人才会用的。
司晏拿出两根蜡烛，将一根蜡烛点燃，朝着书房走去。到书房后，他将衣服撕破，把眼睛遮住。
当视觉缺失时，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
早在刚进房子时，他就闻到这边有很淡的恶臭味，若有若无，像是古墓中刚打开棺材时尸体迅速腐化所散发的气味。
但也只有他闻得到。
整个视线里就只剩下了一团朦胧的光。
但他以另一种方式看见了书房的全貌。书桌旁有一处凸起，司晏往下一按，后又走到书架旁，将其往后一推，原本在伊琳娜眼中沉重的书架就这么被推进了墙里。
书架侧边缓缓地打开了一道门，司晏径直走了进去。
背后的门关上了，刚进城主府就有的那种不适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刚开始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可现在他意识到了，这种感觉是——
饥饿。
来自灵魂深处的饥饿。
从灵魂深处传来，强烈到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
不久前吸收掉的灵魂的消耗速度很快。
门后是一条弯曲着向下的楼梯，久不见光的砖石上生长着滑腻的青苔。
潮湿的表面有许多小虫，窸窸窣窣的爬行着。
楼梯尽头是一条过道，壁灯里还有些没用完的蜡烛，司晏忍住把它们都点燃的念头。
有很多的门，但都被焊死了，司晏看了一下，没准备采取暴力手段将它们打开。
司晏继续走着。
显然，这个地下室不太正常，它都是寻常地下室大了很多，而且入口还是设在主人书房里。
走了一会后，司晏忽然听到一阵细小的爬行声。
他连忙贴墙站着，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拐角处先是探出一个女人头，然后是身子，最后是一条蛇尾。
蛇尾溃烂地不成样子，她爬行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恶臭的水迹。
平心而论，这蛇女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就是表情僵硬了些，但前提是不看她的那条蛇尾。
那条蛇尾溃烂得像是入葬好久了的尸体，还生了许多触须，一起摇晃着，那满地的水都是从这些触须中流出来。
就像是将所有的养分都供给了上半身。
就在蛇女出现时，司晏瞳孔骤缩，后背紧贴着墙。
难以抑制的饥饿感到达顶端，他越过那条巨大的蛇尾，将手扣在蛇女头顶，将她的灵魂抽出。
剧痛之下，蛇女胡乱地甩动着尾巴，腥臭的液体四处飞溅，司晏不慎被尾巴抽了一下，液体溅到手上，被沾到的地方迅速腐烂，又迅速结痂、落疤，只留下一片浅红的印记。
灵魂离体，蛇女的身体立马瘫软了下去。
司晏抓着的那团浅灰色的魂体，冰冷的气息从魂体中传来。
他随意的揉戳着，这魂体安静异常，没有任何挣扎就被他直接吸收了。
汹涌的饥饿感得到了一些缓解。
但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司晏继续走着，在这期间他还是忍不住撬了几个锁，毫不例外的，里面都关着各种各样的怪物，像是由人与许多种动物或者动物与动物组成的混合体。
但是，与蛇女不一样的是，它们都没有灵魂。
只是外面早已过去百年，这些怪物都没有死去。
或者说，它们其实早已死去了，灵魂消散，只剩下一具空壳还仍存于世。
司晏想着，原以为这只是个见不得人的地下室，但目前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在转过遇到蛇女的那个拐角后，不远处的通道就分成了三道。
之后岔路越分越多，宛如一个迷宫。
手中的蜡烛快要燃完了，司晏在书房里闻到的气味随着他的渐渐深入已经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甜香，若有若无的勾着他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蜡烛的光芒减弱，一滴融化的蜡油滴在他的手上。
司晏这才后知后觉地把剩下的一根点燃，随手将只剩了一小节的蜡烛扔掉。
他已经走了很久了。
他仿佛不知道累似的，好在眼前的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路的尽头依旧是一道门，可与一路上经过的不同，这道门不但没有锁，还是虚掩着的。
