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树下的小孩

小孩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对面的男人带着温和的笑容，对他轻声道：“画一副画给叔叔看好吗？”
  小孩闻言，拿过笔，犹豫了一下，他问了一下面前的人：“画什么都可以吗？”
  男人点头道：“什么都可以~”
  “可以画多长时间呢？”
  “多久都可以，你想画多久都可以~”
  男孩挑了一副水粉笔，在桌子前安静地画起画来。
  他首先在白纸的右下角，用笔勾勒出枝干虬结横生的一棵枯树出来，枯树下是用淡墨勾勒的疾风劲草，一个小孩坐在草丛中，望着远处。
  接着又在左下角画了一个极为低矮的房子，房子是平顶的，被小孩涂上了厚厚的墨汁，又画了两扇小窗户，宛如两只黑黝黝的眼睛，和草丛中的小孩对望。
  妈妈不安地看向心理医生，医生只是温和地一笑，尝试安抚孩子的母亲。
  小男孩抬头看见他们的眼神交流，停了一会儿笔。
  医生倒了一杯西瓜汁给小孩，小孩问道：“请问可以喝白开水吗？”
  “当然可以~”医生对他和蔼一笑。
  医生随即给他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温水，又给孩子的母亲续上一杯咖啡，而后对小男孩温声道：“你慢慢画，就像悠闲地散步一般，你只管悠闲地画画~”
  小男孩看着面前的画，又在画纸底部中央画了另一个小房子，同样极为低矮，房顶墨汁厚涂，房子的两扇窗户，画成了两个涂黑的三角形形状，和画卷外的人凝视。
  小男孩又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男人的笑容温和，连看向他的眼睛也极其温和，但是很快地，那双温和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然后消失不见，只是再次温和地问道：“怎么了？小朋友？”
  小男孩摇摇头，又看了一眼满眼流露担忧的母亲，然后蘸取蓝色的颜料，在房子上空涂抹晕染开来，又蘸取黄色颜料，在蓝色背景干透后，为天空缀上可爱迷离的星辰银河。又在两个房子中间的位置画上了一只惟妙惟肖地蜷曲安睡的猫。
  一时之间，原本有着哥特式诡谲幽秘的画，转眼间变成星夜下温馨宁静的村庄夜图。
  男人温和的笑容渐渐消失，又在小男孩抬头的一瞬，迅速戴上。他之后和男孩的母亲聊了一会儿，男孩的母亲才带着放下的心和孩子一起回去。
  然而第二天中午，心理医生再次打通孩子母亲的电话，“你好，何女士吗？”
  “是的，是我~”
  “孩子在您身旁吗？”
  “不，不在~怎么了~”
  “这个孩子从前读过心理学的书吗？”
  “我不清楚，但是他的确看过很多书~”
  “这样吗？”电话那头的人在沉思，“昨天下午你走前，我和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怕你回去的不安情绪被他看到。这孩子比你想象的还要会察言观色，也更会隐藏自己，他也懂我们的那一套。他的防御心很强，我暂时没能同他建立信任联系，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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