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送别
“你不会真的要去吧？”期末晚宴后，在她们回宿舍的路上，弗雷德挑起眉问她。
厄休拉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往上走楼梯时，她们迎面碰到了几个拉文克劳。厄休拉没怎么去看就略过他们继续走了，而弗雷德和乔治眼含戏谑，用一种了然的目光扫了扫他们，才跟上厄休拉。
罗杰从朋友身后站起来，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又不是她甩了你，你这样子可真够傻的。”一个拉文克劳摇着头说。
“你知道什么？我只是……”
“不过我觉得你分手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她那么漂亮，”说到后面，那个替他递信的朋友眼神有些飘忽，“也没听你说她有什么地方你不满的。”
“人在气头上总是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另一个朋友接道。
罗杰不甘地喊：“但她和迪戈里！那个样子。”
“其实要是我的话，我还挺体谅的。毕竟她和迪戈里一起遇险，迪戈里又明明可以自己先逃掉。”
“可是……”罗杰还想反驳什么，又不由觉得有点道理。
“要是密德尔顿真的和迪戈里有暧昧，你早就能从格兰芬多长桌上看见他们打情骂俏了。你没发现自从你们俩分手后，她一直没有去和别的男孩约会吗？”朋友一语惊醒罗杰。
事实上他心里也有些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了，所以一直无法面对厄休拉。
罗杰有些忐忑地问：“你们说，她是不是在等我去找她和好？”
“我不知道，不过明天下午所有人就回家了，两个多月的假期……”一个朋友意味深长地说。
厄休拉回到寝室，赫敏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打算补上之前落下的课程。
她看着赫敏，不禁轻轻笑了笑。密室结束了，后面的学期里厄休拉天天和双胞胎在晚上研究发明，她能感觉到弗雷德和乔治心里有些急躁——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为没钱而觉得羞耻，可以说经历过金妮的事情，弗雷德和乔治才认真地开始想要发展他们的事业。
作为好朋友，她当然要尽力支持他们，所以最近即便有不少人约她，厄休拉也没时间去约会。幸好乔治的话没错，她的阿尼马格斯不需要重来一遍。
她来到墙边的木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
厄休拉坐到床上，看着这个小盒子发了一下呆。之后，她还是打开了——里头放着一枚银杏叶型胸针，是圣诞节时特伦斯送给她的礼物。
她一直觉得很巧——当初圣诞节她送给他的是一条领带。因为这件事，后面特伦斯总喜欢笑着说他们两个心意相通。当然，是没分手前。
就是明天了。厄休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往公共休息室去，她们晚上得花不少时间研究实验。
上午，特伦斯推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依依不舍地在霍格沃茨车站告别朋友同学们。最后一次了，他难过又留恋地望着四周的每一块砖，然后，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罗杰早上起晚了，到餐厅时听其他拉文克劳说厄休拉已经吃完走了，他没办法，只好跑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外，逮着一个格兰芬多请她进去叫一下厄休拉。
只是厄休拉没出来，她阴魂不散的好朋友倒是出来了。
“韦斯莱。”在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男孩的打量下，罗杰勉强打了个招呼。
弗雷德抱着臂说：“哟，这不是甩了我们小狮鹫的——”
“戴维斯先生吗？有何贵干？”乔治接道。
罗杰有些尴尬地说：“我有事找厄休拉，她在吗？”
“可能在——”
“可能不在——”
“我们也不知道。”最后，两人一起耸肩说道。
在罗杰坚持不懈的死缠烂打下，他才得知厄休拉去了车站送别希格斯。“为什么？她们不都已经分手了吗？”罗杰高声问道。
“你们不也分手了吗？”弗雷德奇怪地看着他。
“这不一样！”
“的确挺不一样的，毕竟是你甩了她。”乔治说完冷哼一声，拉着弗雷德回休息室去了。
＊
“厄休拉……”特伦斯喃喃道。
她神色自若，慢慢走近，一如他记忆里的那样。特伦斯身边的斯莱特林们脸色不好地看着她过来，一个人往前迈了一步，正要说话，却被普塞制止住了。
“我们去那边给他们一些时间聊聊吧。”他半推半扯着这些人离开这里。
“……我没想到你会来。”特伦斯手攥紧了一下，又很快放松。
“我也没想到我会来。我本来觉得应该都结束了，但普塞找过我，”特伦斯听到这抿起了嘴，厄休拉继续说道，“他告诉我你一直没能释怀；你一直觉得如果不是你的父母，我们是能接着走下去的。”
