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碎（2）
接下来，孟希以当事人的身份，向谢艺清讲述了她的一生。
简单又复杂的故事里，有她的父亲，也有蔡季生。
孟希出生于书香世家，和谢梦平，蔡季生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可这只不过这是她认为的。
她有实打实的美貌，丰富的学识，温和的性格。
是个人都会喜欢她，就像谢艺清一样。
不，谢艺清简直是翻版的她。
孟希不希望她的女儿走她的老路，经历那种事情，这才忍着自己恶心解开了当年的一切。
高中，对，也是高中。
孟希是校花。
谢梦平是沉默寡言的学霸，蔡季生是名震一方的校霸。
两个男生一个学习特别狠，一个打架特别狠。
彼此之间都喜欢孟希，从小当着情敌当到大。
孟希不知道，她把他俩当哥们处理。
然后，她认为的其中一个哥们，就把她上了。
以缓解压力为由把她叫出来，灌醉，撕烂了她的衣服，最后让他的父母出来发现。
就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
那一天，孟希永远记着，永世难忘。
原因是和对方打了一架，胜的一方高考结束后可以和孟希告白。
谢梦平当然输了，他必败无疑。
望着蔡季生那张肆意飞扬的笑脸，他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如蛇一般阴鸷。
心里阴暗的想法开始滋生。
他知道孟希对蔡季生非常有好感，甚至连拒绝都不会。
但他能给她什么？他什么也给不了。
而他可以，他有实力。
谢梦平觉得自己可以给孟希幸福。
“于是他干出了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事。”
孟希的语气里透着寒意。
谢梦平毁了她以后的人生，却可以在事后毫无慌乱地考完他的高考。
他理所当然的考上了一个好的大学，而她，只能舍掉希望，草草地过完二十岁，嫁给了谢梦平。
书香门第，最看中名声。
谢梦平用肮脏的手段玷污了她，她却只能默默承受。
蔡季生知道这件事之后，猩红着眼咬着牙恨不得当场杀了谢梦平。
还是孟希拦住了他，她那时已经怀孕了。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这是她的信念。
最后蔡季生出国，她也有了谢艺清。
她的女儿是上天留给她的最后安慰。
刚开始的三年，谢梦平确实对她很好，不仅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更重要的是，他好像真的爱她。
可这份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恐怕在他带着他的女秘书回家的时候，在他开始整夜整月不归家的时候，在他开始喝得酩酊大醉冷着脸看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吧？
孟希也有逆反心理，她的反击就是躲在房间里，抱着三岁的谢艺清，打电话给了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的蔡季生。
蔡季生自然回来了，并且不留余地地对她好。
孟希的少女心态还没有过去，觉得自己又重回年少那段不复忧愁的时光。
她顺理成章的和蔡季生越走越近。
后来，其实在蔡季生说出做他的人时，孟希是有犹豫的。
可蔡季生在她耳边语气恼火喊道：“你想忍着他那样过一辈子是吗？”
是啊，她要这样窝囊一辈子吗？
答案是不。
于是孟希头脑一热，做出了她这辈子的第二件错事——和蔡季生暗通款曲。
很可笑的是发现她和蔡季生这档子事儿的居然是她的父母。
离婚那天她才知道，居然是谢梦平叫二老来的。
他早就发现了，为的就是羞辱她，给她的家庭泼脏水。
她的人生因他不幸，她的父母也是因他而亡。
孟希当时的恨意充斥了全身。
可她什么也不能做……
就连眼泪也不能当着这个畜生的面流。“所以，那时候，才踢了你一脚。”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孟希话里充斥着深深的疲惫和歉意。
她把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伤口疤痕撕开，□□裸地摆给谢艺清看。
女孩瘫坐在地上，拼命地摇着脑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她身旁一直听着的男人已经站起来，随时准备去扶她一把。
“我还没有讲完，宝贝你先别急着哭那么惨。”录音中的女人似乎是预料到这种情形，无奈地说了一句俏皮话。
孟希离婚后和蔡季生去了别的城市，但是因为放心不下谢艺清，又瞒着所有人悄悄地回来。
她以为那段伤心的日子终于可以过去，有自己能依靠的男人，时不时去看看自己的孩子，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但是没有。
蔡季生经过了这么多年，也早已经变了样了。
在和蔡季生同居的那段时间，孟希发现他同时跟包括她在内的还有其他女人搞着暧昧，并且做的生意也沾着不正当的边。
经过强烈的思想挣扎后，孟希看淡了。蔡季生对她没话说，也不害她，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不过放弃了和他再婚的打算，从他身边离开，默默保持距离。
蔡季生觉得她是累了，又或者也知道了什么，但还是放她走了。
孟希的人生彻底灰败下来。
她靠卖画维持生计，唯一支持她活着的信念就是看着谢艺清平平安安长大。
如今这个信念也快到头了。
她故意搞垮的身体像掐着表一样，她支撑不住了。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全部。”
“你可以讨厌谢梦平，但你不能恨他。毕竟他把你拉扯大，这是我认证的。”
“我从你五岁开始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现在还要把这么残酷的事实告诉你……”
“我不知道我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了……”
不用，不需要，我原谅你了……
“啊，电池快没电了，气死了，我赶紧说完！”
录音里的女人好像了深吸一口气——
“我死的时候，你千万别过来，你妈我不想让你看见我那么丑的样子。”
“不对，我猜你这种性格，一定会过来的。”
“所以，如果我自己结束了我自己的生命，你千万，千万不要那么难过。”
“你就当你妈早一点解脱去天堂好了。”
“好了！我录完了！我看看……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十五，今天是星期四。”
孟希肯定笑得很温柔。
“你应该还没下晚自习呢，那么，就祝我的宝贝，晚——”安。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应该是设备没电了。
晚安，妈妈。
谢艺清在心里默念。
她已经因为哭泣而发不出声音了。
这时候，顾璇的手机又震了震。
那个人好像也掐着时间，又发来信息。
女孩低头看去。
对方：请您转告她，关于她母亲我会妥善地安排好一切后事，并且我会遵从她母亲在遗嘱上的意愿，在她成年之后，把她名下的所有财产，还有我的一部分，都转到她名下。
下一条信息，口气没有那么生硬。
对方：如果是你在看的话，我想说的是，我也对不起她。
连带着把对孟希的愧疚弥补在她的女儿谢艺清身上。
很明了了，这个人是蔡季生。
他是知道孟希知道的。
却没有为了孟希而改变，又或者说，他早已经变了。
孟希没有权利去要求他做什么，他也没有错。
整篇故事里，恶人只有谢梦平。
偏偏这样的人是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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