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南山南
竹林小筑，山水之间。
“我万万没想到杭城有这般美轮美奂的地界。”
石头放下一堆器械，深呼吸着此地的空气。身为婚礼摄影，他去过太多景点，景区。看过太多的景色。但这种纯粹的山野竹林，他也是第一次来。
“喝茶喝茶！”
黎明终端着两个竹筒，走到了院子里。笑得那么的随意。竹筒里飘着片片竹叶，看似简单，却饱含着不少心血。
麻利的接过竹筒，石头先是闻了闻那份独有的清香，随即一饮而尽。大有猪八戒吃人生果的样式。
“好茶！好茶！”
清香中带着一点苦涩，回甘虽慢，却一直挑逗着味蕾。这种茶，市面上绝对没有！
“此等好茶，恐怕小兄弟花了不少功夫吧？”
毫不吝啬的赞扬着竹叶茶，石头也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小伙。
洛十三突然带他来到这里，说是有重要的东西需要拍摄，想必眼前这个人，就是主角了。只是他万万没有将这人和音乐IP联系起来。
竹林，山野，年轻人。
“也没多少功夫，就随意捡点掉落的竹叶，筛选翻炒下，晾一晾就行。”
黎明终喝着茶，说得轻松无比。
但石头知道，这竹叶都是嫩尖部分，决然不会是掉落捡的，所以这竹叶茶的制作，不会简单。看破不说破，既然黎明终不说，石头也没有追问。
“十三，别卖关子了，今天来这里拍什么？”
晴空万里，微风轻拂。片片竹叶拍打，发出稀疏的声响。洛十三坐的小竹凳，喝着竹叶茶，难得有这份享受。
指了指这一方天地，洛十三故作神秘。
“你觉得此景此人，能拍什么？”
听到这般问题，石头没有半点思索。
“这等好景，加上清秀帅气的小兄弟，写真！风景写真！差不了了！”
的确，这般景秀山野，清闲淡雅之地。来一组纯素的写真，肯定夺人眼球。
只是，这黎明终的运动休闲衣，有点大煞风景。
“错了，咱们来这，不是拍写真。”
将竹筒放在泥土上，洛十三对着黎明终微微一笑。
“小黎，捣鼓下吧。”
话音落，小黎回到了竹屋内。
石头更加疑惑，来这里不拍景，那拍什么？
正准备问，洛十三放出了一首歌。
那是南山南的起调，是民谣独有的味道。
一瞬间，石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不再言语，起身闲逛了起来。
那片像兔子一样的云朵，由远方而来，朝远方而去。时间的指针，在这里，过得异常缓慢，轻松。
黎明终走出了竹屋。
那是白色的素衣，干净，清爽。是棕色的吉他，点缀着近乎于黑色的斑点。
与这天地恍若融为一体，不惊艳，却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第一个拍摄点，在这里。”
石头瞧了一眼黎明终后，肯定的说道。
那是涓涓溪流穿竹而过的山旁，背景是青灰色的山坡，点点杂草从石缝中破出，昂扬着生机，却莫名的让人怜惜。
“有眼光！”
难得的称赞，从黎明终的嘴巴里说了出来。
不少公司找过他，也有不少摄影师给他拍过，但能够如此合他心意的取景，他没有遇到过。
在石头指定的石头上坐了下来，黎明终抱着吉他，试起了音色。
太久没有唱歌，他需要一些时间找找感觉。
石头赶忙将设备架好，镜头对准了主角。
不需要灯光，也不需要聚光板。
这自然的光，尚好也正好。
倒是洛十三落得个悠闲，在一盘的竹凳上，静静的看着。
“试一试？”
镜头里的画面，石头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简单的灰色山坡背景，棵棵有些弯曲的竹竿，翠绿的杂草，再加上轻盈剔透的溪流。
美得让人如此舒服。
“试一试！”
身子一正，黎明终认真了起来。
脸上的轻浮瞬间消失不见，那有光的眼睛，也失去了焦点。
混沌，落魄，让人不自觉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弦起，声起。
那溪流边饮水的小鸟没有受到半分干扰，依旧跳跃着。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是马頔的南山南，是思念的尽头。
黎明终的嗓音很奇特，沧桑，却带着一丝莫名的空灵。那简单的歌声，却触动了石头心底的心弦，他叫石头，却不是石头。他也有故事。只是，是他人不知的故事。他藏得很好，却在这一刻控制不住。
石头抬头看向了天，目光远眺，压抑着内心的伤，压制的眼眶的泪。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泪水如溢满的茶杯，悄然流出。石头再也控制不住。
此景，好像也不是那么美好。
原本抱着看戏心理的洛十三，捧着竹筒僵在了原地。
他没法评价黎明终的歌声，因为他陷入了臆想，逃脱不出。
他回忆着曾经和小文的点点滴滴，却终是回不去的过去。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滴答，滴答。
泪水敲击在吉他上，和溪流发出一样清脆的声响。
弦音停了下来，但山谷仿若还有余音环绕。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姿势，一样的泪目。
这是黎明终歌声的魅力？还是词的动容，还是，他们的故事，埋藏得太久？
没有人愿意去寻根问底，因为他们都沉浸在歌声里，沉寂在自己的故事，无法自拔。
马頔在唱完这首歌的时候书说过。
常有人听完后说他太悲伤，接着问起，这首歌里是不是有一个故事，我说，你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它就已经和我无关了，你掉的眼泪，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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