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一周过去，《红河》剧组。
张弘热情地招呼关榆：“爸爸，终于把您等来了，您想演哪段？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是直接上床？”
关榆乐呵呵地说：“张导，我是这种人？”
张弘笑着点头：“您是啊。”
“哦，”关榆琢磨着，他得慢慢改变大家对他的印象，不能急，“你先拍周河的独角戏吧，我好观摩观摩咱们项大影帝是怎么演的。”
张弘颇感意外：“您……学得会？”
关榆撩起一双核善的眼：“张导，我学不会对您有好处，是么？”
张弘连忙讪笑着摇头，跑去招呼项洵开演。
《红河》统共两位主演，一个是青年旅客周河，一个是红河少年陈孟。
周河慕名来到红河旅行，陈孟兼任周河的摆渡人和导游，两人逐渐相熟，继而坠入爱河，可惜好景不长，这事儿渐渐传遍整条红河，歧视、谩骂、排斥……他们的爱，无一人祝福。
故事后期，周河以旅行结束为由，离开了红河，留下陈孟独自坚守他们的爱情。
返回家乡继续普普通通上班的周河，时不时想起红河的少年，想他清冷的眉眼，想他带笑的唇瓣，想他柔软的身体，想到最后，终究与家人出柜，勇敢地踏出这一步。
被亲人赶出家门的周河，义无反顾、迫不及待重返红河，可少年已随红河而去，人间再无他的爱人。
最后的最后，周河接替陈孟摆渡人的工作，一做百年。
他总想起少年的温柔，哪怕岁月久远模糊了相貌。
唯一的纪念，是周河初遇陈孟，被陈孟吸引，情不自禁拍下的照片。
张弘拿着照片给项洵讲戏：“咱们就从你离开红河后开始拍，起初的你，要表现出轻松、不在意甚至有些得意的心理，你在旅行中邂逅一段值得回味的美事，它为你的履历增添多彩的一笔，仅仅如此而已。”
项洵点点头，这段是他最厌恶的剧情，却也是最具挑战性的戏份。
“如果不好代入，你可以想想关老板对你的好。”
项洵怔然：“您看出来了？”
“这有什么好看不出来的？”张弘疑惑，关榆虽说性子烂了点，可对项洵确实一等一的好，特指资源方面。
项洵因爱有恃无恐，大可轻松、不在意甚至有些得意。
然而项洵本人，想的却是，他确实不爱关榆。
但周河是爱陈孟的。
画面聚焦在周河公司附近的出租房里，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挺宽敞。
下班回来的周河，先简单洗个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然后去厨房准备晚饭，一切怡然自得，仿佛他的生命中，从未有过陈孟的存在。
张弘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关榆双手环抱，站在张弘身边认认真真打量项洵。
不得不说，项洵的演技确实强，周围一堆工作人员，机位也有好几个，项洵一气呵成长镜头，连做的饭都仿佛变香了。
可惜，情绪不对。
项洵太轻松了。
不像在演周河。
直到这幕拍完，项洵喜滋滋地过来：“张导，怎么样？能用吧？”
穿着家居服的项洵，举手投足仿若一位憨厚的小伙子，于是愈发不像周河。
落入关榆眼里，关榆也不再是偏执的红河少年。
周河比陈孟大六岁，关榆比项洵大六岁，于关榆而言，他演陈孟，足足跨越两个维度。
眼里是傻狗，身份一转，他便应只看得见周河。
但他看不见。
“项洵。”关榆喊道。
“嗯？”项洵挑眉。
关榆又换一种语气喊：“周河。”似清朗的少年。
项洵皱了下眉，反应明显慢半拍。
关榆轻笑：“项大影帝出戏挺快啊。”
张弘眉眼一瞪：“他压根没入戏！”
“诶——？”项洵深感疑惑。
关榆当然看出来项洵没入戏，他暗自在心中比拼，为自己的实力比项洵强而沾沾自喜。
项洵又来一遍，这次，刚打开房门就被张弘叫停。
“你真当下班了啊？”张弘槽道。
项洵挠挠头：“周河确实下班了啊。”
关榆饶有趣味地看着：“咱们项影帝，是不是头一次演爱情片？”
张弘一个拍同志爱情片的老手，对演员的细微情绪要求极高。
他一脸严肃：“甭管拍啥，不会就学，咱们有的是时间。”
继而脸色一变，笑眯眯地看向关榆：“关老板，您随意，哈哈。”
“我随意的话，你不怕到时候影片出来有割裂感？”
张弘当然怕啊，但他更怕关榆不出资：“没事，关老板您开心就好。”
关榆有些不喜欢张弘对待影片的态度，既想站着做好内容，又想跪着把钱拿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但又想到原身一贯的风评，张弘不敢像对待项洵一样对待关榆，也不是没有道理。
关榆叹口气：“罢了，张导，咱们从头拍吧。”
“啊？”张弘惊得张大嘴。
“毕竟爱情这事儿，总归要循序渐进。”关榆随便找了个借口。
项洵猛一激灵，心想渣攻终于要跟他玩循序渐进的爱情了，那他是不是做攻有望？
