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遇
浪桥公司近年来发展迅猛，在并购了几个小公司后，公司拓展业务，开始瞄准了ai技术产业。
上个月初，浪桥推出“美梦制造”，因营销手段给力，一经推出就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公司业务发展急遽加快，急需招聘ai技术管理人才。
ai技术这个新兴行业起步晚，但发展迅猛，吸引了许多人才进入。但浪桥要的是高级技术人才，这就把几乎一大半的年轻人给筛除了。
于是，当从hr那里听说这一届新人里有一位年轻女性，她以优秀的面试成绩被招进来，还漂亮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儿时，浪桥集团上上下下开始躁动了。
男同事们暗含兴奋，女同事们则冷眼抱臂，都想看看这个传言究竟有多么虚。但当见到本人后，女同事们全都不说话了。
在细跟高跟鞋的加持下，这位新人目测腿长一米七，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女性们以极挑剔的目光一格一格扫描，连一个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搜寻完毕后，抱着的手臂全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
“她抽脂塑形了吧？不然腿型能长成这样？”
“内眼角我敢肯定绝对开了，外眼角也做得很自然啊，你去问问她在哪里做的？”
“鼻子垫得挺好，下颌线削得也挺利索，她的整容医生审美很在线啊。”
“胸和屁股，嘶……这整容手术绝了，我找不出一丁点儿缺陷。”
“她还动了哪儿？”
这些窃窃私语根本躲不过vasilia极佳的耳力。她偏头，一头利落的短发随着动作轻轻一甩，甩出了一条荡漾的波浪线。
“全动了，从外面的各个部位到里面的各大内脏组织，都是做的。”
女同事们：“……”
这些人被当面戳穿说小话，还没尴尬，接着就被狠狠嘲讽了。她们一个拍着一个的肩膀，像一串糖葫芦似的，顺着杆签儿想要默默挪走。
vasilia挠了挠头，在后面喊：“我说的是真的。”
“糖葫芦串儿”当时觉得害怕极了，因此挪得更快了，以小碎步逃出了事发地，逃出去后忿忿不平：
“这女人嘲人不带脏字儿，太狠了！”
“谁说不是呢，还内脏都是做的，呵呵。”
“她就差说脑浆也是做的了，呵。”
vasilia隔着老远还能听到聊天内容，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搞不好脑浆也是做的。
女同事们都走了，vasilia望着她们的背影叹了口气。陆情的性格让她没法儿和大家打成一片，她自己这样的性格，似乎也不太能交得到朋友。
太直接了吗？
还是不能说真话？
浪桥人事部综合部门经理的意见，私自调整了vasilia的求职意向，最终将她安排在了核心技术岗，给一帮年过半百的科研大拿当助手。
听到这个消息后，其他部门男同事有点儿可惜，公司祖宗部门里被供着的祖宗们则投以轻蔑的眼光，尤其在听说vasilia很漂亮时，他们甚至跳过了技术猜疑，公开嘲讽她是靠脸进来的。
至于vasilia自己，她正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对人事总监的脑子做个强制信息输入，好让他重视她的求职意向。
她来这里可不是做什么技术的。
vasilia还没行动，就被总经理一纸调令给调到前端服务岗了。
那时她刚到技术部几个小时，给那帮戴着有色眼镜瞧她的新同事们小小露了一手，而后工作系统就出了人事调动的公告。
她走的时候跟那群只有几个小时缘分的新同事打招呼，刚被小露一手震惊到的同事们还没回过神来，满脸呆滞地看着她，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vasilia心想，她真的没有交朋友的天分，以后可能得做一个孤独的ai了。
等拿到身份码之后，就是一个孤独而又自由的ai，倒是也挺好。
浪桥总经理卜建定是个外聘经理，平时做事勤勤恳恳，谨小慎微，上面有董事会压着，平日里丝毫也不敢出差错。这回他之所以做出这么个调动，完全是因为最近公司里的一桩新业务。
“美梦制造”业务迎来了一个超级vip男客户。
这人作为风头最劲的年轻作家，在互联网里拥有一票日常被他气得咆哮冒烟、对他爱恨交加的读者群体。
嘲完他骂完他，转头就能把他的出版书抢购一空，引得出版社屡次再版。
不久前，一家高科技公司做出来一个大型真人实地推理系统，他去体验，回来后有读者问怎么样？
他回答：“挺好玩，就是不适合智商缺斤短两的人。”
读者气得追着他骂了三天三夜，骂解气后转头就把这家公司后面的单子给挤爆了。
上月底听说，单子已经排到十年后了。公司董事长在酒局上调侃：“客户也不怕我们公司在十年后倒闭。”
更有豪气读者一掷千金，只为加个塞儿提前体验一下，问就是想尽快体验完好跟薄相许对呛时能不落下风。
“。”
