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电话
继祁朝那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后，不明真相的梁宋整个课间都在失魂落魄的状态下渡过，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在座位上同样大脑放空的还有江肆。
他是千防万防，防不住祁朝这条老狗晚上要洗澡。
江肆在心里一万遍自我催眠，不就是洗个澡么，大家都是男人，别说看看了，就是一起洗又能怎么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就算祁朝喜欢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不能在祁朝面前表现的跟个小姑娘一样，太丢人了。
大不了，他今天晚上洗澡再全都看回来，不管怎么着他也不会吃亏。
对，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个屁啊！
操了，他这是什么危险的狗屁想法啊，真他妈是疯了，都怪祁朝那个狗。
“你在想什么？”
冷不丁的一道声音出现在耳边，吓得江肆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肩膀。
看清来人是祁朝后，江肆的脸很明显的扭曲了一下，心虚的瞥了眼周围，很明显已经有同学在往他们这边看了。
他眉头紧锁，甚至连质问都只敢用气声，“你怎么在我这？你疯了你？”
“嗯……”
“你嗯个屁啊，便秘啊你，赶紧滚回去，生怕他们看不出来是吧？”
“不是。”祁朝先否认了一下，然后突然将手抵在桌上，附身靠了过来，逼的江肆猛地往后一撤身体，直接贴在了椅子上。
从某个角度来看，就像是祁朝把江肆圈在了怀里，在外人的角度来看，就是江肆把祁朝“圈住壁咚”了。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江肆只能被迫侧着脸，他甚至能感受到祁朝的呼吸就洒在他眼睛周围，也无暇顾及其他人到底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这边。
江肆现在有点头皮发麻，喉结滚了一下，一句“你要死啊”刚准备骂出口，就听见某人在他开口前突然先发制人。
“怎么着，要不这座儿给你？”
声音不小，语气恶劣，挑衅意味十足，周围几米内的同学都能听得见。
江肆：“？”
他瞪了下眼睛，然后反应过来祁朝又在当戏精了。
很明显是他从走廊回来又坐错位置了。
那他现在怎么办？还是一声不吭走回去？那也太憋屈了吧，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但骨子里还是江肆啊，要是就这么着在祁朝面前示弱，那也忒丢人了。
他凭啥吃这个亏啊！？
让人发现他们性格大变了又能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能有性格有脾气了？在家就算了，在学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他又不怕。
江肆想明白这一点后，就像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好啊，谢谢。”
这句话说完后，班级里的同学就看到向来温和的祁朝居然一把推开了江肆，而且还顺势瘫在座位上捞了一支笔就开始转。
班里人满脸大惊失色，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天天天天啊！他们看到了什么？
祁朝！推开了江肆！还转笔！！
真是苍了天了，祁朝这是奋起反抗了！？
要命的是江肆怎么还一脸“他很愿意”的表情啊？被推了之后居然就那么顺从的，在旁边，站好了？
这合理吗？
你们这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样子，不觉得稍微有点对不起他们这些平时又怂又爱看热闹的观众么？
还有江肆你干什么呢？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在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下，背负希望的“江肆”终于动了，他在“祁朝”旁边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一班同学：？？？
江肆：？？
“你有病？”
祁朝点点头，“那就一起坐吧。”
坐什么？坐哪？跟谁？
江肆满脸嫌弃的看了祁朝一眼，“滚回去。”
“我觉得坐在一起很好。”祁朝说：“可以避免很多类似的麻烦。”
“麻烦？”江肆语气不悦，“你说谁麻烦呢？”
他不过就是坐错两回位置而已，怎么就成麻烦了？这姓祁的到底会不会说话？
“不是说你，你别急。”
祁朝解释道：“既然你不打算继续按之前那样演下去，又不想住宿，那现在坐同桌是最合适的方法，可以及时沟通，还可以顺势在同学面前缓和关系。”
江肆“啧”了一声，“我就不能赶紧找个时间跟你砸一下再把身体换回来？”
“可是我们并不能排除砸了之后不能换回来的可能。”
“……”
妈的，他把这茬忘了，他现在已经默认砸一下就能换回去了，但其实并没有实际操作过，也没有理论证明。
祁朝看他脸色，犹豫了一下说：“你考虑一下？”
“考虑个屁。”江肆扭头就撵人，“滚。”
可怜刚回班走到自己座位面前的江肆同桌，刚到这就听见“祁朝”冷着脸语气很冲的说了句“滚。”
配合冷冰冰的声线，效果十分冻人。
同桌以为是在说他，抱起桌上的书就跑，“好、好嘞。”
江肆动了下嘴，不愿面对“啧”了一声，然后扭头看罪魁祸首。
祁某人稳如泰山，一副死皮赖脸坐到底的打算。
“说你呢。”江肆用胳膊肘使劲拐了旁边的人两下，“起来啊，一会儿老师来了。”
“……”
“这是我座位。”
江肆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冷着脸僵了两秒，“起来我出去。”