那股甜香的源头就是这里。
司晏悄无声息地靠近门，透过门缝往里看。
屋内的墙壁上镶嵌着的荧石闪着幽兰色的微光。勉强的照亮了这间并不算大的屋子。
隐约的有股不安感浮上心头，司晏将门轻微地推动着，借着这微弱的光芒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许多黑色的圆球铺满地面，或大或小，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如同浸泡在墨汁里的肉瘤，无规律地颤动着。
在司晏的视觉盲区处，有一个是其他圆球体积的十余倍大小的不规则球体，它如同一个雕塑般的静止地堆在那个角落。
但在司晏靠近门的时候，门边的圆球与其他圆球开始躁动，它们的激动传达到了球体那。
球体从沉睡中醒来。
它也感受到了一股香味，比它以前闻到过的都要香。
它小心地控制着自己与地面上的小圆球，以免它将有着如此香味的生物吓跑了。
司晏小心地推着门，它也在小心地朝着门边移动着。
两方都保持着十分的警惕。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司晏停住手，猛地往后一跳，同时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短刀扔了出去，等他站稳后回头一看，只见一团黑色的生物停在了他刚站的地方，它身上正插着那把短刀。
它身上的液体流动着，却没有掉出来，在可能是脚的地方接住了，然后又回流上去，如此循环。
球体忽然就软了下来，瘫在了地上。
司晏手中的蜡烛在刚才躲避球体的时候就掉了，现在被正压在瘫成饼状的球体身下。
两方都静止不动地僵持着，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地上的黑色生物的面积变大了一些。
司晏也察觉到了他现在并不占优势。
紧攥着的手已被汗湿，被布条遮住的眼睛瞳孔微缩，警觉性已被提高到最大。
他一把将布条扯下，紧盯着面前。
时不时飘过的阵阵甜香提醒着司晏对面的这个生物的美味。它如同一个外形诡异的奶油蛋糕，无处不在地诱惑着司晏，可惜的是他现在的这种状态根本就吃不了，饥饿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
刚才吃下去的蛇女灵魂如同一碗随意煮成的白粥，味道寡淡，在这浓郁的甜香中，几近消失，没起到一点抵御的作用。
灵魂深处的饥饿感又浮了出来，蛇女只能算是一道并不开胃的前菜。
司晏吞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他压下渐渐浮起的兴奋。
不能和它正面对上，司晏心想，根本没有打赢的可能。
司晏慢慢地往后退，有意识地示弱。
对面的那个东西明显有着不亚于人的智慧，只能先示弱让它放松警惕。
司晏勾起唇角，趁球体不注意猛地后退，朝着走廊另一边跑去。球体见他突然跑开，发出一阵咕嘟声，和着地上较小的圆球也跟着快速移动，二者的速度不相上下。
司晏低下头，一阵破空声从头顶传来，他迅速朝旁边一转，尖端如刀刃般锋利的触手向下一砍，地面碎石飞溅。
球体变长变细，像是一根扭动的绳子，又由如绳子般的长条缩回成一个翻滚的球。它们变换着形状，诡异地漂浮在空中移动着，光滑布满黏液的表面不时裂开一条缝隙，露出里面的森白尖牙。
到最近的一个拐角处，司晏呼了口气，加速向前跑着。
转过弯一道后一面石墙猝然立起，墙面布满尖刺，球体和部分变换的绳状怪物刚转过弯，就迎面对上这面墙，还未来得及减速就撞了上去。
霎时墙面破碎，残渣与黑色液体四处飞溅。
它狂躁地大吼一声，仿佛有无数张口一样，那间屋子里剩余的圆球也跟着跑了出来。
它紧贴地面，还未聚集在一起就嘶吼着朝司晏的方向爬去。
另一边，暂时甩掉球体的司晏将几桶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油状液体倒在地上，然后躲在墙角。
嘶吼着的球体带着身后数不清的小圆球闻着气味快速爬动。
当球体带着半数小圆球跑到油上时，司晏抬手，一团青色的火焰漂浮在半空，同时地上的液体也轰的一下燃了起来。
球体感觉到疼痛，想向火外跑去，但它突然发现自己却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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