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百种滋味涌上郤禾的心头。
这一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她没有向任何人诉说过，包括父母，包括朋友。
这种事情，可能更适合自己消化。
心里一万个确定，顾哲不喜欢自己不爱自己，可当他靠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动、被吸引。
每一次的亲密运动，她都是在渴望与纠结中度过的，像是短暂的烟火，知道它会消散，但还是会痴痴地欣赏。事过之后心头又会涌上淡淡的忧伤。
心知这份亲密不会长久，所以她连主动的权利都不敢有。
而在这一刻，她愕然发现，一切，只不过是场误会，而已。
眼前这个男人，从身体到内心，都是她的。甚至为了不失去她，做出一连串幼稚而可笑的举动。
郤禾说不清自己倒底是怎么样的一份心情。
喜悦？生气？埋怨？愤怒？遗憾？
五味杂陈，难以表述。
她哭，泪水像雨滴一样不停地往下淌。
顾哲慌了，声音发抖，茫然失措，“你，你怎么了？”
他眼神四顾，没有找到合适的纸巾，干脆用手，轻轻为她拭泪。
郤禾抿了抿唇，重重吸了下鼻子，“你，靠过来一点。”
“……”顾哲茫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还要怎么靠前？他脸颊试探性地往前移了移，“这样……唔……”
郤禾很突然地亲了过来，力道大而重，像惩罚似地一个吻。
顾哲直接懵掉。
他还没明白她为什么哭，她已经不管不顾地亲了上来。她两只手丝毫不客气，巴在了他的后脑勺处，嘴唇则紧紧地贴合着他的，吻得用力，吻得激烈。
以前，她是不会这样主动的。
惊诧归惊诧，很快，他便改被动为主动，加深了两人间的这个吻。
郤禾似乎不喜欢他的主动，猛地变了方向，齿尖轻轻在他的下唇处啃咬了下。
顾哲吃痛的瞬间，郤禾结束了这个吻。
这个吻，起时热烈，终时仓促。
她潇洒地站起来，“我喜欢你，但离不离婚，我还需要慎重考虑下。我现在要工作，你走吧。回家或者去上班。”
顾哲：“……”
都亲上来了，还要考虑离婚的事情？
她明明强调了她喜欢的还是自己，这算是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
今天的郤禾，在他眼里，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他口吃地问：“还，还要考虑？”
郤禾拿纸巾擦拭了脸上的泪痕，表情恢复冷静与自持，“嗯，你抽空做道题。”
“做，题？”
“嗯，”郤禾扬了下头，“你不是说很早之前就喜欢我吗？但我今天才知道。你如果不想离婚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把对我的喜欢用视频或者文字说明，我会根据你给我的答案，来考虑离不离婚。”
顾哲眨巴眨巴眼睛，停顿半天，答了声“好”，停了会儿，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要答案？”
“就今晚吧。”郤禾翻开病历夹，”你现在可以走了。再赖在这里生什么幺蛾子，我会马上提出离婚。”
果断、利落、潇洒。
顾哲似傻子般呆愣几秒，慢慢起身，走出去。
他眼神中有愕然有惊喜。
今天的郤禾，让他感到陌生，但更多的，是惊喜。
原来，她也会如此热烈地亲吻自己。
顾哲已经把餐厅和私家菜馆的事情都拜托给了包思恩，自然是不打算去的。
他得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
郤禾虽然冷言冷语的，但那个热吻，还有她的那句“我喜欢的还是你”，摆明了是让他安心。他们之间的婚姻，基本是不会有问题的。
但是呢，她需要一份答案。一个可能迟到了太久的答案。
顾哲分析来分析去，自我感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心情相对平和地回了家。
快下班的时候，褚丽文接到郤禾的电话，跟她在一楼大厅集合。
“今晚有什么安排？”褚丽文问。
“陪我出去喝一杯。”郤禾道，“我请客。”
“你怎么了？”褚丽文奇怪地打量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我成天拉着你出来吃饭，你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搪塞我，非要死宅在家里。今天怎么回事，居然主动邀请我？”
“我心情好，可以了吧？”
“哦，”褚丽文哈哈大笑，“我明白了，一定是今天上午顾哲的疯狂表现把你给感动到了，”说到这里，褚丽文“咝”了声，“不对呀，他表现，你高兴，你应该着急回家抱老公啊。”
