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谈话与做客
“厄休拉，告诉我怎么回事。”艾伦难得用这样的口吻和女儿说话。
“……”她没有说话，艾伦并没有催促，只沉默地坐在那像一块得不到回应就挪不走的石头。
最后厄休拉还是便扭地告诉了她爸爸德拉科·马尔福的话，“我真生气，他——我气到都没心情骂他了。”厄休拉双手捂着脸，不让自己现在的丑模样露出来。
“哦——厄休拉，我的女儿——”一只手抚上她的脑袋，想给她一些安慰，“我知道你生气，但想攻击你的人就算你是圣人也能找出理由，无论是事实还是胡编乱造的。还有伊法魔尼那件事，事实上校长把具体告诉我们了，那个男孩编出一些坏话……但还记得我以前告诉过你的话吗？不要让愤怒吞噬自己。”
“我记得……我在努力了，爸爸，”她耷拉着眉眼，“但我真受不了，我受不了那些人说你们的坏话。”
“厄休拉——你也见过很多富人，你知道他们有些人是怎么看待那些穷人家的吧，”她想起什么地点点头，“那些巫师看麻鸡，就像那些富人看穷人一样，甚至更糟，因为贫富之间只是金钱这种能获取的东西，但魔法，并不是人能通过各种手段得到的。”厄休拉抿起嘴。
“我的孩子，我很感动你十分维护我们，但无论如何，不要被愤怒左右，也不要因此毁了你的情绪，有些事情你是没有办法的。”
“这可不一定，如果我位高权重，我不相信还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厄休拉不服气地说道。
艾伦温和地笑笑，问出的话却十分尖锐，“那么你是为了自己的父母想这么做，还是为了所有不会魔法的普通人想这么做呢？”厄休拉语塞。
“亲爱的，只为了争这个，逼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一点价值都没有，爸爸希望你快乐，好吗？”他抱住女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厄休拉思绪万千，默认了父亲的话语。
夜晚，她写信给黛安娜，想知道母亲对此事的看法和意见。
这两天弗雷德和乔治一直写信邀请厄休拉去韦斯莱家玩，她本来也很好奇英国纯巫师的家会是什么样的，所以得到艾伦艰难的同意后，双胞胎掏出存钱罐里所有的积蓄还是不够两人来回的车费。他们最后是父母施了麻瓜屏蔽咒骑着扫帚飞了许久才到她们住的酒店接厄休拉。
“哦，这地方可真华丽。乔治，你看见厄休拉了吗？”弗雷德上下扫视这家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没看到应该出现的女孩。
乔治说：“没有，她是不是还没下来？”
他们在底下等了一会，但厄休拉还是没有在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弗雷德等不了了，他拉着乔治走进酒店。来来往往衣着不菲的男女中，他们普通老旧的衣服像是两个土老帽，那些人打量的眼神或者带点轻视的神情都叫人不舒服。
弗雷德、乔治有些僵硬地走到前台问着一个接待员，“你好，请问之前是不是有姓密德尔顿的人入住，我们是其中那个女孩的朋友，你能通知一下她吗？”
接待员态度正常，微笑回应后，没多久就拨通厄休拉房间的电话，“好的，小姐……你们的朋友很快就下来了，你们可以先去那里坐一会。”
他们在这里待得浑身难受，好在没多久后就听到他们朋友的声音，“弗雷德、乔治——”厄休拉笑着向他们挥手。
“天，你怎么现在才下来，我们在外面等了你好一会。”弗雷德抱怨道，伸手揉乱了厄休拉的头发。乔治在一旁认同地点头。
厄休拉说道：“抱歉，抱歉，我出门后发现忘了带钱，后面又折返回去，顺便补了一下妆。”
“你手上拿的什么？”乔治好奇地看向厄休拉提的两个纸袋。
“一袋是水果，另一个小袋子是红茶。虽然爸爸告诉我无论英国美国第一次去别人家不需要带什么东西的，又不是新邻居见面，但……我还是喜欢这样。第一次去你们家总得带些见面礼吧。”厄休拉回道。
“哦，太棒了，有什么水果！”弗雷德搭上厄休拉的肩膀，乔治也搭着一起凑过去，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近袋子去看。
“树莓，黑加仑，西梅，草莓之类的，本来还想买一个哈密瓜，太重了难提就算了。”
“这有些贵了，妈妈不收怎么办？”乔治问道。
“拿都拿过去了，不可能再让我提回来吧。再说了，我在你们家也可以吃这些水果。”这套理论得到了双胞胎的认可。
