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公司都知道你在暗恋许天怡
白阳提前打出租车来到戴煦的酒店楼下。他换了一身休息的衣服，棕咖色外套和牛仔裤，颇有入秋之势。
他给戴煦发了条消息，理疗之中的，对方好无应答。
说好的十点到，白阳为了不迟到还提早了那么一丢丢，也就是那么半个小时左右。
白阳叹了一口气，他闭着眼睛，又用力睁开，然后就在对面早餐店点了份粥和包子，反正离约定时间还早。
至于戴煦嘛……
要不要给他带一份呢？这是一个问题，白阳边吃边想。
于是乎，白阳卡着时间点，甚至还在房门外站了一会，才弯曲手指，轻轻敲响酒店房门，听到了一声懒洋洋的来了。
戴煦穿着宽松白色睡袍，挠着一头鸡窝似的红毛，眉头皱起，不耐烦写在脸上。
“你来了啊。”他说。
“我，我来了。”白阳说。
“那进来，请吧。”戴煦的声音懒洋洋地，带着一些沙哑，看起来昨晚没睡好，才刚醒来不久。
白阳把歉意摆在了脸上，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低下头，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早餐已经打包，放在了装食物的纸袋里，包子还是热乎的，散发着腾腾热气，就这样被放在了圆形玻璃桌上。
戴煦他是真的，刚醒来不久，刚刷了个牙，白阳就来敲门了，急匆匆的擦了把脸，扒拉了一把鸟窝般的头发，确认形象无误后，才出了卫生间的门。
白阳听见了门把手旋转的动静，抬起头问道：“要吃点什么吗？我带了一些早餐。”
“呃……”戴煦看了眼食物袋，就差把嫌弃写在了脸上。他撇了撇嘴，说：“我要保护嗓子，不能乱吃东西。”
脸上写着拒绝，嘴上说得倒是委婉。
白阳也不恼，只是低下头垂着眼尴尬地笑笑，看起来稍显委屈和失落，戴煦觉得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伤到人家的心了？
他无奈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他也不是想让白阳难堪，只是——真的不需要罢了。
“你也别这样，什么表情嘛……就跟我欺负你似的，要不帮我倒杯水吧，白经纪人？”
怎么看都像是找借口拉进关系的托辞，拙略又蹩脚。白阳没有介意这些，只是小幅度扯了嘴角，轻轻点头，说：“好。”
然后，一杯热白开就放在了戴煦面前，玻璃杯有些烫手，白阳说道：“水已经凉了，我又重新热了些水，先晾一晾吧。”
说罢，还附带有一个自然的笑容，就是眼底的疲惫还未消散，只不过他藏的很好。
“那就放着吧。”戴煦说道，他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还是黑白为主调，看起来低调了不少，像是潮流青年，接着，他拿棒球帽把一头张扬的酒红色头发按在了帽子底下，戴好墨镜和口罩，可谓是全副武装，整装待发。
“距离约定时间，我们已经迟了一刻钟了。”白阳说道。
“啧……下次就不会了，这次是意外。”戴煦有些烦躁地说道。
白阳也知道他的脾气，不和他正面抗争，戴煦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说不上的难受。他隔着墨镜看了眼白阳，藏在高领衣下的喉结滚动，似乎在酝酿什么话语，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有，沉默。
……
戴煦的专业水平还是在线的，来到公司的第一天，就奔向练歌房和录音室，近距离接触设备。
他拿着一把电吉他忘情演奏，边奏边唱，用脚尖打着拍子，十分有节奏感。
一曲毕，周围已经有了人围了上来，主动上前交谈问好，看起来戴煦不是交谈苦手，在人群中交际中可谓是相当熟练。一些是公司的员工也有一些是练习的艺人，虽然戴煦在这个公司还是个新人，但有实力在身，还拿了好几个奖，算不上名声大噪，也称得上是崭露头角，前途无量。
想和他打好关系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吹捧的言论一套接着一套，让戴煦开始烦躁了。
他在刚来，就表现的要多熟有多熟一样。
白阳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和人群寒暄完毕。戴煦刚从录音室出来，脖子上挂着一个白毛巾，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真累啊。”
不知道指的是什么，是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是说唱歌也是个力气活？
