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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拒绝主线剧情


明兰志在必得,此景本就是原书中顾明兰的人生转折点。前世她嫁给蔡晟三年,两人相敬如宾,夫唱妇随,自然是耳濡目染也学了三年画艺。如今,她有九成的把握必然稳赢莫梨。本想着终于可以改变命运,可当她在众人眼前要扑倒在君言的怀中时,才知道剧情的强大。

        这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一刹那之间,可说来却是话长。画舫靠了岸,众人正要下楼。明兰本走在后头,偏偏季霞想起落下了东西便领着丫鬟折回去拿。这边郑云颖在拐口处同莫梨说着话,明兰见插不上话很是尴尬,行了礼侧着身子从边上走过。可却在此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眼看着就要从画舫的木梯子一路滚下到水里去。

        明兰心中大惊,要是成了个落汤鸡,浑身湿透,衣冠不整。再由会水的船夫抱着救起失了名节,这才是真真被赶出了盛京的贵女圈子,再无出头之日了。

        好在峰回路转,天无绝人之路。

        少年看着楼梯上绰约的粉衣少女身形不稳,佳人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眸中担忧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她就这般跌入在他的怀中,巨大的惯性令他站立不稳,眼看二人都要跌入水中。

        明兰看清眼前人,却惊讶的全身血液倒流,浑身冰冷!

        君晚寒!

        她不可以掉入水中,更不能和君晚寒抱在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明兰推开了君言,相反的作用力却让她朝着楼梯的另一边棱角狠狠的摔了过去,那形如雀儿的装饰物此刻将明兰的右手划了一道足深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众人一惊。

        显然他们惊讶的不是明兰的伤。光天化日下,众目睽睽中,眼见那二人跌倒本要相缠一起。郑云颖差点惊得呼出声来。莫梨也心道,若是坐实了顾明兰名节有毁,君大人娶她可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可是见惯了后院中父亲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妾,使出的手段无非一二。

        那边,跟在君言身后的白隽熙也为老友头疼,虽说男女大防不严,可架不住这光天化日之下拥抱呀!本想着这女子是不得不纳入府去了,可千万没想到,那娘子居然推开了??!!

        这事态发展的走向,不太对啊!

        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还是明兰先起身,按下心中的千滋百味。再抬眸一看,却见日夜思念的爱人正是少年的模样,这时的他一如俊美的天神翩然而至,惊艳了时光。明兰抬起手,看了看鲜血直流的手臂,心中苦笑,想不到这世第一次见面狼狈的还是她。她低头,轻轻地道:“小女子不小心摔倒了,多谢公子相扶!”

        莫梨倒是对着明兰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此刻白隽秀估计已经到了绯烟画阁。这里女子以她为尊,她一个眼神,丫鬟们心领神会,赶忙去拿药箱。

        众人还在诧异明兰,毕竟听闻过顾家明兰爱慕君言的少女心事。倒是君言领会明兰话中意思,也站起身来,修长的指拍了拍皱起的衣袖,也没看明兰,却是笑了起来。

        白隽熙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不敢相信他老友对女人的致命的吸引力居然不管用了?见君言笑得古怪,他问道:“子诺,你笑什么?”

        君言边整理衣袖边望着明兰被人搀扶上楼而去的背影,低声道:“见一个小女子摔倒了”

        众人:“······”

        简单处理了伤口,莫梨本想让明兰先休息几日,过后再比。明兰正巧转了头看过去,大约还是疼了,带着水汽的眼眸像受伤的小鹿,真真是极美,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原文用了这个小鹿一般惹人怜爱的眼神可做了许多坏事!

        莫梨见她貌美,一时心中又堵得慌,道:“还比么?”

        明兰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自然时间紧迫。她站起身,轻盈的袖口自然垂落,遮住了包扎好的右手臂,轻轻一笑应下道,“当然!”

        因着之前的事,白隽秀的哥哥白隽熙知道了贵女们要斗画艺。二人算的上画中翘楚,自然被请去做裁判。君言应下,白隽熙便同他一起去了绯烟画阁。

        明兰略略皱眉,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确实出乎她的掌控。只是骑虎难下,她随着领路的侍女,慢慢步入了绯烟画阁。这盛京第一画阁真是名不虚传,古色古香的建筑无一处不体现画骨之风。一步一景,又一步不同一步,可谓是步步皆景。在看屋中,罗列各个名家画作,宝砚,名笔等等,不计其数,不得赞叹。

        白隽秀说道,“以春日做题!请下笔吧!”

