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看着手掌蹭的粉底，关榆逐渐清醒：“……？”
项洵蹲在床边，委屈巴巴地捂着脸，五官皱成一团。
关榆撑起身子，伸手要去触碰项洵的左脸。
项洵委屈得身体发颤，低声喘气，一言不发。
自知理亏，关榆真情实意道歉：“不好意思，我看错了，疼吗？我给你吹吹。”
项洵依然不吭声，却把脸凑到关榆跟前。
关榆轻轻吹了吹，到脸上的是热气，把项洵吹得脸发烫。
“好了。”项洵站起来，就这么干站着。
呆呆的模样，入了关榆的眼，又一次挑拨起关榆心中的弦。
明知不可为，偏偏不受控制。
任谁都会气恼。
关榆晃晃脑袋，把那些个杂念甩掉，开玩笑道：“幸好你没拾掇好，要不然，我打的就是承太郎了，可怕。”
两个小时后，关榆改口。
“嘶哈——”口水直流，“好帅，这脸，这肌肉，这气魄，啧啧啧。”
这样的完整型承太郎，关榆压根不可能下手。
于是，只有项洵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项洵倒是不在意，他咧嘴笑：“嘿嘿。”
“不要笑！”
一笑就破功。
项洵敛起笑容，露出无敌的表情。
把关榆馋得0魂爆发。
果然肥宅0，只有看见二次元老攻，才冲得起来。
“该你了。”项洵挂着无敌的表情说。
真到了人多的地方，关榆的紧张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他在项洵身后探头探脑，既好奇入场检票怎么操作，又对一切未知感到畏惧。
检票小哥一抬头，看见露出半个身子的关榆：“嚯！真有替身！”
关榆连忙把身子收起来。
项洵想笑，又不敢笑。
笑了就不是无敌的承太郎了。
入场后，关榆的不适缓了大半，会场大都是肥宅，只有少数现充。
关榆自诩肥宅，压根没想过，他和项洵这算约会。
“那边在卖东西吗？”关榆好奇地指指人头攒动的小摊。
项洵正要回关榆的话，有一群各式各样打扮的coser围过来，还带了摄影师。
“小哥哥，可以合照吗？”蕾姆酱挥挥手，用清朗的男声说道。
关榆躲在项洵身后，紧张地抠手指。
项洵把右手背在身后，抓住了关榆的一双手。
coser们不乏jojo，一帮替身使者和替身摆出jojo立，和其他动漫角色，来了张大合照。
“哈哈哈承太郎，你这白金之星探头探脑的样，也太还原了吧。”
一句话，把焦点转移到关榆身上。
被白金之星的壳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关榆，就差把脑袋缩项洵身体里。
项洵板着脸，用无敌的语气说：“别围着，他不喜欢这样。”
“啊，哦，”几人散开了点，“哈哈哈，还能合照吗？我想单独拍来着。”
按项洵对关榆的了解，关榆一定是想和大家玩儿的，只是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他默默思考该怎么搞。
那人cos的是一个机甲，严实程度不亚于关榆，他道：“我是b站的一个小up主，今天和朋友们出来玩来着，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把今天的照片发b站和微博，可以吗？”
见两人无动于衷，那人又说：“看你们的妆非常精致，不像随便玩玩的，难道也是up主？”
这俩，up主算不上，也就微博各有一千多万粉吧。
“我b站名叫爱睡懒觉的小游，叫我小游就行。”
关榆扯扯项洵，附在项洵耳边说：“搞快点。”
项洵对小游说：“拍吧，不过我男朋友饿了，咱们拍快点，我好带他去干饭。”
关榆在心里犯嘀咕：谁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小游震惊了下，随即笑道，“哈哈哈，我也有，不过别人不知道，咳，保密保密，不能乱说。”
项洵点头，一副大佬作态。
这正是承太郎的精髓所在，以至于一出场便吸引了大片jo厨的注意。
得到准许后，小游和他那几个朋友讲了几句，然后开始拍照，也有直接拍视频录日常的。
论拍照，关榆是专业的。
那点儿胆怯，在熟悉的镜头前顷刻化为乌有。
如果不是依然挂在项洵身上，项洵都要以为关榆得精分了。
终于轮完一圈，小游穿着机甲蹦蹦跶跶过来：“最后一张，真就最后一张。”
项洵原地站着，关榆探出一半身子，小游双手环抱，这时，原先主动打招呼的蕾姆酱，踩着高跟鞋酷酷地走过来，站在了小游身旁。
小游戴着皮套的手伸开又合上。