男孩微微低着头，这让厄休拉不是很能看得清他的眼神，“德里安是我的朋友，但这不代表他就完全知道我的想法。我们分手后，我也和别的女孩约会过的。”
对此，厄休拉会意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之前甚至还有个斯莱特林女生跑过来问我为什么能和你这么无聊的人交往下去，她说你们约会时你就只知道回答‘嗯，对，没错，是的，呵呵’，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听上去可不是什么正常的约会。”
特伦斯又抿了抿嘴，“我当时只是……还没有调整好状态而已。”
“普塞倒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说你后面……”
特伦斯突然声音大了些，打断道：“我又不像你能那么轻易地忘掉，然后马上投入到下一段感情里。”
厄休拉怔住了。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特伦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点失控，立刻抬头看向她，急促地向她道歉。
“我才不在乎你怎么想我。”她转过头去，看着站台边熄灭的路灯，一时没有说话。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即使没有你父母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有未来。先听我说完，特伦斯。无论我和谁在一起，我从来都不会去想未来会怎样，我只要当下的快乐。等我们其中的哪一方对于这段关系感到厌倦，或者觉得对方没有意思、没有感觉了，这段关系也就结束了。哪怕直到你毕业时我们仍然还在一起，之后我还是会和你提分手。我不会去等的。”厄休拉侧着头，说了一大段令他有些头晕脑胀的话。
特伦斯沉默了一会。“那你和戴维斯交往也是这样吗？”
“我从来都是如此。”她淡淡地回答。
特伦斯的头更低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直直地看向厄休拉，“你知道吗？我一直向往着你的自由，你的肆意、不受拘束，因为这些我才喜欢上你，可我没想到，让我失去你的，同样是因为这些。”
他没有给厄休拉说话的机会：“我讨厌我的父母强行拆散我们，令我耿耿于怀；我讨厌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反抗他们；我讨厌你没过多久就去和别的男孩约会，好像根本不在意我们之间的过去与情感；我讨厌你很快又找了一个新男友。我最讨厌我自己即便这样，也没办法轻易忘掉你。”
他的眼睛里溢出几缕灰霾般的忧伤，厄休拉看着心里也不禁轻轻叹息了几下，“我曾经很喜欢你，特伦斯。只是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说起来，我应该祝贺你毕业的。”她把话题转移开来。
特伦斯勉强笑了笑，谢过她。她们站的地方一下安静起来，两人好像都在等对方开口。
“时间不早了，而且你应该还有话要和朋友说吧，”厄休拉返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斯莱特林们，然后看向特伦斯，“我想告诉你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
特伦斯沉默地点了点头。她们互相说了一声“再见”。
厄休拉像是告别似地拍了拍他的上臂，转身走了几步，又忽然顿住，回到他面前。
特伦斯静静地看着她，这个一直吸引着他的、双眸明亮的女孩，嘴角扬起了一丝浅笑，对他说：“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不是作为前女友，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虽然不懂你们英国纯血那一套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对我来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可悲的。我希望—你不要变成一个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我希望—你能和你真正爱上的人组成家庭；我希望—你可以得到你向往的一切；我希望你……”
男孩突然贴近的胸膛止住了她的话。他抱住她，紧紧地抱着她。她能感受后背被强壮的手臂箍住，也能感受到特伦斯散发热意的脸颊靠在她耳边。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怎么能这样温柔又残忍呢？厄休拉。”说完，他忽地望见了戴维斯跑过来的身影。
特伦斯微微松开了些手臂，他眼含柔情地将她颊边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俯身似乎想吻她。