她想试试李曾经提过的骑士公交，所以之后她们在街道上一起乘上了骑士公交，两人还说本来想开韦斯莱先生的车过来，可惜他们的妈妈盯着太紧。厄休拉觉得新奇，在车上东看看西摸摸的。
可怜的厄休拉，等会她就不会对这个骑士公交抱有好感了，弗雷德和乔治怜悯地看看厄休拉，顺带把水果放在一个固定物品的箱子里避免摔烂。
“好了，先生们小姐们，请坐稳了。”售票员收完她递出的三个人的钱后喊道。厄休拉疑惑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抓紧了身边的扶手，然后汽车一个突突，她的身体猛地倾斜，头发都翻到面前去了，她迅速抓住身边的栏杆才不至于从坐的床铺上甩到车头。
双胞胎看着厄休拉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以两人都被重拳击中肚子结束。
“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到了，请带好自己的行李！”厄休拉面带土色地下车，她尽力忍住自己呕吐的欲望，弗雷德和乔治拿着袋子和自己的扫帚，脸色也有点差，说不好是因为车的原因多些还是因为那一拳的原因多些。
他们走在路上时遇到了一些麻烦，具体来说，是厄休拉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一定得走这条路吗？”厄休拉怔怔地看着面前那条泥路说。
“没有错，大小姐，扫帚上的屏蔽咒已经失效了。虽然还有一条路——”厄休拉期待地看向乔治，“但那是在矮树林里，我猜你可能更不想走。”他暗示地看着厄休拉精致的衣着和妆容。
“我的靴子可是羊皮的……”她面色为难，然后忽然看向双胞胎的后背，“不如——”
“不行，想都别想。”双胞胎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了，顿时同时说道。弗雷德话一停，又说道：“除非——你求求我们！”
厄休拉气鼓鼓地白了他们一眼，“做白日梦去吧。”然后把目光转回泥巴地。
“那么就没办法了，请吧大小姐，再犹豫天都要黑了。”弗雷德夸张地说道，还行了一个看起来很蠢的礼。他们俩坏笑起来，紧盯着厄休拉，好像要把这窘态定格拍进脑袋里。
她无奈地踩了进去，其实第一步迈了之后，后面就完全没什么心理压力了，直到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嚣张地笑着在后面伸出他们罪恶的大手。
“混蛋红毛猴子！我跟你们没完！”
于是莫丽、哈利和罗恩左等右等，只等到了三个泥猴。厄休拉的衣服鞋上沾满了泥巴，弗雷德和乔治更惨些，连头发脸上都有，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的三人。
“非常抱歉以这样的面貌出现，韦斯莱夫人，这是见面礼，感谢你们的招待。”厄休拉冷静地递过外面也沾上泥浆的袋子，好像自己什么事也没有样的，弗雷德和乔治心里不禁为她的厚脸皮竖起大拇指。
韦斯莱夫人呆呆地接过，然后强忍怒气，僵笑着让罗恩带厄休拉上楼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换的衣服。她们刚走上楼梯，就传来韦斯莱夫人的怒吼声：“弗雷德、乔治！你们怎么敢？三岁小孩都不会这样，你们却敢对客人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太丢脸了！别跑！哈利你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揍你们！”
“天呀！妈妈，她都没生气！”不知道是哪个红毛先生在喊。
“厄休拉！快来救我们啊！”而这句大喊听在她的耳朵里就是完美的二重唱。
罗恩尴尬得无地自容，“抱歉，厄休拉，弗雷德和乔治太过分了。金妮的衣服你一定穿不下，也许妈妈还有几件你能穿的。”
厄休拉听着惨叫声愉悦地摇摇头，“不用了，请带我去你们家的厕所，我冲下泥巴就行了。”
罗恩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他还没有这样单独和厄休拉待在一起过，尤其他还看过那张，那张照片，想到这，他又不好意思起来。
厄休拉在厕所里洗掉鞋上的泥巴，然后用水抹了抹衣服，这双靴子是彻底废了，衣服可能还可以送去干洗店抢救一下。她出来时，韦斯莱夫人站在门口强压着两个男孩的脑袋给厄休拉道歉。金妮从房间里探出头观看两个哥哥吃瘪的样子。
