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掸邦
掸邦第一特区，营帐内主座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人轻轻擦拭着一把日式军刀，刀锋凛冽，寒光如水。
“这刀不会是赝品吧？”男人头低向一侧看着身旁跪坐在蒲垫上的女孩，霸气的脸上似乎略有些迟疑。
“可恶，果然还是不行吗？没有办法得到您的肯定吗？”妙龄女子仍旧端坐，表情凝重，一身jk制服，跟大帐格格不入。
男人皱眉“小雪儿，好好说话。”
“父亲大人的话，一定能懂的吧，经过匠人千锤百炼，各方刀客争相竞拍，这样的名刀秋水，即使是没有见过，也一定能感知它的不同之处的吧。”
听完这番话，男人头上青筋突了一下“沙雪，我让你去日本留学，是不是做错了？”
“您的决定的话，一定不会错的。不好意思，我四点有个想看的电视节目，失陪了，父亲大人。”
沙雪说完起身立正，大大方方往帐外走，到帘子前迎面碰上刚进来的年轻男子，止住了脚步。逆光看去，高大挺拔的身形，俊美的轮廓，沙雪怔了神，喃喃自语“主角，这种自带光环的男人，一定是主角。”说完侧转过去，把路让开略一欠身做了个向内的手势“客人的话，还是您先请吧。”
进来的是钟意，并没听清沙雪的话，他微微颔首，进去以后也向另一侧略转身，做了个向外的手势，让开了出路，并目送面前的妙龄女子离开。
钟意有些奇怪于自己的反映，怎么忽然就被带了节奏的感觉。
他没有想太多，正视主座男人“沙爷，好久不见。”
掸邦第一特区的头目，沙海。
金三角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相互制衡，近几年风头正盛的就有缅甸掸邦特区的这位沙爷。
钟意猜测，上次勐腊交易被截，多少跟他有些关系，尽管没有证据，可这次邀请，恐怕不只是些简单的生意往来。
沙海收了那把秋水名刀，起身相迎“不好意思，小女一直生活在日本，言谈举止有些怪异，让你见笑了。”
“原来是沙爷的千金，果然与众不同。”
听说沙海有个女儿，还以为会是精明强干的类型，跟想像中不太一样。
你们知道那种明明是别人在说蠢话自己却尴尬癌发作的感觉吗？
……
请的是初枭，来的是钟意，面对晚辈沙海没什么耐心，闲话不多时，就切入了正题“听说你们在中国边境的交易被截了，现在这局势，外面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有没有考虑过转手其他方向啊？”
“不知沙爷的意思是？”
“你们老大派你来，我就当你可以全权代表，掸邦需要扩充军队，所以，要加大购买量。”
“多大？”
“你们停止供货大中华市场。”
钟意没有马上回答。
政权天生就有暴力元素，而强大的不安全感和民族对立，使得各个地方政权都渴望拥有自己的武装。
武装力量当然需要有武器和士兵，这些都要靠源源不断的金钱来支撑，金三角处在交通不便的热带丛林中，没有什么可供大规模开发的矿产，商业也不发达，那么支持这样的武装力量，毫无疑问，要靠毒品，以毒养军，以毒养权。
“供货量取决于土地产量，沙爷要加大，那就等于是绝了别人的口粮，坏了规矩啊，如今局势动荡，哪一方我们都得罪不起，说句不中听的，蛋糕只有这么大，能吃多少各凭本事。”
钟意握紧酒杯，看来勐腊买主被截杀的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境外有境外的规矩，有些人胃口不大，吃多了也消化不了，先别急着拒绝，或许我开出的条件可以考虑，给彼此一个机会，对双方都有好处。”沙海态度温和但不留余地，不能得罪但又要保障自身的利益，着实难办了。
“咱们两头开天窗，在金三角能有一席之地，多交一个朋友总好过多树一个敌人，我大哥的意思是缅甸这边供货可以加成，价钱也好商量，但中国市场经营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说断就能断的。至于条件，您还是给我大哥谈吧！”钟意态度不卑不亢，立场依旧坚定，能做的就尽力去做，做不了主的就留给别人去伤脑筋。
气氛有些紧张。
沙海没有说话。
钟意起身告辞，觉得多说无益，也不便多留。
“来者是客，不妨多住一天，休息好了，明天早上再走不迟啊？”沙海示意手下人带钟意去休息。
特区大营后一排竹楼，钟意的房间在二楼东面尽头处，地势高视野不错，往外看见营外空地停的车风格各异，看来沙海也邀请了其他人，晚会上想必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推掉了晚上的宴会，没有网络的地方呆惯了，也不觉得无聊，换了环境睡不安稳，信步走到竹林里，鸟叫声更衬托得月色静谧。
这个夜晚好熟悉，小野猫现在应该在家睡着了吧？