几日前，因一部开放性结局的爱情小说引发部分读者强烈不满，质疑他烂尾，他在全网面前嘲讽这些读者“没有独立思考意识”，被读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后，沉寂了几日后，读者们纷纷开始给他发“关于哈姆雷特的见解”式小论文。
他竟然还挺有闲情逸致地点评了几个，除了毫不客气的“三纸无驴”、“无病呻吟”、“矫揉造作”、“冗长啰嗦”之外，还对几篇确实不错的评论大加夸赞。
此后，读者群体就开启了比拼思想深度的潮流了。
“。”
对此，读者们心累地说：“他要是哪天突然不是这幅臭德行了，我们可能也就不爱他了。”
就这样一个不用显微镜照浑身就都是毛病、狂妄不羁到棺材板都压不住的男人，成了商人和记者们手中的宠儿。
薄相许对记者尚且还算体谅，可商业合作却一概不接。
但如果产品吸引了他的兴趣那就另当别论了，不用去找他都会主动找来。被他挑中的那个商人，就相当于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
而这次被砸中的，就是浪桥集团。
卜建定乍一接到这个能把他给砸懵的消息，在紧催招聘工作加快节奏和力度，为即将飞飙的业务做准备的同时，对前端服务岗进行了一番堪称彻底大换血的“形象管理”。
前端服务岗是面对客户的门面岗位，为了赢得薄相许对这趟体验的好感，以期他能给带动业务量，卜建定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被从各个部门征调的前端服务人员必须得美貌与智慧并存。
就这样，vasilia等一众人临时性调岗。这些人原本就聪明，悟性大，在紧锣密鼓培训了几个小时后，就紧急上岗了。
薄相许到来时，总经理卜建定率领一众高管亲自在门口迎接，场面不可谓不隆重。
前端服务岗临时组建的一众女同事面上不动声色，站得板直，私下里忍不住悄悄议论：
“他不久前去‘红玫瑰’也跟现在一样轰动。”
“这男人自带特效，走哪儿灯光追他到哪儿。”
“‘红玫瑰’那事儿我知道，他是第一个出来后没要ai恋人的人。”
作为他没要的ai恋人本人，vasilia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参与讨论。
说到这里，几个站成一排的女同事脸颊染上几缕酡红。
“所以，ai不管做得多么逼真，终究还是不如真人。”
“她们光有一张脸，毫无内涵，脱离剧本就什么都不是了，这薄相许能瞧得上？”
“这倒是，咳，那个，我是他的读者。”
“我也是……”
眼瞧着薄相许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了，女同事们以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昂首挺胸。
vasilia也一样，她正在绞尽脑汁思索怎么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她偷偷掀起眼皮，前方不远处卜建定握手寒暄的男人个子极高，因被挡住只能看到半截脸颊。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框眼镜折射出冷锐的光，他像是脱了胎换了骨一般，气质全然掀翻。壳子还是那个壳子，内里的瓤子却悉数换了。
戴管一副谄媚的模样，薄相许冷淡笑笑，偶尔回应一两句。说话间戴管伸手指了指这边，陪着笑道：“你可以选择一名工作人员作服务指引。”
薄相许这才往这边看，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掠过来。
vasilia正低头思忖她要怎么面对他，就察觉到身旁有同事动了。起先走出去一个人，她大大方方主动上前自我介绍。就在vasilia惊讶的光景，就只剩她自己一个人在原地站着了。
懊恼吗？
有一点。
身旁的人类同事都很积极地为自己争取，而她错失了最佳时机。vasilia犹豫着，现在也上前是不是晚了？或者再想别的办法？
就在她踌躇的空挡，她听见一道声音：“那个叫……”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薄相许看过来的目光。
他垂目瞄向她的胸牌，道：“……vasilia，就她吧。”
同事们纷纷回头。
卜建定直冲她使眼色：“vasilia，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呀。”
他接着讨好地对薄相许道：“你眼光真好，vasilia是我们这儿口碑最好的高端服务，连续三个月蝉联业务服务a级。”
这番话卜建定全程带笑说完，一个字儿的磕绊都没打。vasilia心道，这人可真是个优秀的骗子，她得向他学习。
她走上前来，及至近前，一股浅淡的茶香味儿飘了满鼻腔。vasilia嗅了嗅，发现这味道是从薄相许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不禁疑惑，这人是被抹茶给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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