“非常地抱歉，厄休拉，这两个家伙竟然这样做，希望你别生气，还有非常感谢你的礼物，想到这我真是愧疚，你都还买了礼物过来，我的两个儿子却这样对待你……”韦斯莱夫人说着表情完全塌了下来，羞愧得好像要把脸塞到老鼠洞里去。
厄休拉连忙说道：“请别这样，事实上我很喜欢弗雷德和乔治这样……活力无限，请不要生他们的气，我和他们是朋友，也不会真的生他们气的。”
“哦——多么好的女孩，我去给你们洗些水果。”韦斯莱夫人和蔼地笑着看她，然后对双胞胎喝道：“弗雷德、乔治！你们真应该好好珍惜这样的朋友！”她又打了一下两个红毛脑袋，下楼去了。
弗雷德和乔治看上去恹恹地带着厄休拉去他们的房间，一关门，瞬间满血复活，“谢了，兄弟！”两个人乐呵呵拍了拍厄休拉的背。“不用谢，姐妹。”她翻了个白眼回复。
他们兴致盎然地从窗户探出头往外看，向厄休拉介绍他们的家。“怎么样？”双胞胎眼睛亮亮地问厄休拉观感。
“非常有巫师风格，还有点像游戏、漫画里的建筑。”她如是评价这栋至少有四层楼高，修筑得歪歪斜斜的房子，然后开始扫视双胞胎的房间，“也许有机会你们能和我一起回美国，虽然我家是普通的风格。”
“那一定很有意思！”双胞胎大笑着一起揽上厄休拉的肩，带她参观这个不大的房间。
厄休拉被领着走了一圈，还观摩了一下他们书桌上摆放的莫名其妙的小玩意，然后把目光放在墙上的一个点那，“你们为什么要贴一个金加隆在墙上？”
弗雷德和乔治促狭地扬起嘴角，“这个嘛——”
“是秘密哦——”
厄休拉不由又斜了一眼。弗雷德和乔治的房间到处贴着不知道从哪里撕过来的海报，都是些好玩的恶作剧道具之类的广告；两张旧木头床，被单一模一样，装东西和衣物的柜子掉了不少漆，不过从上面的乱七八糟的痕迹来说，厄休拉可以打包票这个柜子是被韦斯莱双胞胎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发明摧残的。
她毫不犹豫地坐上其中一张床，并且毫不意外得到一声“我的被单！”这样的哀嚎声，厄休拉扬着脑袋说：“做了什么事就得承当后果的。弗雷德，或者乔治。”
“好吧好吧，小姐，你自己不换衣服，总得让我们换下吧，”弗雷德面露同情，心里又有些窃喜——乔治可真倒霉，他忽然想到什么，对着厄休拉又勾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或者说，你要在这里观看我们换衣服？”
乔治立马收回悲痛自己沾上泥点子床单的表情，他扭过头，期待看到厄休拉局促的样子，弗雷德真是聪明，厄休拉一定会不好意思地红起脸出去……吧？
他们盼望着女孩能显露出尴尬，或者不安和害羞什么的，而厄休拉却只是挑挑眉，好像看清了他们的心思，“行呀，我不介意。”
“不会吧——现在怎么办？”乔治用眼神问着双胞胎哥哥。弗雷德看不顺眼厄休拉那个笃定的样子，直接把上面的长袖衫脱掉，露出赤/裸的上半身，然后盯着女孩瞧她是不是还能从容自若。
她先惊了一下，好像没想到弗雷德这么干脆，还没等他得意起来，厄休拉又恢复平常没什么波澜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块猪肉而已。弗雷德完全被架住，不能上不好下的，脱个上衣还好，可再脱掉裤子就只剩一条内裤了！乔治憋着笑，脸鼓起一团，表情显得十分奇怪。弗雷德纠结地站在那里，好像真的要狠下心就为了不在厄休拉面前落下风时，乔治走到床边一抱，在厄休拉的嚷嚷声中将人抱了出去。
“我马上就赢了！你们作弊！”她搂着乔治的脖子喊道。“你就当发发善心，照顾照顾弗雷德的自尊吧，”乔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大小姐，please？”
她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底下响起韦斯莱夫人叫她们下来吃水果的声音，大小姐拍了下乔治的手臂，让他放自己下来。乔治回去换衣服了，厄休拉自己下了楼。
“哦，我都忘了你的衣服！我去——”韦斯莱夫人喊道。“不用麻烦了，夫人，我已经清洗了一下，这样就行了。”厄休拉并没有坐到椅子上，免得泥巴弄脏椅子，她站着拿了几颗草莓吃，哈利这时才和她说上话。
厄休拉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哈利和罗恩看了看彼此，不知道是否该提前几天在对角巷发生的事。两人自从上次之后一直很懊恼，如果厄休拉不是为了帮他们，也不会被可恶的马尔福那样说，他们想向厄休拉道谢，但又不知道又提及此事会不会让她不舒服。