张弘立马招呼工作人员做准备，如释重负般浑身都轻松了。
各就各位后。
张弘卷起剧本指挥，末了不忘嘱咐：“关老板，您是在木筏上，可别再摔了！”
关榆也怕这个，万一再落水，那他是穿回去，还是直接无了。
没准双魂共存……关榆甩掉杂念，摆摆手：“知道了。”
从头开始，一切情动便有了逻辑。
周河驻足红河岸边，被木筏上的少年吸引，按下了快门。
少年亦被周河的动作吸引，慢慢划至周河面前。
周河温文尔雅地笑道：“你好，可以请你做我的模特吗？”
陈孟摇头：“我在工作。”
神情执拗，又掺和了少年的灵动。
周河笑意更深：“你是红河的摆渡人？”
陈孟点头，眼里闪烁微光。
“那我，”周河故意顿住，细细观察少年，在看到少年露出疑惑的表情后，又接着说，“我可以雇佣你吗？”
陈孟恍然，露出来生意的欣喜：“好啊，我叫陈孟，知道红河哪儿好玩儿，你想玩什么？划船、钓鱼、听曲儿……还是上岸去吃烙饼？”
一刹那，便撩起男人心中的痒。
没人不喜欢热情的少年。
……
以至于，入了戏的项洵，甚至忘了关榆是一个二十七岁的老男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忘了关榆的年纪。
项洵情不自禁被关榆带着走，关榆成了十七岁的少年，那他自然而然成为二十三岁的青年。
他们当真一起划船、钓鱼、听曲儿，他们还去岸上吃烙饼，啃炸鱼，遛小狗。
唯独没有再拍照。
一天下来，居然拍了一星期的内容，基本没有ng。
张弘躺在椅子里，满脸惊奇，喃喃自语：“奇也怪哉，奇也怪哉，这关老板，真真是封神了。”
天色渐暗，按照剧本，还有晚上的戏可拍。
陈孟始终保持距离，做一位兢兢业业的摆渡人。
是周河看上少年的好，一步步向前。
再拍下去，他们今晚就能本垒打。
张弘不想这么快，他想好好感受周河与陈孟的情绪变化，争取做好一切细节。
沉浸于《红河》的张弘，压根没心思去管关榆为何演技突增。
陷入少年美好的项洵，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更顾不上关榆。
星来大酒店1111号套房。
关榆回来先往浴室跑，洗漱干净后，裹着袍子出来。
项洵一看关榆这么积极，二话不说也跑进浴室。
再出来时，关榆那间房的门被关榆反锁了。
项洵贴在门上喊：“喂，关榆，就咱俩住这儿，你锁什么门？”
关榆心说，我要是不锁门，你不得直接冲进来？
“累了，睡觉，你去另一个屋睡。”关榆故意用疲惫的语气说。
“不睡一起么？”项洵还挺失望。
关榆没应，上了一天班，说不累不可能，他只想独自消遣，刷刷手机什么的。
项洵气馁地回自己屋，满心满眼都是少年的模样，有些出不来。
“嗡——”
【孙元】：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项洵】：别说废话。
【孙元】：可你之前让我不要再给你发微博的瓜。
项洵打开微博，直奔热搜。
果然，关榆替身这一莫须有的话题爬上热搜前十。
柠檬娱乐：张弘上哪儿找的替身，戏居然比项影帝还好。[吃瓜]
下面附带一剪辑过的视频，正是他们剧组今天拍的内容。
张弘都还没把正片剪出来，网上竟然已经有了剪辑版的爆料，除画质、收音、拍摄角度有所欠缺外，基本已将《红河》剧透给了广大网友。
甚至有人开始猜《红河》接下来的剧情，追连续剧一般。
不得不引人怀疑，《红河》剧组是不是被谁的对家盯上了？关榆的对家吗？那可太多了。
【明明是替身演的，关榆凭什么占人家的功劳？就因为有钱吗？】
【项影帝就是厉害，跟谁搭戏都行，比全用替身演戏的某人强多了。】
【难道就我觉得《红河》很套路很无聊吗？最后肯定又是世人不同意、两人要死要活……说实话，这破电影，配不上项影帝。】
依然是一水儿边夸项洵边贬低关榆和剧组的评论，看得项洵五味杂陈。
有一个词叫“捧杀”，项洵心有余悸。
再说，《红河》不差，关榆也不差，至少项洵是这么认为的。
否则，他的心，怎么到现在都不消停？
等等，项洵逐渐张大嘴：“啊——？”
关榆这就是用了替身攻击吧？！
演技也太好了。
再看关榆替身这个话题，项洵莫名其妙肃然起敬，思绪早已跑去另一个名为jojo的世界。
他想，既然他能在落水后觉醒意识。
那么，关榆落水后觉醒替身，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于是项洵郑重地给孙元回信息。
【项洵】：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关榆其实是替身使者？
【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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