厄休拉一下皱起了眉，她的手挡在两人中间，“特伦斯——”
“这也许是我们一生中最后一次见面了，厄休拉。please，就当作是一切的结束，好吗？”男孩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恳切和难过。
罗杰花了不少时间找过来，他想在他们离开霍格沃茨前告诉厄休拉他后悔了，他期望和她复合，重新和她在一起。可他现在宁愿自己之前下楼时摔断腿，这样就不会看见这一幕：希格斯吻上了那个背影熟悉的棕发女孩，他们站在红皮火车前，画面唯美地令他作呕。
他像是被现实狠狠扇了几巴掌，只能逼着自己后退，立刻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场所。
“这次是真的最后了……再见，希望你一切都好。”
“再见，我也希望你如此。抱歉，我太自私了。”
＊
我太自私了？什么意思？下午回家时，她和双胞胎、哈利、罗恩、赫敏与金妮挤在一个车厢，冥思苦想着为什么特伦斯最后会这样说。
当时她本来就想问的，但特伦斯的朋友同学们一下跑了过来，似乎对于他们的吻别意见很大，她也没办法继续待在那了。
“厄休拉，快来和我们一起玩噼啪爆炸牌！”哈利喊道。
“好吧。”厄休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把这事放到一边，和他们一起玩牌。
玩了一会儿后，弗雷德突然问她：“对了，戴维斯你怎么回复他的？”
厄休拉疑惑地看向他，问：“什么回复？”
双胞胎也疑惑了起来，“戴维斯没去找你吗？”
乔治撇嘴说道：“他今天上午一直缠着我们问你在哪，听上去像是想和你复合样的——”
“我们被烦得没办法，就告诉他你去车站送希格斯了。”弗雷德耸了耸肩。
“……我的老天呀！”她现在总算知道特伦斯这家伙为什么会那样说了。厄休拉张着嘴，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躺到背后的靠垫上。
金妮发问：“可是，不是戴维斯和厄休拉提的分手吗？他怎么突然又——”
“谁知道呢？”罗恩看了看手里的牌，接了一句。
赫敏摇了摇她的肩膀，念叨着：“厄休拉，轮到你出牌了。”
化悲愤为动力，厄休拉在几轮大杀四方后，双胞胎首先放弃了玩牌这个打发时间的活动，转而拿出最后几支费力拔烟火给大家一起燃放。
“要是他今天和你说了，你会答应和他复合吗？”金妮看向她问道。
“我不知道。”厄休拉迷茫地摇了摇头。
“那，”金妮似乎对于恋爱的话题尤为感兴趣，“你和戴维斯交往的感觉与希格斯有什么区别吗？”
赫敏也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她。
厄休拉还有点沉浸在之前的震惊之中，话没怎么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细节和感觉肯定还是有不同的，但和人谈恋爱无非就是牵手、拥抱、接吻，然后在合适的年龄sl……”
“嗯？”赫敏和金妮好奇地看着她。
厄休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了什么，在两个小女孩天真单纯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简直罪大恶极。
“……setaboutyourfuture（着手你们的未来）”她的额间留下了一滴冷汗。
之后的时间里，厄休拉不停警醒自己讲话要注意一些。在几人互相练习用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中，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渐渐放慢速度，终于停住了。
哈利抽出他的羽毛笔和一张羊皮纸，在上面写了两遍德思礼家的电话号码，撕开后分别给了罗恩和赫敏。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也写一份给厄休拉，她却已经随着弗雷德、乔治下了火车。
三人加入了拥挤的人流，一下就不见了。只能下次了，哈利有些失望地想着。
她们一起通过隔墙，厄休拉像去年一样挨个抱了抱，然后吻了吻他们的脸颊。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弗雷德和乔治有了心理准备，所以面色如常地回吻了一下。
“我会想念你们的。对了，如果之后有空的话，我非常欢迎你们来美国玩。”厄休拉笑着说道。
“听上去不错！”两人眼睛亮了些，正要问什么其它的，厄休拉却忽然走开，抱住了刚刚出来的赫敏。
如罗恩所说，厄休拉的确亲了她的脸，还摸了摸她的蓬蓬发。赫敏微红着脸想。
“我会想你的，sweet”她说完对哈利和罗恩笑了笑。罗恩还以为厄休拉会顺便拥抱一下他们，可惜没有。
厄休拉本来想再和塞德里克告个别的，但她张望的途中一直没看到他，所以干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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