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案件
思兼神。
传说中掌管「智慧」的神明。
祂的名气虽不及七福神响亮，但也是八百万神明中少数被记载至今的神明。
和传统的传道方式不同，信仰思兼神的人在众多神明的信徒中也是独一份的特别。
他们不建造神社，也不为了思兼神争夺信仰而四处引争端。比起传统的神、神社、巫女，供奉者之间的关系，思兼神与祂的信徒被“智慧”联系在一起。
思兼神从不思考以人类的信仰而延续自身的生存方式，而他的信徒、姑且以信徒为称呼吧，他们也从不祭拜思兼神，更不是为了得到思兼神的神力而聚集起来。
没有神社、没有巫女、没有祭祀，但思兼神与祂信徒的思想仍旧传承至今。
只因思兼神不吝啬祂的智慧，于是祂的信徒予之回馈。
从秘密结社到文学会社，从口口相传到文书记载。
历经千年的打磨、损毁，与重塑，他们终于再一次立于顶点，成为举足轻重的组织之一，也就是现在的“思兼会社”——它包容所有敢于诉述者的思想，并会像过去那样将这些思想填装成册，继续流传至后世。
是以异能特务科的成员上门拜访时，思兼会社的社长稗田[1]虽然亲自接待了对方，但就他们来的目的，却迟迟没有实质的进展。
“我们会社的成员虽然偶尔有些背景复杂的，但决计没有任何违反规章制度的情况！”
“什么？您说凝光大人？”
“也不怕您笑话，前几年因为……行情不好的事情，特务科的各位也是知道的。我从父辈手上接过思兼会社，是怎么也不愿让基业断在我的手里的。而凝光大人虽说是外来的富商，但不论其容貌、谈吐、气质，都非常人能及。”
“有这样优秀的合作者愿意为我这群不成器的手下分担压力，为知识（文化）的延续给予支援（金钱），我又哪有理由拒绝凝光大人的善心？”
“……您是说勾结？”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有那个胆子！这话我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虽说会社收了凝光大人的好处，但这可是明码标价的交易，合法合规。听说是凝光大人的旧友（合作者）喜爱收集各种文学作品，于是考察我社、觉得我社潜力值得她的投资，这才登门拜访——您看，这是交易明细，绝无旁的事情。”
“您提到这个倒是让我想起来了。”
“听说凝光大人的好友也曾以陌生的笔名闯入文坛，作品还在名为‘稻妻’的国家风靡。作为文学社的社长，这样的人真是让我也心痒、想与之结交一番——只可惜我与凝光大人的交情尚浅，没能开口请凝光大人引荐。”
弯弯绕绕了一大圈，稗田的意思就是：虽然会社的确和凝光有交易，但没违规也没犯法，即便是异能特务科也管不到他头上。
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却只是让特务科重复了曾在凝光手里受挫的历史，甚至比起最终和凝光达成交易，稗田更难对付。
毕竟思兼会社是老牌势力，会社社长身为本国国民，让只处理特殊事件的异能特务科不好直接翻脸。
“不过是个会社的社长，我们为什么要给他绕圈子、直接明示他凝光的可疑身份，施压让他坦白不就好了！”
“有证据吗？”听到同事忿忿不平的声音，作为此次行动负责人的特务科成员、高木彬光[2]捏了捏鼻梁，话里满是疲惫。
“你有证据证明凝光别有目的吗？”
他不说话了。
高木见此更是叹了口气，“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着靠乱用职权走捷径。还是说，这就是你作为官方人员的素质？”
他的同事尴尬且羞愧地低下了头。
高木摇了摇头，点到为止。
即便同为异能特务科的成员，掌握的信息也是不对等的。
高木彬光比一般职员要多了解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他这次行动为什么需要通过“交涉”而非“威胁”。
不是不能动用官方施压的手段，而是这个手段对于稗田和他背后的思兼会社而言是可笑的。
因为稗田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个文学会社，还是“神代的遗产”，是思兼神精神（智慧）的延续。
正如神社中供奉的神器确有其事，稗田的思兼会社也有着名副其实的神明庇护。非重要时刻，异能特务科不想触动神明的余威，更不想和代表智慧的思兼神作对。
“那高木先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继续盯着她。”高木彬光的思绪回归，“除了思兼会社，我们要知道她还接触了什么人！”
“是！”
