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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之回忆加


  纪泽无聊的在院子里坐着,偶尔和趴在一旁的大黑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

  夜幕降临,在纪泽张望大门口的第二十四次,老头才一脸风尘的踏进院子。左右手各提了一袋黑色塑料大袋子。

  纪泽趴在窗口看见老张头回来,忙穿上鞋子迎了出去。走到门口时,觉得自己这样不妥,心里突然有点小别扭。就假装刚刚睡醒想出去上厕所。

  张大爷都活多大岁数了,一眼就看得出来纪泽在装腔作势。心底暗暗好笑,但面上也没有拆穿他。只是哼了一声,就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纪泽屋里的的被子旁边。也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纪泽还真的就去上了个厕所,回屋的时候也没看见老头,心里还有点生气了,走一下午才回来,自己肚子里咕咕的叫半天了。觉得老头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

  低头寻思着,一屁股坐在了炕上,然后他就看见了刚才张大爷拎着的两个袋子。

  “这是给我买的??”纪泽一边想着就随手打开了其中的一只袋子,

  是一套衣服和一双鞋。

  衣服只是普通的黑白相间的运动套装,鞋也是小县城随处可见的杂牌子。他可能以前见都没见过这种质量的东西。

  纪泽又忙打开另一个袋子,是牙膏牙刷擦脸的大宝这些洗漱用品,还有一个小袋子装着两条内裤。再往里一翻,是一个用花布包着的东西,打开碎花布,是一个纸包着的没有什么名字的汉堡包???

  纪泽咬着这个并不算好吃的汉堡包,手抚摸着这几件衣服,眼眶酸涩的要命。实在忍不住,就用手背胡乱的抹一把。

  这个倔老头啊,去哪里买到的这些破东西。还以为……还以为他把自己给忘了……,他自己穿的还破破烂烂的,怎么还给他买这些。他又不稀罕,他不稀罕……,这个老头怎么这样呢,怎么能让人心里这么的难受呢。看着古怪的脾气,什么都这么贴心……,大不了以后回家多给他一些钱得了。

  可是,可是心里真的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过着锦衣玉食一般的生活。关心和在意想要多少有多少。可是真正发自内衣的还剩几个?父亲母亲想关心,没时间。大哥想关心,但也是一堆事。大姐想关心,远在国外回不来。其他的亲戚朋友的在意,在大家族里,又能有几分真几分假。这样淳朴,善良的在乎,是纪泽以前从没有感受到的。有一种我没想你怎么想,我也不会和你说什么。我就是觉得你需要,我就做了。温柔爱护中带着一点霸道直击进内心。

  后来,两个人依旧不怎么交流。但是纪泽也从左邻右舍的话语里,大致拼凑了张大爷一生的坎坷生活。命运对老头有多不公道。一生以善待人,以德服人。最后却落下个孤独终老的后果。可见,老天爷有时还是照顾不到所有人。

  大黑生小狗那天,是纪泽最先发现的。那天早上,天刚刚亮,纪泽按照平常的习惯,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听见门边的狗窝里有小小的呜咽声,纪泽悄悄的走进一看,大黑蜷缩着的身底下露着三只可爱的小脑袋。天呐。大黑不知不觉的自己生了!!!

  “张大爷,张大爷,快来看!!大黑生孩子了!!!同卵???一样的孩子……狗……。反正你快来……,”

  纪泽后来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佩服大黑,是因为惊讶于大黑自己就生了这件事。以前家里养的几个品种的狗或者猫。从自然受孕开始到结束生产,总是需要保姆带去宠物医院做检查,生小狗狗也是要在医院的无菌保温箱里生的。还要消毒,调理,护理一类的。像大黑这么坚强的,趁着人们睡觉,就自己偷偷产下狗崽的。在农村很常见,只不过纪泽不知道而已。

  “”

  一老一少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里,形成了一种两个人独有的默契。白天,老张头下地干活,纪泽有时候会跟着去。有的时候是帮忙,有的时候是发呆。要么就去附近的山上转转。偶尔老张头整顿肉菜和下酒菜,就小喝一顿。有的时候还在隔壁的大爷家院子里,三四个人一起喝。农村人朴实无华,也不知道纪泽的身份。大家谈论的都是地里的庄稼,村里的路,山上的蘑菇……,他们喝的不是洋酒不是啤酒,都是村口小卖部的小米烧,劲十足,小抿一口就能从喉咙一直烧到五脏六腑。

  起初纪泽喝不惯,舔一下,都觉得舌头辣的发麻。后来,也学会了和张大爷一样,一口也能酌上一小盅白酒了。再嚼几粒花生米,偶尔把吃剩下的骨头扔到趴在脚边的大黑前面和一二三四面前。耳边听着夜晚的虫叫,微风轻轻起,不骄不躁,心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惬意。喝的东倒西歪,懒洋洋的往炕上一躺,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那段没有手机,在村子里窝着的日子真的是纪泽几乎所有记忆里最安宁最暖的回忆了。乃至于以后每每难过,觉得挺不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在心底默默的翻出这些时间,慢慢的品味,慢慢的思念。

  后来纪泽觉得是时候可以走了,就一晚没睡。天边刚刚泛起一丝光亮的时候。他穿戴好了自己之前的衣服和鞋。从兜里掏出当时仅有的1000元现金,连同之前张大爷给他买的衣服一起押在了枕下。他想,这是一段结束,是一个重生,但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他还会回来的……。

  记忆被到达的目的地的导航的声音打断,来不及再多想。两个人急急匆匆的下车,往医院里跑。事先已经问清楚了现在正在icu病房里。所以,他们直奔三楼。刚出电梯,就看见了坐在一旁休息区的养老院的二叔。

  刘安安几步跨到正看着ICU隔离大门发呆的二叔,

  不等二叔打招呼,刘安安就双目含泪,焦急的问道:

  “二叔,怎么回事?张大爷怎么会突然晕倒?已经确诊了么?”