白阳想，应该是前者吧？实在是难为他这个直性子了。
白阳主动上前，他说：“我想点一些外卖，要吃吗？”
“给我看看。”
戴煦从不磨叽，商量几下就决定了今中午吃什么外卖，他不喜欢吃辣，也不喜欢味太重的东西。想不到这么叛逆又潮流的戴煦，口味这么清淡。白阳盯着他的侧脸，发呆出神。
不过戴煦很喜欢生龙活虎一些的，白阳猜测。他习惯了和沉默为伴，和他在呆在一起，不知道戴煦能不能按压住心中的火热，潮流，摇滚，以及一个鲜活的青年，火热的灵魂。
有些时候，他是不是太过木讷了。白阳想，在戴煦疑惑目光投向自己身上时，白阳主动前去领盒饭拿外卖，外卖主要是外卖小哥送来的，他只负责从一楼拿到五楼，还有一大段时间在等电梯。
他抱着外卖盒饭，他听到了叽叽喳喳的议论随风传来，流进了白阳的耳朵里。直到白阳头也不回地从两人身旁走过，那些流言蜚语才彻底消散。
他拿回了外卖，放眼望去，休息室里就两个人，除了他之外，他看到拿着纸张和戴煦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了什么的周姐。白阳上前，打断了两人的商洽。
“你好，周姐。”白阳说道。
“这是下周的计划安排，公司把一些志愿押在了你的身上了。”周姐只是停顿了一会，并未理会前来的白阳。白阳这时才发现，只是周姐一人在说，而戴煦和原来一样，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地听她讲完。
“好了，就是这些，戴先生，我们下次再见。”周姐笑靥如花，戴煦感觉生不如死。
“啧。”待她走后，戴煦调整了一下豪放的坐姿，像是打了霜的茄子。“真麻烦呀。”
“周姐是我之前的同事，她和你说了什么？”白阳把外卖放在桌上，并且贴心地打卡餐盒，还把筷子摆放在戴煦面前。
“我觉得挺烦的，这个综艺那个活动。”戴煦冷声说道。
白阳劝解道：“许总难得给我们放了一个大长假，不要想太多，先好好享受吧。”
“耳边都是那些烦人的东西，连享受假期的好心情都没了。”
接着，戴煦又说道：“怎么，你暗恋许总？”声音带着笑意，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像是在偷听一种八卦。
白阳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把筷子掉在地下，他嘴唇小幅度开合，过了好一会才调整好状态。这种姿态，像是把藏好的秘密剥开，活生生暴露在阳光下一样，见光即死。
“你从哪里知道的。”白阳声音冷了下来，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静，还是有尾音的颤动。
“你同事说的。听说你放弃了原来的演员生涯，跑来许总公司当职员？”
“不得不说，你这想法还真是大胆。”
戴煦笑道，似乎在嘲笑白阳之前的愚蠢和头脑发热。
白阳说：“只有这样，才能站在他身边。”
他抬起头，戴煦看到了他眼里的光，那是白阳身上少见的坚定，是心底最深处的私心。他承认了，他就是暗恋许天怡，从校园生活一直到现在，贯穿他的人生，也是他未来的方向。
“全公司都知道，就许总不知道？还是……”
想到这里，戴煦自己也摇了摇头。白阳有些急了，正色说道：“别瞎说，我和许总解释过了，是，我仰慕他。”
“呃……就这些？”
“是，许总也没有多想。”
只有这样，白阳才能站在许天怡身边。许天怡什么也不缺，天生含着金钥匙出声，他不需要爱，身边愿意为他献出爱的人能绕公司好几圈，包括白阳。
同在一个公司屋檐下，白阳心里可耻的自卑从阴暗处滋生，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能拖许天怡的后腿，在岗位上呕心沥血，才得到一些许天怡的视线和青睐，心中的罪恶才得到一丝救赎。
他打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许天怡，许天怡那么耀眼，像是天上的太阳，只可憧憬和仰望，他能享受到来自太阳的温暖，却不可能彻底拥有太阳的光辉，太阳属于所有人，全天下的所有人。
至于戴煦说的另一种可能……那怎么可能？就算是受到像条鱼一样的对待，挥之即来又呼之即去，他也甘愿咬上许天怡抛出的饵。
许天怡需要这样吗？他扪心自问，跟在许天怡身边，他就很幸福了。这个猜想只不过是给心里的阴暗想法添砖加瓦，给自己一个无用的心理安慰罢了，他怎么不知道，许天怡对他只是单纯的同学之情，或者说，许天怡根本不需要这些来自他人的恋慕。
看来，可能全公司真的都知道这件事了。白阳无奈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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