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真性情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温苏若这一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把琴，更是没有理由不弹。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温苏若紧张的有些两手发汗。
“温小姐，琴已经抬上来了，还请你让我等一开眼界。”七皇子道。
温苏若瞪了一眼七皇子，心想不论七皇子到底想干什么，今日的目的应该都只是刁难自己，叫自己出丑。
可皇后插的这一手，便可能会叫自己丧命啊！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温苏若想，现在就算不弹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试试运气。
想着温苏若便坐下，抬手要弹。
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了狗腿子的声音。
“别怕，你尽管弹，选激进曲。”狗腿子道。
温苏若仿佛看见了救星，来不及问为什么和狗腿子为何现在才迟迟出现，便道：“臣女听闻近日边关大捷，便弹一曲激进曲，以表祝贺。”
皇帝很高兴，拍手道：“好！”
随即，温苏若便弹起来，这曲子激扬有力，听了叫人心生勇气，温苏若却弹得心惊胆战。
不碰琴不知道，这一碰才发现这琴弦琴身有多脆弱，温苏若只觉得下一瞬便会琴身裂成两半。
就在此时，一直坐着的裴若道：“皇上，此曲激昂，臣女愿舞剑一曲来助兴！”
说着也不等皇帝回话，翻身便出了桌子，舞起剑来。
裴若伴随着曲子，舞的是有力好看，温苏若边弹琴边看着，一下就有些入迷。
没想到一个女子也能将剑舞出这样潇洒的感觉，温苏若上一世看过不少女子舞剑，虽也好看，但都是阴柔秀气的，从没见过像裴若这样的。
裴若舞的起劲，到曲子高昂处时，一剑斩下，琴声戈然而止，琴弦也应声而断。
一时间全场寂静，不只是谁说了句：“那可是先帝的琴啊……！”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在座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把琴是什么，也都知道若是坏了琴，意味着什么。
皇帝脸色有些难看，皇后更是仍在震惊中。
本想用这把老旧的琴将温苏若拖死，就算不死也免不了重罚，可如今可好，竟然多出来个裴若。
裴若一剑斩下，又正好是曲子最高昂的时候，没人知道这琴究竟是谁弄坏的。
过了好半天，温苏若才道：“臣女将琴弄坏，扫了宴会的兴，请皇上责罚！”
裴若更是一同跪下道：“是臣女一时兴起要舞剑，这才弄断了琴弦，请皇上责罚！”
两人一同跪在地上，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若只是一个人还好，不论是罚还是杀，拿出规矩来就是，可这是两个人，二人还都是朝廷重臣的女儿，温苏若更是深得太后喜爱。
这要怎么罚？
温斌和裴虎也站起身赔罪，言语里无不是紧张，生怕皇帝一怒之下按照先帝的规矩，将两人斩首。
温苏若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裴若，心里有些动容。
就算裴若不知道这琴意味着什么，这样的行为也很有担当了，温苏若相信，就算裴若知道，她也会像现在这样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承担责任。
两人都这样跪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像是在逼迫皇帝做出一个决判。
皇帝脸色难看极了，心想这今日大喜的宴会，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又看了眼皇后，心中更为不满，要不是皇后做主拿出这惹事的琴，也不至于闹到如此难堪！
现在要他怎么办，不顾先帝的话，做个不肖子孙，将二人宽恕，还是照先帝的吩咐，将两人斩首，然后彻底伤了自己最重要的两名大臣和满朝文武的心？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时，皇后突然道：“皇上，臣妾看，要不……”
“你住嘴！”皇帝突然暴怒，指着皇后就骂，“若不是你，怎会有这种事！”
当着这么多贵族大臣的面，是一点皇后的面子也不给她。
皇后并不得皇帝的心，这事情已经是朝中人都知道的一个秘密了。
但无论如何，皇后终究是皇后，在这样的场合，再怎么样面子是要做足的。
此时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一个想法：“没想到皇帝不喜欢皇后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后宫还真是贵妃当道了。”
被皇帝这样突然一吼，皇后瞬间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白无翔看着，场面焦灼，心中也着急。
可这个时候他不能上前为温苏若求情，他是五皇子，和温家的三小姐可没有分毫的干系。
这一旦求情，皇帝最讨厌的就是皇子和朝廷关系过密，势必会找来皇帝怀疑，最后他倒是还好，温苏若只怕是更免不了一场灾祸。
突然，一个声音道：“皇上，不就是表演中途琴坏了么，换一把便是，难道咱们泱泱大国还多不出一把琴么？”
众人惊讶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跪在中间的裴若。
裴若对众人惊讶的目光丝毫不理睬，接着道：“至于弄坏了琴，搞砸了表演，若是皇上实在是不知道该罚谁，就将我二人一并罚了吧，我自愿为温苏若承担一半的罚！”
一番话说的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甚至条理清晰的让人怀疑她不是在领罚，而是在领赏。
温苏若有些惊奇的看着裴若，心中对她是越发喜欢和刮目相看。
现在这样的女子可不多见了，要知道温苏若和裴若今天才刚刚认识，而且琴是两个人弄坏的，裴若无论如何都没道理提出要替温苏若承担刑罚的要求。
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温苏若笑了，这倒是难得的真性情，只怕是男子也要自愧不如。
皇帝听了后也是愣了片刻，之后才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是啊，是啊！这不就是把琴么，坏了再换便是！这么纠结做什么，朕看的还没有一个小姑娘通透！”
这是顺着台阶下了，众人见状，纷纷装起傻来，也大笑起来。
皇帝又道：“本也不是什么定好的表演，你二人即兴演成这样已经是很让朕惊喜了，功过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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