  二叔对着站在刘安安身边的纪泽,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见面招呼,接着回答了刘安安,

  “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吃完饭,我说去镇上买东西,我走到大门那,就听见屋里你二婶没好声的喊我。我就赶紧往屋里跑,进屋就看见你张大爷躺地上人事不省,其他人在旁边拽他抱他的。我这一看,赶紧的就把他背到身上,叫隔壁的二言和我一起送县医院去,到了医院,大夫给做了个普通的外观检查,又问了问大致的情况。就建议我们转院,去市医院。说他们那收不了,老人这么大岁数,别在他们这耽误时间。我们又紧赶慢赶的上这来了,挂了专家号,抢救又拍脑CT的。确诊了是什么发脑瘤,其实就是脑癌晚期……,等说完,旁边就有人接过了话头,

  :“脑肿瘤晚期可以分为两种:1、就是脑的原发肿瘤,比如脑胶质瘤,这些起源于原发性颅内的肿瘤,这个时候主要的表现就是颅内压增高,表现为头痛、恶心、呕吐,意识开始的时候是一个朦胧,就是迷迷糊糊,然后总想睡觉,就是嗜睡。最严重的时候就到昏迷,昏迷的时候就是叫不醒了,如果再严重的时候就到了深昏迷,给任何刺激,就是掐哪儿,动动手指,压压眼眶都不会再动,这是一种情况,最后就昏迷、脑疝,就是一个瞳孔大,两个瞳孔大,最后就死亡。2、还有一种肿瘤,它是转移瘤,比如肺癌、肝癌,它是颅内转移。这种肿瘤的除上述表现以外,它还有原发肿瘤的表现,也有肿瘤晚期的恶液质,就是体重减轻、消耗,然后还有其它的水电解质酸碱平衡紊乱。总体来说,纪总,您的家人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是癌变了,脑癌晚期。因为老人现在已经出现了昏迷状态,但是护士说偶尔会清醒。如果这之后出现深度昏迷的情况,他最多的寿命不过一个月。”说完,将手伸向了纪泽,继续说道:

  “纪总,好久不见。”

  纪泽回握了一下来人的手。然后转头和二叔和刘安安介绍,

  “这位是市医院的副院长谭医生,”又指了指刘安安二人,解释道:

  “你好,谭院长。这两位是我的家人。张大爷的病就拜托你们了。如果有任何办法,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也希望院长能别放过。钱不是问题。我只要他好好活着就行。”

  被称作谭院长的人,大方得体的微笑了一下,然后摊开手,解释道:

  “纪总,您的心情我懂。我现在也百分百的理解您的心情。请您放心。当我接到您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联络了专家组进行了会诊。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延长老人的生命。但是,无法和您保证时间,因为老人这个身体状况,已经无法接受手术了。只能靠常规治疗。请您谅解一下。”

  刘安安听完,急切的插了句话,

  “那么,他现在的情况呢?我们可以见见他吗?”

  谭院子示意了一下,身旁站着的人,

  “不好说,现在要看他还能不能再清醒过来,暂时,还是见不得的。这样,这是我们医院主管ICU病房的医生,高主任,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他。我这边就先不打扰了,五分钟后还有个会要开。纪总,随时联系。”说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就匆忙的离开了。”

  谭院长和高主任离开后,走廊一时有了短暂的安静。二叔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纪泽双手插兜的现在窗户那,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刘安安则是由最开始的靠在墙边,再到后来的身体颓然的慢慢的向下划了下去,无声的泪水流淌在了两边脸颊。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是该看开,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也接受不了。尤其是,这种知道亲人患有重病,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无力的感觉。

  刘安安哭了会儿,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断断续续的转头问道:

  “二叔,你之前不是说二婶和剩下的几位大爷大娘都在这吗?怎么一直没看见他们?她们身体可还好?”

  二叔听见大侄女的问话,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们来之前,他们也刚走不大一会儿。在这也没用,都哭哭啼啼的,医院也不让留那么多人。就先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了。他们也担心的很,我知道。可眼前这节骨眼,还是以张大爷为重吧。”

  纪泽:

  “我一会儿联络一下医院,看能不能转到单人的急救病房。这样还能随时照顾他。”说完,就拿起手中的电话,打起字来了……,

  刘安安瘪了瘪嘴,又掉了两滴眼泪,刚要说话,就听见病房大门打开的声音,一位穿着隔离护理服的高个子护士走了出来,

  “张海家属。病人体征现在很平稳,是个不错的进步。我们刚刚接到通知,上级要求将病人连同监测器一起转去高505病房。病人马上出来,请家属协助一下。”

  “好的,好的”

  等到陪同护士一起把张大爷转到五楼单独的病房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护士在检查完各项检测器后,临走的时候,还是交待了刘安安三人一句,

  “尽量每次一个人探望,可以三个人轮流陪同。有什么情况,随时按响墙边的按铃。”

  刘安安和二叔先退了出去,留下纪泽一个人在床边守着。

  此时的纪泽,看着床上躺着的垂暮的老人,看着他身上贴满插满各种监测的仪器的管子。心里只觉得心疼无比。

  本以为再见是开心幸福的,是缘分。万万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享受,他还没为老头做什么。一场噩耗就降临在老头的身上。打了纪泽一个措手不及。

  这该死的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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