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弟
慕无尘擦了擦嘴角的血。晃晃悠悠地推着轮椅抵到慕无尘身后。
“起来吧，先吃饭。”慕无道轻声说道。说完将膝盖上的木制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接到了慕无道的命令，慕无尘连忙走到慕无道身前，十分担忧。
“没事。”他淡淡说道，你先吃饭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二哥落到如此地步，他的鼻子一酸，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个劲儿的扒拉着木盒中的饭菜。
“无尘，你今年十七了，今后做事可不能这般任性了，明天去和爷爷道个歉，他会原谅你。”慕无道言语中满是宠溺，他拍了拍无尘的背，“慢点吃，这些天吃了很多的苦吧。”
“不过也好，慕家男儿总要吃苦的，今后可能会有更多的苦，更多的难关。但是不要怕，永远记住我慕家祖训，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他边说边咳嗽着。
慕无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你和瑶儿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她既然做了你的女人，你必须对她有情有义；父亲他们的死，其实爷爷的感触最大，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能有任何的软弱，今后你要好好孝顺他；最后，还有你自己………珍重！听见没有？”
慕无尘停了下来，擦了擦嘴角的米饭：“你是在交代遗言？”
无道叹了一口气，释然了，他推着轮椅面向了灵位：“算是吧，无尘？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什么吗？”
无尘：“…………”
“我不后悔和父亲他们北征，我后悔的是当了一个逃兵，我眼睁睁地看着慕家的同辈，长辈一个个被黑暗吞噬，那时候我居然逃了。若再给我选择一次的机会，我绝不会听父亲的话，苟活下来！和昔日好友一起战死，和手足兄弟战死，和我骄傲的父亲战死，该是多好啊。”
“你知道父亲怎么和我说的吗？他说…他说”慕无道言语中有些颤抖，“他说慕家不能断在我们这一辈，爷爷老了，无法在支撑即将坍塌的天空，而我是唯一的希望。只有我活下来慕家才能不倒，只有我活下来爷爷才不至于崩溃，只有我活下来，才能保你一世无忧。我辜负了父亲的期待，回来的途中遭遇了昔日的仇敌，他们废了我的修为，打断了我的双腿。”
“是谁，是谁！？”慕无尘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溢满了他的眼眶。
“我就这么如同断脊的狗一样，爬回了家里，因为我答应过父亲，要照顾好你和爷爷，我相信我可以再次站起来，修行之人，慕家之人本就欲逆天行事！我相信那些都打不倒我，我一直坚持到了今天，可是现在我坚持不住了。我…就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哥！”
慕无道直接吐出一口心血：“以前我不明白祖训为什么这么可笑简短，后来才发现大道至简啊，答应我，从今往后对自己狠一点！”
“来人，快来人！”慕无尘声嘶力竭地吼道，不理会他。
慕无道口中鲜血肆溢，他抓住了慕无尘的袖子：“答…应…哥！”
说完整个人视线模糊了起来，他咧嘴笑了起来：“爹，对不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弟弟，我们家祖训是什么？来，说一遍！”
“对自己…狠一点，我求求你再坚持一下，来人啊，快来人，妈的！”慕无尘一边稳定着慕无道的伤势，一边吼叫。
夜晚整个慕家都躁动了起来，老爷子，苏心瑶还有许多慕家人都赶到了。
慕无尘背起慕无道，连忙朝外走去，他看向苏心瑶咬牙切齿：“我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给老子滚回你的武尊府！”
在他看来慕无道是被他气的怒火攻心才伤到这般地步，而这一切皆是由他的妻子所致。
第二天清晨。
慕陵在得知自己孙儿近乎死亡时，仿佛又老了十个岁数。在慕无尘和苏心瑶全力搭救挽回一条命时，更是照顾到现在都没有休息。
夫妻二人正一起在桌上用早膳，二人各吃各的，气氛十分尴尬。慕无尘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苏心瑶，却在此刻与她灵动的目光触碰在一起。
犹豫许久慕无尘说道：“昨晚谢谢你了。”
苏心瑶：“⊙w⊙”