        明兰一时有些恍惚。当年盛京城破,她被君言救下后回到盛京中,便是以兰花诗会上春日画来传递信息。只可惜自己前世死在君言怀中之时,也没来得及问一句。

        这边仆人早已备妥画具,默默退下。随着一声白隽秀令下,莫梨当即下笔。她速度奇快,看来很是熟练,众人再看明兰。她的右手臂伤的不轻,笔画需要力道。身边丫鬟棋香有些担心,明兰却示意她禁言。

        季霞同郑云颖说着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知为何想起前世君言最后同秦月央成亲的喜宴,明兰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的作画。到后来,虽然依旧皱着眉,但似乎已然麻木。尤其是画到那似刀斧劈开的山峰时,劲力不减反增,更显雄伟。

        莫梨不过半个时辰便描绘一幅春日雨后图。众人看过去,图上盛京中树叶吐绿,桃李争艳,杨柳依依,燕子飞还的景象。温暖起来的江水中鸭子正嬉戏着,游人在两岸三两成群,沿途欣赏春景,或步行伫立,或主骑马而仆随后,小桥连岸,坡后有树林密布,却疏密有致,就如同明兰从窗外入眼中的盛京美景,莫梨竟然可以将此景完美呈现在众人眼前!

        白隽熙看罢,点了点头,“不错!很扎实的功底!”

        君言在其后,不过他沉默着,并未发言。

        就在他人感叹之时,明兰也落了笔。神情松懈下来时,她这才注意此时自己已疼地冷汗涔涔。君言就伫立在她身侧,习武的他早已闻到了血腥味。他见明兰才回神来,后知后觉才注意到自己手臂的伤似乎更重了。

        那鲜血透过了纱布,印在少女的衣袖之上。只是少女默不作声将血迹藏起,神情怡然,并未露出不适。她依旧浅笑着,眼中一如初次遇见的那样,如不理世俗静静芬芳的空谷幽兰。

        众人看去,相比于莫梨赭石、黄土、石青、石绿、朱砂、孔雀蓝的用色多变,明兰竟然是以全墨完成的。原以为胜负已出,此时再看明兰之画,却是震惊不已。

        季霞惊讶道,“这是哪儿?”白隽秀亦觉的惊奇,细细观摩道。明兰这次描绘的是春日山景图与前世传递给君言的完全不同。这图上崇山峻岭,山势高耸入云,雄伟中兼有瑰丽,静穆中透着险峻。山间飞涧流泉,松木葱郁,屋宇台阁精工富丽。游人往来其间,山脚下,溪水小桥,泛舟赏景,还有一老翁独坐一隅垂钓自怡,春日游山之喜跃然于纸上,她不禁亦脱口相问,“这是哪儿?”

        莫梨细看明兰画作,用笔精到,虽为全墨毫无其他颜色,但便是那全墨,墨色亦是富有、变化,浓淡有分。再说笔法,工整精细,所画意韵清秀洒脱。尤其是山峦,用横扫之法,犹如巨斧劈出,劲健峭利,颇有力度,最重要的是比起盛京人造的繁华,这雄伟的山峦更符合白隽秀诗句中的意味。

        “这是哪儿?”莫梨也问。

        “泰山!”明兰答道,正如前世夫君蔡晟所教导,正统的画家千千万,所绘山水美景,亲临体察,得天地中感悟之意才是点晴之笔。别说明兰受教于前世的夫君蔡晟国画大家的指导,更胜一筹便是这时代的差距。毕竟她曾走过广袤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见过红色佛国色达,震撼于稻城亚丁的秋色,沉醉于玉龙雪山的壮丽,流连在乌镇古巷中

        “真是雄伟!”莫梨不由佩服道。

        明兰点点头,“泰山雄伟,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好诗!”莫梨心服口服,不待他人再言,虽不甘心却坦然道:“我输了,明日我会将血人参奉上!”

        “明兰替家母谢过莫娘子,”明兰深知血人参的珍贵,“实不相瞒,家母旧疾缠身多年,血人参是治疗家母血虚之症的良药。莫二娘子今日之恩,明兰必铭记于心!”

        这番话说的是真情实意,甚为得体,莫梨的心里刚舒坦了那么一丢丢。却看君言皱着眉头,他就看了一眼画作,却觉得这画风甚是熟悉,这不是晟哥的画风吗?

        就连这字都与蔡晟极为相似。

        君言饶有兴趣的看着明兰,“这倒是颇有蔡晟之风,非常传统的画风却是恣意潇洒的意境!”

        “不过!”少年的表情变了,神态满是不在意。

        众女抬头,皆疑惑的看着他。

        只听少年又道,“不过一个是模仿蔡晟画作的皮毛,一个不过是复制蔡晟画作的翻版罢了!”

        “什么?”这是明兰和莫梨第一次异口同声。

        “难道不是吗?”不防君言又道,“而且说起来,就算是蔡晟的画作比起我来······”少年这么说着,脸上却是风轻云淡,仿佛在和人讨论着今日的天气,“都是差的远!”

        明兰都可以感觉到房间内的愤怒值飙高,也就是好脾气的白隽秀为了缓解气氛感慨了一句,“子诺何时才能改改这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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