摄影师在那喊：“好了吗？”
小游回：“好——”他那伸开又合上的手，被蕾姆酱紧紧攥住了。
也不知道机甲之下的小游，是不是已经红成泡泡茶壶。
关榆猝不及防一口狗粮，撑得不行。
照片拍完，蕾姆酱松开小游，朝几位挥挥手，先走一步。
反倒小游傻乎乎地攥手心，久久回味。
到最后，一声轻叹。
两份心伤。
关榆小声问小游：“你俩感情挺好的吧？”
小游点头，有点高兴被看出来了，又十分伤感，其实不该被看出来的。
朋友们被蕾姆酱带走了，摄影师扛着相机紧随其后。
“他去年出道了。”
出道，就不能出柜了。
早把柜门踹烂的两位话题人物，突然对这世界，有了新的认知。
周河与陈孟的拉扯，不也如此。
顿了顿，小游展露笑颜：“不过能一起出来玩儿，已经很开心了，再说，地下恋还挺刺激哈哈哈。”
明知是自我安慰，明知有些事，不该是如今这副模样。
却只能逼着自己接受。
小游晃晃脑袋：“哈哈哈说多了，话说你们b站号是什么？要是不想用b站号，微博也行，你们有微博嘛？”
“哈哈，”关榆懒洋洋地靠着项洵，“都不玩儿，谢谢。”
小游挠挠头：“哦，那你们直接搜我的号看就行，明天晚上出成片，微博同名。”
三人挥手作别。
前往小摊的路上，关榆唏嘘道：“同性恋明明很常见，可总搞得仿佛见不得光，奇怪。”
“毕竟人和人不一样。”
“哇，”关榆浮夸地鼓掌，“你好正经。”
项洵腼腆地笑笑：“嘿嘿。”
“不要笑！太蠢了！”
项洵收起笑容，所以说，哪里是他正经，分明是有只小老虎管着。
凌晨三点。
爱睡懒觉的小游：做噩梦了，梦见怀里的人变成一摊尸骨，我吓得醒过来，着急忙慌地跟他说这件事，我以为他会骂我，结果他真变骨头了！然后，我彻底醒了，怀里压根没人！
今天的小游没睡懒觉，连发好几条微博。
爱睡懒觉的小游：原来已经分居快一年了，总是聚少离多，我看得见他，他却看不见我。
爱睡懒觉的小游：想哭。
好半天过去。
爱睡懒觉的小游：睡觉。
也不知是不是缓过来了。
【只有我注意到“他”了吗？】
【啊啊啊小游有男朋友？！】
【游酱！不带这么断章的！你说清楚！】
小有名气的小游，只有几百万粉，掀不起多大水花。
只是有好奇心爆棚的人，开始到处挖小游的男朋友，对此，小游仿佛失忆般，全冷处理。
关榆是搜小游看成片时，顺带看到了这些。
直到看见一条评论。
【小游之前的合租室友，好像是榴芒娱乐的十八线小演员，不会是他吧？他俩分开确实快一年了，以前还总一起直播来着。】
关榆张大嘴：“又是榴芒娱乐？”
过不去了，是吧。
按照榴芒娱乐的黑红营销模式，小游这事儿一旦被榴芒娱乐的人知道，指不定怎么给小游男朋友招黑呢。
虽是一面之缘，可那些个细腻的互动，落入关榆眼里，全成了可学习的素材。
关榆连忙去项洵房间找项洵，只见项洵一脸深沉，恍如坠入无尽深海。
“项洵？”关榆试探性喊了声，小游的事儿立马被他抛去九霄云外，“项洵，你怎么了？”
窗帘敞着，有星光弥漫。
项洵缓缓抬头：“当真是我的错么？还是说，这世界不饶人？”
听得关榆皱眉。
项洵又猛地摇头：“可不管世界怎样，是我没选择你，那这确实是我的错。”
好半天，项洵的悲怆愈发深厚，他钻进死胡同，不断呢喃：“当真是我的错么？”
“是我的错……”
“世界，没错。”
这刻，项洵化身周河，已然走火入魔。
散落在床边的剧本，是最好的证据。
关榆抓住项洵的手。
一如项洵曾抓住他的手。
“给老子醒！”关榆大力摇晃。
……
项洵要是还不醒，得被关榆晃无。
他甩甩脑袋，揉揉酸胀的眉心：“我这是？”
“说了不要太钻研。”关榆气鼓鼓的，说不出的惆怅。
说到底，项洵走火入魔，关他什么事。
转念一想，项洵如今尚且算是他的人。
人到底是矛盾的。
项洵挠挠头：“可能还是我演的少。”
关榆盯着项洵，继而叹气：“或许该让你换换心情，安娜那儿有很多资源，你挑一个最近开拍的，去感受感受新东西。”
项洵难得执拗：“我不。”
关榆狐疑：“《红河》最近又拍不了，老黄的事儿，张弘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是周河的时候，我就只是周河。”
“可你不是周河。”
项洵的瞳孔缩了缩。
“你是项洵。”
项洵垂首。
关榆认真地说：“项洵，你要先做好自己。”
可当项洵去找寻自己的时候，总被名为“关榆”的影子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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