之前大家刚从丽痕书店回到陋居，弗雷德和乔治就拉着他们在房间里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很少看见厄休拉是那个脸色。哈利和罗恩叙述过后，一向活泼开朗的双胞胎都好一会没说话。
弗雷德极其愤怒地说：“厄休拉一定气坏了，可恨的马尔福！不过以她的性格……”
“在这件事上肯定不希望我们替她报复回去……”乔治脸色也非常差劲。
弗雷德想了想，然后说道：“这几天我们写信邀请她来家里玩，如果她表情不错还能开玩笑的话——”
“应该就没太大事了，如果她压根不想过来，那就糟糕透顶了。”乔治接道。
回到现在，哈利和罗恩仍犹豫又纠结地时不时看向厄休拉，她都不耐烦了，“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有点事，不过得等弗雷德和乔治来了再说。”哈利回答说。
双胞胎很快就穿着一身干净衣服笑嘻嘻地下来，弗雷德还冲厄休拉做了个认输的手势。乔治收到哈利和罗恩的眼神，他会意地点点头，给了弗雷德一肘。他们拿了一个大碗，装了些水果，喊道：“妈妈，我们和厄休拉、哈利、罗恩一起上去吃了！”然后就拉着厄休拉又回到他们的房间。
厄休拉这次坐到了另一张床上，现在换乔治嘚瑟看着丧脸的弗雷德了。其他人坐到地上，就厄休拉一个人高高地俯视他们。
她有些预感地问：“所以，究竟什么事？”
“是前几天，我们一直想向你道谢，谢谢你维护我们。”罗恩说。
哈利在旁边点头，“马尔福就是个混蛋，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厄休拉的神情淡下来，“没关系，弗雷德和乔治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坐视别人侮辱他们的父母的。我爸爸之前劝慰过我了，我虽然还有火，也没有之前那么暴怒。至于马尔福——”
她眼神锐利起来，“我一定会让他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弗雷德和乔治打了个响指，“不愧是你，我们厉害的——”
“勇猛的——”
“凶狠的——”
“不近人情的——”
“狮鹫大小姐——”
厄休拉没理这两个家伙，和罗恩、哈利聊其他的东西去了，弗雷德不甘寂寞地插话，“你知道吗？我们本来以为推你到泥巴地里你会生气呢！”哈利和罗恩听到这话瞪大眼看着双胞胎，他们完全没想到厄休拉是被推进去的。
“哦？你们这么想让我生气？”她挑起眉来。
乔治说：“哎呀，我们本来是想也许你心里有火也许就这样能发出来了，而且又很好玩，没想到——”
“如果你们把泥巴搞到我脸上或是嘴里，我保证你们不仅能看到我真正生气的模样，还会死得很惨。”
“看我们的床单，我觉得就已经够惨的了——”弗雷德略显悲哀地摇了摇头。
时间就在说说笑笑中很快过去，外面太阳也快要落山了，双胞胎送厄休拉到门口。
“你真的确定不用换一身衣服吗？我和乔治的衣服你也许能穿。”弗雷德问。
厄休拉往下瞥了一眼自己的“街头风”服装，“不用了，就这样吧。”
“可是，大街上和酒店里肯定很多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你吧。”乔治说道。
“看就看，我又不在乎，哪怕他们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也无所谓，那些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弗雷德和乔治少见地用认真的目光看向她，反而让她有些无措，“怎么了吗？”
“没有，小狮鹫，我只是忽然觉得你真可爱。”弗雷德上手戳了戳厄休拉的额头。
“是的，还非常特别。”乔治则轻轻捏了几下她的脸。
“你们可真奇怪。”厄休拉摸了摸脸，怪异地看着两个傻笑的男孩，觉得他们是不是又背着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其实手上有墨水打算再给她来一个脸部彩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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