他这句话刚说完，刚站起身，语文老师就从前门进来了。
“上课了同学们，都回座位上坐好啦，这节课我们继续讲之前的阅读题。”
一句话，又把江肆摁了回去。
高二一班的老师基本上都是不管学生之间换座位的事情的，尤其是两个学习自主性高的同学坐在一起，老师们是放一万个心。
但是今天有点不太一样，语文老师看见两人坐在一起，稀罕的“咦”了一声，“你俩怎么还坐一块了？”
“是啊，我也好奇呢，他俩怎么就坐一块了呢？我怎么就见鬼了呢？”
梁宋在底下自言自语般的附和了一声。
“啊，老师也没有别的意思啊，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误会解开了就好好做朋友，两个人一起进步啊，挺好的。”
“你们俩都是自觉性比较高的，这么坐着老师也放心，其他同学也要像这江肆和祁朝学习啊，平时多交流多互助，别整天就捧着你们那边破分数，还当个宝似的。”
“哎呀老师，你也太偏心了吧……上次我和林梦换座位您都不是这么说的。”
“你还好意思提，你俩坐一起能唠一整节课，是我讲课还是听你们讲啊？你再看看人家，就是有上课的自觉，打铃之后一句话都不说，多向人学习啊。”
一度十分无语的江肆听到这话，心里的冷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那是自觉不说话么，他那是不想和祁朝多说一句话，等他安安稳稳上完这一节课，他马上就收拾东西跑路。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江肆是打定主意了这节课一句话不和祁朝说，他语文向来都很好，所以打算趁着这节课好好补一觉。
于是脑袋往手臂里一埋，开始了漫长的装死。
奈何祁朝根本就没让他消停多大一会儿。
语文老师刚在几分钟前夸过两个人，一个扭头就开始睡觉，另一个的手十分不安稳的捅了捅睡觉的人。
“你昨晚，英语卷子写完了吗？”
江肆本来趴下没一会儿就困了，听到祁朝的话含糊的应了一声，“下午再写。”
“卷子在哪？我来做。”
江肆：“？”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他把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来，“书包里，我给你拿。”
说完他撕了张纸开始写纸条，然后一路穿到了祁朝原来的位置那里。
坐在那里的江肆同桌拆开纸条一看，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书包给我。
同桌老老实实把书包拉链拉好，一路颠簸的将快件送达。
江肆接过书包，从里面翻来翻去，翻了得有三分多钟，然后不知道从哪个夹层里掏出来一沓被压的变形的洋文试卷。
让他昨天彻夜不得安稳的毒瘤，然后他把这颗定时炸弹一股脑都扔给了祁朝。
“来，都给你。”江肆打了个哈欠，“本来就该你做。”
说完就继续趴回桌子上了，还赌气似的只把后脑勺留给了旁边。
祁朝手上还拿着卷子，盯着江肆的后脑勺看了两秒，然后没忍住弯了下唇，摊开卷子任劳任怨的开始做题。
这套题对他来说做起来还是很快的，加上江肆已经做过一遍了，他看了一遍，正确率还挺高。
看得出来江肆是用了功夫的，剩下的他没用上一节课的时间，祁朝就都写完了。
然后他就开始，看江肆睡觉。
语文老师在上面看了他俩大半节课，从折腾书包，到一个睡觉一个低头做题，从头到尾硬是都没抬头看她这个正主老师一眼。
俩人后来确实一句话没说，但也实打实的气得她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出于对好学生的容忍，语文老师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江肆这一觉睡了几节课，等他一觉醒来讲台上老师都换了两个了，然而旁边的人倒是没换。
还是祁朝那个大尾巴狼。
江肆睁开眼的时候是物理课，祁朝在他旁边低头认真写物理，时不时眼睛往前面扫一下，看上去很有高冷禁欲那味。
导致连江肆都冷不丁被对方的侧脸惊艳到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祁朝亲自打破了。
“卷子都写完了放在旁边，上节课讲的知识点也整理好了，你记得看。”
“哦。”
江肆揉了下脸，不太理解祁朝是怎么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他醒了的，明明他刚刚动都没动一下。
“刚刚你呼吸变快了。”
江肆：“！？”
这样也行？妈的变态吧，不当警察可惜了你。
…
也许是出于某些人的体贴的缘由，江肆接下来这一天都没挪地方，本来那个“下课就收拾东西跑路”的想法也被他不知道抛到哪去了。
一下午基本上也是半梦半学着过去的，直到晚上回家江肆才清醒了些。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回来江肆已经没那么拘谨了，安安稳稳的在卧室把作业写完，然后等晚上继续在外教那“服刑”。
服完刑依旧是一点半。
期间老师对他试卷的准确率表示了肯定，然后十分积极的又给他留了一堆试卷。
江肆今天没打算做，但他看着桌子上凌晨一点半的小闹钟，想了一下如果是在他家，估计这会儿已经呼呼大睡了。
可现在享福的人是祁朝。
江肆不甘心，凭什么祁朝就能好好睡觉他就要受罪，他非得给祁朝找点不痛快才行。
于是他恶胆向边生，手指敲了两下桌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联系人找到祁朝，一通电话就飚了过去。
对方过了一会儿才接通，显然已经睡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喂，怎么了？”
江肆顿了一下，“这么晚了，祁朝你睡了吗？”
“嗯？”
对面传来用鼻音带出来的轻轻疑问。
“哦，没事，你睡了就好，我还没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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