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不是人
翌日一大早。
工作人员纷纷到现场来提前准备这一天的拍摄事宜，两个相熟的化妆师手挽着手一起上班，其中一人正刷着微博看今天的热搜。
她像往常一样随手一刷新，突然看到了一个“爆”字。
女演员被剧组人员骚扰。
她想，哪个缺德的干这事儿，顺手就点了进去。
热门的微博是一个营销号，文案只有一句话：不多说了，视频为证。
点开视频，她看到了一间非常熟悉的化妆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的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还锁上了门。
她躲到了柜子里，不一会儿门口便传来吵闹声。
视频里还贴心地配了字幕，一些污言秽语还用拼音的方式表现了出来，非常地简明易懂。
她停了下来，身旁的同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李宝儿？”她忽然问同伴。
“当然啊，她的妆还是我给化的，年轻真好啊，皮肤特好，我看着都羡慕，愣着干嘛，快走啊。”
同伴拽着她继续走，她们拐过了一个弯。
她忽然抓住了同伴的手：“等等，前面有人。”
她打开走廊的灯，看到化妆室的门口躺着好几个人，然后她默默地将热搜上的视频点开，递给了同伴看。
就在这时，她们都听到了警笛声。
“清泠姐，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把监控拿到手的啊？”李宝儿坐在工作室里，正拿着平板刷热搜，一夜过去，她早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此时一点儿也看不出昨晚害怕得泣不成声的模样。
慕清泠给她倒了杯茶，不着痕迹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止化妆间里的监控视频完好，走廊里的监控还坏了呢。”
李宝儿闻言，一阵后怕：“肯定是他们干的！如果被他们得逞了，估计化妆间的监控也得突然坏了。”
“不过这件事曝光出来，对你的评论也不会少，你得做好准备。”慕清泠坐到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说道。
李宝儿扬起一个自信的笑：“怕他们啊？”
慕清泠也笑着看了她一眼：“待会儿和经纪人见一面，我刚刚报了警，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到时候让宁潮陪你一起去警局吧。”
李宝儿惊喜地问：“宁潮？是我想的那个宁潮吗？！”
“圈子里还不错的经纪人，还有另一个叫宁潮的吗？”慕清泠朝她一笑，带着小小的得意。
“清泠姐，你太厉害了！”李宝儿望着她的眼神崇拜极了。
信仰之力源源不断从李宝儿身上传来，虽然对于慕清泠曾经接收过的力量来说，这点信仰微不足道，但慕清泠现在更珍惜的，是每一个真心对她的人。
百年之后，红颜枯骨，神也承载不了无尽的记忆，所以才要倍加珍惜所遇到的每一个人。
“这不算什么。”慕清泠站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宁潮来了，我还有别的事，接下来你们自己处理吧。”
“好的，你放心！”李宝儿话音刚落，宁潮刚好推门进来。
慕清泠离开工作室，撑了一把伞画着山水的纸伞漫步在路上，给古星阑打了个电话。
“清清？”古星阑秒接。
“你那边有适合做保镖的人吗？我要三个。”慕清泠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古星阑轻笑一声：“得是人吗？”
“最好不是。”
“明白，有的。”古星阑问道，“是给你的那几个小演员吗？”
“嗯，妖、鬼、精，都可以。”慕清泠顿了顿，故意又补了一句，“就是不要魔族。”
“清清，你这话说得可就伤人了，你又不是不是知道，现在魔族也只剩我一个了。”古星阑非常刻意地大声叹气，“清清可不能这么嫌弃我。”
“行了行了。”慕清泠被他撒娇撒得受不了，顿时后悔自己干嘛偏要揶揄一句，“保镖人选什么时候能带我先见一面？”
古星阑想了想：“晚上吧，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三千年，口腹之欲还没戒掉吗？”慕清泠停下脚步，夏日炎炎，路上的行人很少。
古星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道：“选好了餐厅我发你定位。”
挂了电话后，古星阑才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还不是为了多见你一会儿。”
而慕清泠在街道上站了许久，她面前的商场大屏上正放着程流光的新广告，她已经踏入这个圈子了，并且一炮而红，各种好资源朝她砸去。
可这和慕清泠，似乎已经没有关系了。
慕清泠想，永远不见，程流光。
晚上七点，慕清泠来到古星阑发定位的那家餐厅。
这是一家叫做识人的中餐厅，主打精致古韵，整体装修风格都透着小桥流水的江南风情，可慕清泠关心的不是这些，她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妖气。
她仔细看去，替她开门的门童是一只猫妖，朝她微笑着说欢迎光临的前台是一只鲤鱼精，还有那些忙着上菜的服务员，有蝴蝶、狗、蛇甚至是老虎。
好家伙，这儿除了食客，竟然没一个是人。
慕清泠面色不改，按照古星阑给的包厢号上了二楼。
“人呢？”包厢里只坐了古星阑一个人，慕清泠进去后直接问道。
古星阑双手捧心，十分做作地说：“清清，难道你都不想跟我好好吃一顿饭吗？一来就问别人，真是太伤我心了。”
慕清泠坐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活了这么久，怎么越来越幼稚了？刚出生那时候，反而还成熟些。”
古星阑立刻摇头：“别提了，那时候太矮。”
慕清泠忍俊不禁，抿了一口茶问：“这家店是怎么回事？”
“我投资开的，店长是鲛人，打了一顿，哭出了些珍珠当一部分本钱，我又给了一部分入股，这儿的工作人员基本都不是人，现在这世界，他们也难以好好修行，倒不如适应下人间。”古星阑简单解释了一下，将菜单递给慕清泠，“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慕清泠翻看菜单的时候，古星阑就用手撑着脑袋，安静地望着她的侧脸。
他从来没告诉过慕清泠，他已经这样看了她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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