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高木彬光一直都知晓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告诉此次行动的同事这层关系。
他想。
既然神代已经结束、神明也早已退出人类的舞台，那么现在就别轻易回来了。
高木彬光吐出一口气，继续回到了任务中。
反观另一边。
千代柊对这些连锁反应暂时不知，毕竟她对日本神明的了解仅限于热门的那几个，更不提去了解祂们所代表的意义。
凝光去思兼会社是千代柊主动控制的。
其目的除了千代柊的私心，更是为了进一步掩盖凝光来横滨的目的——即看似被迫与异能特务科交易，实际是主动透露关于“提瓦特”的情报。
当然，本质还是千代柊获取影响值的手段。
至于为什么千代柊没放任凝光参加商会，而是利用空闲跑去思兼会社注资……那就是千代柊的恶趣味了。
她的确不想让人知道马甲们与她的关系，但在这个基础上，她又享受在钢丝跳舞的乐趣。
主动制造巧合，引导旁人将马甲角色与冬木联系在一起。却又小心谨慎地抹除关键性的证据，让这个联系止于怀疑，无法被确认真实。
说到底还是为了刺激。
不过思兼会社的特殊性，千代柊是真的不知道。
不是没有收集情报的习惯，而是出于对千代妈妈的放心与认可，千代柊没有再花额外的时间调查思兼会社这个专门为她找的势力。
不知道这算不算另类的“灯下黑”。
等千代柊再度放凝光她们自由发挥的时候，十五来了句似曾相识的话。
“宿主，接下来您打算做什么？”
“在确定行动方案前，我需要思考一件事。”
“什么？”
“获得的角色所属地区各不相同，这是他们不可避免的局限性，但无疑影响每个角色的互动与后续行动——你说，该如何让这群各自为营的角色，合理地聚集在一起？”
虽然以系统的数据库、十五能很快给出复数的结论，但在千代柊面前它只是沉吟了片刻，给面子地选择性说出了它最认可的那一个，“一个共同的敌人？”
“没错，但这是达成‘合作’的条件。”千代柊先是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我需要的是‘主动结识’的理由。”
索性，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千代柊就想好了借口。
“按资料显示，女士身为愚人众执行官兼外交官，曾在璃月与当时的统治神达成交易，并在暗处旁观了同僚撕毁条约、导致璃月与至冬最终断交？”
十五对她的话给予肯定，于是千代柊继续说了下去，“提瓦特毁灭之前，意外和友人来到异世界的凝光选择站稳脚跟。”
千代柊开始了她的叙述。
“因为一些风声，凝光选择踏入横滨，却听到同样来到这个世界的旧敌不久前身亡……不论是为了确认消息真假，还是为了了解新世界的差异，她都要想办法弄清楚事件的经过，最好再找回原来共事的伙伴、以求防止曾经的敌人兴风作浪。”
“而在这时，她发现了并未隐瞒身份的风神。”千代柊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比起对她警惕的当地人，还是询问同一个世界的‘熟人’要有效率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
千代柊给关联马甲们重新设定了目标。
她让他们适当地给出一点踪迹、再重新沉寂下去，在每个马甲露面的同时，又绝对不会被抓到把柄。必要的时候，她也会亲自上阵，控制事情的走向。
于是事情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在空闲之余，千代柊想起梦野久作和她一起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能总是让他和自己一起宅在家。
于是她在询问了梦野久作的想法后，决定在这个周末带他去横滨边界新开的游乐场玩。
那是千代柊从未想过的巧合。
在她带着梦野久作去游乐园的那天，横滨的海域外有两艘目的地相同、路线却完全不重合的船正缓缓靠近。
就在当晚，玩得兴起的两人正巧撞上了第一件“异能者自杀”的案件。
那时候关于某个异能者的消息还未散布开来，即便是称为异能者聚集地的横滨，也不是什么案子都会优先怀疑是异能者之间的争斗的。
所以最令人措手不及的发展出现了。
帮梦野久作买冰淇淋而晚一步离开小摊的千代柊，成了现场的第一发现人——以及非异能者眼中的第一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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