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雨
哗啦啦，哗啦啦。雨幕不断拍击着树叶、大地和房屋。雨点坠落后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层如烟如云的水雾。
姜聪看着窗外的一片雾色面带忧虑，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进入这个月以来的第几场雨了。
“少爷，别发呆了，该你下了。”莺儿嘟着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好的。”姜聪回过神来，捻起一颗黑色的棋子，落在了两行白子的交界处。
“啊，怎么又被少爷看穿了”莺儿垂头丧气地说道。
哼，就你再明显不过的圈套，怎么可能瞒得过我，随便一眼就看穿了。姜聪鄙视地看了眼莺儿。
这几天下雨没办法出门，刚好之前原主带了套围棋在船上，搬运物资的过程中一道带了过来。姜聪本身是不会下围棋的，原主也是菜鸟一个。索性就把后世五子棋的规则搬了过来，没事就虐一虐小丫鬟。
“你想赢少爷我，还早了几百年了。”姜聪连落几子，步步紧逼，最后莺儿防无可防，绝杀无解。
一下起五子棋，姜聪心中就是满满的回忆。
那时姜聪还在读初三，由于优秀的语文和历史成绩被老师选为语文和历史的课代表。因为中考在即，每天早自习都有不同科目的背诵任务，由每科的课代表进行检查。每次到语文和历史的早自习，姜聪就利用职务之便，揣着一本画着棋盘的小本本，四处找人切磋棋艺，最终练就一手打遍全班无敌手的棋技。
就莺儿这三脚猫功夫，还伤不了他分毫。
“我不服，再来。”莺儿收捡棋子，准备再来一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这么大的雨谁会跑我这来？姜聪疑惑地走去打开了门。
“秦海！你这么大雨跑出来干嘛？”姜聪看着门口穿着一身蓑衣，衣摆下不断滴着水的秦海惊讶道。
“城主，我想去农田看看。”秦海没有进屋，低头拱手向姜聪请求道。
“你！你先进来说吧。”
姜聪本想斥责他没有头脑，不顾大局。但想到他的苦衷还是没有说出口。
由于是夏季，不是小麦的种植时间，秦海便在田里种了一批晚稻。每天都窝在稻田里，把那些幼苗看得比自己还宝贝。现在水稻已经播种了快一个月时间了，算下来马上就得移秧了。
可如今这么大的暴雨，如果秧苗被淹时间过长，或是不能及时移秧，都将导致水稻大量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我就不必进来了，城主您放我去农田就行。”
秦海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是什么表情，想必很是痛苦吧。
“天时不当，岂是人力能够改变的？”
“城主，尽人事听天命，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呀，最起码得去看一眼。不用其他人跟着一起，就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秦海声音有些颤抖。
姜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最后叹了一口气。
“莺儿，帮我把雨衣取出来。”
“城主，你！”秦海猛地抬头，疑惑地看着姜聪。
“你说得对，不管情况如何，先得看一看再做决定。我陪你一块去。”姜聪眼神坚定。
“城主，你是城中的定海神针，你可不能”
姜聪从莺儿手中接过雨衣和斗笠。把雨衣往身上一披，斗笠往头上一戴。
“行了，刚才那股狠劲哪去了？别婆婆妈妈的，走吧。”姜聪往秦海背上一拍，大声说道。
“麻烦城主了。”
秦海知道劝不动了，便不再多劝，转身走进雨幕中。姜聪见状也跟了上去。
“少爷你要小心呀！”莺儿对着雨中的姜聪大喊道。
姜聪没回头，举手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这是他告诉莺儿的专属手势。
两人在雨雾中渐行渐远，逐渐身影模糊。
经过所有人一个月的辛勤劳作，破浪城已经有了一丝城市的感觉了。姜聪那比其他人的房屋稍大一圈的“豪宅”位于城市的最中央，一排一排的木屋整齐地坐落在土地上。整个城市在最外围被一圈木墙紧密地围了起来，有东南西北四处城门通向城外，南门是最大的城门，作为城市的主城门。
姜聪的屋子正对着的就是一条通往南门的大道，沿着这条路直走就能直通城外。由于大雨没人出城，东西北三处城门都完全锁死，只有南大门有士兵继续坚守着岗位。
“城主！”城门两侧的岗亭中看守大门的几名士兵见到姜聪前来，纷纷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行了一礼。这是姜聪要求规范的城防营军礼。
“把门打开，我要出城。”姜聪对他们点头回应之后说道。
“这么大的雨，城主和秦局长你们还要单独出城？”守城小队的队长很惊讶姜聪的决定。
“没错。”
“城主，此事我们恐怕做不了主。河水现在涨水涨得严重，出城十分危险。要不您还是和我们周营长谈谈吧。”守城小队的队长对其他士兵使了个眼色，一名士兵立刻穿上蓑衣斗笠向周战住所冲去。
“你们！”秦海本想发作，被姜聪拦住了。
“别为难他们了，他们也有难处。”虽然现在可以强行命令他们打开城门，但事后周战要是知道姜聪冒暴雨出城，他们肯定少不了被责罚。
周战的住所在城南的兵营附近，赶来城门的速度很快。没说几句话的工夫，就看到两道人影快速向这边奔来。
“秦海，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雨带城主出城，你安得是什么心？”周战顿住脚步，大声斥责秦海。
“我……”秦海低头说不出话。这事是他横竖不占理，没得争辩。
“周叔，是我主动要出去的，和秦海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去农田上看看，不会有什么事的。”
周战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瞪着秦海瞪得更厉害了。一听到农田他哪还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只是姜聪刚刚开口维护，他也不能立刻怼回去。
“罢了，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开门。”周战对上姜聪的眼睛，无奈地说道。
由于暴雨导致的涨水，河水旁边的浅岸河滩已经完全被淹没，照这个进度再继续降雨的话，河水灌入树林也只是时间问题。三人看着暴涨的河水，忧心忡忡地走在树林中
到了水田之后，水田已经成了真“水田”。
大量的积水已经将田地灌满，再落下的雨水只能顺着田埂向外漫去。田中的水稻幼苗只能微微看到一点叶尖，其他部分全部浸在了水中。
秦海看到这个景象后感到心中撕裂般的疼痛，上千人一个多月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自己当初开垦田地时向其他人描绘的丰收场景也将不复存在，秦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那群勤劳的人们。
“我们还有机会。”姜聪看到地形后感觉还有抢救的可能。
“真的吗？”
“嗯，你们看，水田的地势比河水还是要高一些，我们可以把田埂挖开一部分，将田里的水放到河里去。”
秦海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垂头丧气起来。
“以现在的雨势，河水漫过田地最多2天时间，到时不止农田，我们的城市都在洪水的威胁下。”
“秦海，这可不像你，未来会怎样还不确定呢？说不定雨两天内就停了呢？我们得先把现在的问题给解决了。”
“城主说得在理，我这就回城带人和工具来。”秦海稍稍振作了一些，动身回城筹备人手。
“有多少雨具就带多少人，不能让人淋雨工作。”姜聪叮嘱道。
“明白了。”
确实，如果雨再下下去该怎么办呢，好不容易安下来的家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不行，我不甘心，一定会有什么办法。姜聪像雕塑一样伫立在雨中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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