她又变得如同以前那般清冷，小小地抿了一口粥，缓缓说道：“武尊府的生灵之玉虽然起了作用但还救不了一个将死之人。二哥，咳，慕无道灵魂暗淡，死亡已成天命定数，真正救回他的，是你那股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
“对，我也很好奇。就像昨晚，我虽然是在坑你，但确实是挣脱不开你的钳制。否则岂会让你碰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修为灵力远远高于我，我甚至在你身上感觉到了王座之力。”
慕无尘心中很是诧异，王座之力是什么？是之间顶尖的力量，慕家曾经便是四王林立，可是如今却只剩下慕老爷子一人。
“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就行。”
“不是你找人弄我？”
苏心瑶翻了个白眼。
“乱葬岗，我去了乱葬岗，见到了无数尸体，还有一个强大到令人颤栗地尸体。那具尸体心口处插着一把白色的剑，我一碰他就化成灰了。”
苏心瑶眼中悲伤一闪而逝，喃喃自语：“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
“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心瑶抽了抽鼻子。
慕无尘心中一疼，她怎么了。
“你认识那具尸体吗？”
苏心瑶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贝齿紧咬下唇，有些悲凉地说道：“南云遥，传说中天族居住的地方，他们居于九霄之中，九霄之上是寰宇天宫，历代天帝居住于此。上一任天帝膝下两子，无一不是才情艳艳之辈，他们同境之中绝无敌手甚至逆境伐上，一度成为同辈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可二人却背道而驰。长子认为天道无情，此子专修天道有情。矛盾不断激化，终于在父亲死后彻底爆发。次子为了外族人发动了叛乱，这场动乱持续了十年之久，最终次子被长子所杀，长子甚至将次子所有的旧部集中在一起，斩草除根，也就是乱葬岗。违逆天道，承受天罚！次子被永远钉在了屈辱的十字架上，直至肉身消散！你见到的那具尸体，应该就是他的，你得到了他的传承。
慕无尘头疼欲裂，他看了看双手，竟然看到了斑斑的血迹，这血，是谁的？他几乎要栽倒在地。
苏心瑶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最后转身离去。
慕无尘快步走前去，从后面抱住了苏心瑶。
“你干什么？”冰冷的声音传来，寒冷黑暗的劲气，从苏心瑶身上爆发，向慕无尘蔓延过去。
慕无尘身上接触冰霜，嘴中吐出了白气，他没有放手，反而贴的更近了。
“为什么说到这些你会伤心？”
“我没有。”
“你有，我不知为什么，但是你就是伤心了。”
“放手！”
“不要，对不起，昨天我一时情急才说了那些话，这里是你的家，别走，我舍不得你走。我知道你恨我，我毁了你的一辈子，你巴不得我死远点儿，但是看到你伤心落泪我就难受，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照顾你，我不会再让你留一滴眼泪。”
慕无尘十分诧异，他几乎是出于本能说出了这句话，按理说他和武尊女儿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唯一的关系，便是他要了她，可他居然感到自己对她深沉的爱，这种爱恋似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他似乎曾经就爱上了她。
苏心瑶泪水溢出，娇躯在不断地颤抖，嘴里呜咽着：“混蛋，混蛋！”
猛然间来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反转，她擦干泪水，直接一脚踹开了慕无尘。变得灵动活泼起来。
“谁让你碰本小姐的，你给我死远点儿！”
见到她的转变，慕无尘十分的失望，看刚才的状态自己好像十拿九稳了，今晚要是努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你人格分裂？”
“不是哦，刚才的是姐姐，我是妹妹！”
“一开始你就是装的，装的很伤心？”
慕无尘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顿时没了心思，快步离去。
苏心瑶望着他的离去，笑着自言自语道：“你不惜搭上我，所以确定是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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