身后有响动，是有人来了，但感觉不到杀气，他没甚在意，听脚步应该是个女人，下意识希望是她，随即又笑了，池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一把刀朝后背劈过来时风声过耳，他矮身闪开，右手拔枪垂直击中刀面，金属撞击声震惊飞鸟，趁着军刀脱手瞬间，左手掐住对方脖子提了起来。夜色下看不清楚脸，手中人挣扎了一下他加重了力道。
“果然…还是输了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偷袭这样的…钟意君的我…也还是赢…不了呢！”话音未落，钟意就吓得一哆嗦撒开手了，同时在心里喊了声“卧槽！”
沙雪坠地之后一个打滚捡起军刀，横在身前，运足够气势还要继续打。
钟意满脸黑线“我不欺负女人，沙雪小姐，大晚上不睡觉，找我有事啊？”不适归不适，风度还是要有的。
“少啰嗦！吵死了！就算是身手不凡的钟二当家，身为沙海接班人的我也绝对要把你打败！”
听这话应该是决定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那你用刀背做什么？要杠就正面上。”
有点意思，像是个忘记长牙的小狼狗，今晚的消遣找到了。
“大概是，就算是现在已经这么强的钟君，也是有着拼命想要掩盖的过去的吧……稍微，有点寂寞呢，看着你的背影…并非是怕伤到你，只是作女人基本的体贴罢了。”
不来一针毒品我是撑不过去这关了。
切磋也好，偷袭也罢，这羞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的过去，我看起来很寂寞吗？好像是有点。
原来女人用刀背砍人是体贴。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输么？”
气氛一言难尽，场面一度尬到睁不开眼。
“主角光环吗！那种东西，我一定会战胜它的！”
老子不是男二吗？怎么成主角了？
“做人要专注，提刀上阵时要拼尽全力，不牵三挂四，也不举棋不定。”
“无路赛，你又了解我什么？就算是我这种人，也有拼命想守护的东西呢！面对钟意君的话，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种不是超级在兴头上的时候，绝对，做不到的啊！”
做不到什么啊？拼尽全力砍我吗？不会看上老子了吧？可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我困了，先走一步，你继续做棒棒的自己吧！”
“要走了么？钟君，我与钟君初见的那一刻，阳光从外倾泻而下洒满营帐，一瞬间仿佛看见樱花落下，那个轮廓，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忘记，遇见钟君真是太好了！”
什么轮廓？什么樱花？我做了什么要记我到下下辈子？能不能好好说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日本回来的么？
“一定要把我逼到绝路吗？”
场面控制不住的时候，男人要了解应该如何退场。
这样的对话，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中二之魂的燃烧很容易波及意志不坚定的人，钟意快步逃走。
“我一定不会放弃挑战你的，绝对！”
好清爽的早晨，吃过早饭沙海有请。
进去之后沙雪也在，看他进来，沙海放下茶杯“小雪儿，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你钟大哥说。”
想甩开傻子单独谈是么？我明白。
不过什么时候成她钟大哥了？
沙雪恋恋不舍出去，钟意刻意避开她的眼神，避免同她有语言交流。
沙雪:八嘎，昨天还在竹林里吹牛逼的你，今天连我的双眼都不敢直视了吗？
…
…
钟意“昨天为什么不说啊？”
沙海“我想把惊喜留到最后。”
…
…
从掸邦特区出来，钟意觉得人生走到了尽头。
沙海提出的条件，是联姻。
用联姻来建立缅甸和老挝之间毒品生意的稳定，他和初枭，具体选谁，沙雪说了算。
一定是选大哥吧，大哥这么帅，现在不是流行霸道老大爱上我么？女人么，任谁都会喜欢的。
一个是缅甸掸邦第一特区头目的千金，一个是帅气多金成熟稳重的老挝毒枭，标配。
“你看起来很累，钟君。是没睡好吗？虽说驾驶技术不怎么厉害，我的话，是可以帮你开一段的。”
完全无法忽视的存在呢，就这么把她带回去，大哥应该会打死我的吧。
“不必了，沙雪小姐，我不累，我只是天生一副丧脸，跟我大哥没法比，初枭你听说过吧？大家都叫他金三角男神…”
山寨里一切平静，可这天初枭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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