郤禾扁嘴，“我啊，我想踹了他。”
“踹他？”褚丽文吃惊，“你终于开窍了？还是顾哲把你给伤着了？”
褚丽文常去的是街角那角饭店，两人没开车子，慢慢步行着往那边走。
“难道我们该过下去？”郤禾斜了眼闺蜜。
“这个，婚姻如同鞋子，合不合脚，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褚丽文开始长篇大论，“我从一个外人的角度看，你们这婚啊，其实不应该开始。尤其是顾家需要求着你家的情况下。我觉得这个婚，太委屈你了。可你们已经坚持了一年，这话我就不好说了。如果顾哲一心一意对你，你能够切身感受到他对你的好，那就可以继续。反之，可以离婚。”
到了餐厅门口，郤禾先推门进去，褚丽文紧随其后。
两人选了靠中间的位置，放下包，相对坐下。
褚丽文好奇地问：“你们婚姻出现问题了吗？说说看，我帮你分析分析。”
菜和酒上来，郤禾给自己和褚丽文各倒了一杯，她先滋溜着喝了口，辛辣的酒液刺得她表情都有点儿扭曲。
瞧着她皱眉龇牙的样子，褚丽文忍不住笑，“行了啊，你别在我面前表演自杀。”
郤禾放下杯子，夹起了一筷子的菜，边嚼边说道：“顾哲说，一年前，他心里喜欢的人是我。本来打算向我表白的，可父亲临时给他安排了这桩婚姻，他当时没有充分了解新娘是谁，所以，反应才会那么激烈，但在婚礼上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喜欢的和抵触的，是同一个人。”
褚丽文吃惊：“是真的？”她呼了口气，“怎么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过了一年之后才知道？顾哲没长嘴吗？”
“他其实在我面前说过几次，但我总是误以为，他是为了对我有所求，故意向我示好的。你是知道的，当初他拒绝得有多激烈，又踹车门又逼他爹跳楼的。。”
褚丽文歪了下头，“别说，这个理由，听起来是成立的。”她抿了口酒，“他，一年前就喜欢你，你，很早就暗恋他。你们，被迫结婚了。然后，过了一年。”
她煞有介事地抬头：“知道你们是两情相悦了，你却要离婚？”
“看他表现。”
褚丽文扑哧笑出声，“你啊，这哪是要离婚，这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故意为难人家吧？”
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连菜都夹不住，只好放下筷子，舒舒服服地笑了一阵。
被人点破心事，郤禾也不恼，她吃了口菜，慢条斯理地咽下，“你说是就是吧。”
褚丽文来了兴致，“哎，哎，你之前说对夫妻生活的期待和抵触是一半一半，现在呢，是不是，”她夸张地张大嘴巴，压低声音道，“特别特别期待？”
“去你的！一点儿也不想好事！”郤禾敲敲桌子，“吃菜。”
顾哲做好准备，在家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六点钟，郤禾没回家。他打去电话，拒接。他发短信，收到两个字的回复：晚归。
七点钟，郤禾还是没回家。顾哲发了短信，收到了六个字的回复：晚归，不再回复。
八点钟，九点钟，十点钟，顾哲等得心慌意乱的。
十一点钟，他给褚丽文打去电话。
褚丽文向郤禾亮了下来电号码，身子往后一躲，接了。
“顾大老板，这么晚了，有何指教？”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能麻烦问问，郤禾有没有跟你在一起？这么晚了，她还没回家，我挺担心她的。”
“那你不用担心了，我和她在一起。”
“哦，好的。她没什么事情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能吃了她？”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方便的话，告诉我你们在哪里，我过去接她。”
褚丽文用手捂着手机，朝郤禾点点下巴，“他想来接你，可以吧？”
郤禾使劲摇了下头。
“她说不用。”褚丽文笑道，“别担心，一会儿人就回去啦！”
凌晨一点多钟，郤禾踩着夜色回了家。
她酒意微醺，从出租车上下来时，脚步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的。
褚丽文虽然也喝了酒，但状态还是不错的，她坐在出租车上看着郤禾的背影，实在是不放心。
给顾哲打了个电话。
“我把你老婆送到楼下，她喝多了，你赶紧下来接一下。”挂断电话，她才对前面的司机说道，“麻烦去胜和小区。”
出租车缓缓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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