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辣
“老板娘，多加点辣！”林柚对着窗口叮嘱道。
“好嘞。”
两人找了块空桌子坐了下来。
“我之前经常点这家的外卖，我觉得挺好吃的！”林柚兴奋道，“而且便宜大碗，超实惠！”
祁泽峰看着林柚，眸光闪出笑意。
他看着桌面上林柚随手脱下的手套，拿起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冬天吃麻辣烫就是最幸福的事了！”林柚拿着筷子，在桌面上拍打着，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祁泽峰则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记下林柚刚刚点的那些菜：
牛肉丸、章鱼丸、黑木耳、茼蒿、山药……
都是她爱吃的。
曾经喜欢的人，如今就坐在面前，可以触碰，可以交谈，可以轻而易举观察到她所有的喜好。
这种感觉，就好像心脏从瀑布顶端一冲而下，坠落至蜜潭之中，缓慢起伏，渐渐沉沦，甜蜜的洪流将心渗透，舔一口便全是糖。
麻辣烫等得不算久，端到桌上时直冒热气，林柚舔了舔嘴皮，眼睛冒着馋虫的光，她从桌旁的酱料里加了一大勺香菜到碗里，将筷子伸入碗中搅了搅，碗面上全是绿油油的一片。
祁泽峰其实对香菜没什么感觉，只是看着林柚的吃法，迟疑了下，最终也从旁边加了一大勺到碗里。
备忘录上还得加上一条：柚柚爱吃香菜。
紧接着，林柚便夹起一大筷子送入口中。
“啊烫烫烫！”林柚的手在嘴边疯狂扇风，吃得太快，还有一滴红油溅到嘴角上。
祁泽峰手快，将桌旁的纸巾一抽，伸手便将林柚嘴边的油给擦去了。
林柚呆呆地看着祁泽峰，因为菜太烫，嘴还张成“o”字形，她就以这样的形象被擦了嘴角。
祁泽峰将擦完的纸随手放到桌旁，抬眸看向林柚，她还在一动不动张着嘴，嘴唇因为辣汤的原因，红扑扑的，比她今日涂的唇彩还要艳丽一些。
“不要吃这么急。”他好笑地叮嘱道。
林柚囧，她之前吃相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玩完密室动脑消耗太大，出来比较饿，闻到香味便有些忍不住。
林柚转转眼珠，看了眼祁哥的碗，再看看自己的碗，发现自己的盆都要满出来了，祁哥的盆却才过半。
她不禁皱眉：“祁哥你就吃这么点？能饱吗？”
“我没有很饿。”他柔声道。
林柚突然有点挫败感。
祁哥明明比自己高那么多，一大条人，吃得比她还少，营养怎么跟得上？
想了想，她在自己碗中夹起一筷子，“祁哥，我好像点多了，你帮我吃点。”说着，她便不容拒绝地送到了对面的碗里。
她才吃了一口，也不算脏。
只是她忽然看到滴在桌面上的红油，想到一个问题。“祁哥你吃辣吗？”
祁泽峰看着自己碗里新增的一大坨菜，面不改色地说道：“吃。”
“那就好！”对面的人儿笑眯眯的。
其实他不太能吃辣。
但他不想让柚柚失望。
于是他先起身去倒了两杯免费茶水拿回来。
他递给林柚一杯：“吃这么辣，喝点荞麦茶降降火。”
林柚瞬间感动了——祁哥真的好体贴啊！
祁泽峰将红辣的菜和自己的清汤混搅开，企图稀释一下辣油。
然后夹起一口，犹豫半天，在林柚期待的瞩目下送入嘴中。
舌头上像是有数万群调皮小人在蹦跳，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他不得不率先喝一大口凉茶水。
“好吃吗？”对面人儿的眸光亮亮的。
祁泽峰努力抑制住嘴中唾液的分泌，朝对面微笑：“嗯。”
“像这种蔬菜最好入味了！”林柚兴奋道，“辣辣的茼蒿简直就是最棒的！”
祁泽峰依旧保持微笑，面不改色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
直到祁泽峰连着起身两三次去接茶水，林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祁哥，你是不是不会吃辣呀？”
祁泽峰唇瓣微启，原本苍白唇色染上了辣油的红光，他探出舌尖微微喘息，眼眸中隐隐闪现泪光，明显一副不能吃辣的样子。
大概没什么好辩驳的了。祁泽峰有些窘迫：“我确实不太能吃辣……但我很喜欢尝试。”
林柚很懊恼：“都怪我！什么都没问就夹给你了，真是够不体贴的了。”尤其在与祁哥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中，越发凸显她对祁哥的疏忽。
祁泽峰又狂饮一大口，装作不经意地将手掠过眼角，擦拭去辣出来的眼泪，这才缓过劲来，开导道：“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是看我吃太少了，希望我多吃点才给我夹菜的。我还担心自己吃辣无能辜负了你的好意。其实冬天吃点辣冒冒汗对身体也好，你不要自责，我很感动。”
林柚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他的神色温润，语气柔和，总是包容她的一切，她觉得自己以后再也遇不到比祁哥更好的人了。
“祁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说出这样的话了，祁泽峰听到不免有些失笑。
“柚柚，不必这样，能和你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
宽敞的病房中，窗户大开，户外一片绿树草茵，生机勃勃。
屋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坐卧在病床上的人握着一份纸，双手微颤，面上的神色似喜似怒。
病床旁边立着一位老者，微微颔首静候一侧。
顾长海看着亲子鉴定报告上最后那句“相似度968”，激动得额上青经尽显。
“好……好啊，文慧果然为我留下了一个儿子。”顾长海不由转头对旁侧的人诉说，“她当初离开得那么决绝！我说了我马上就会离婚娶她，她也偏偏要走……我只当她足够冷血，当真能说不爱就能不爱……可没想到，她最后不还是悄悄留下了我们爱情的结晶……她一定是爱我的！她一定是的！”
说到最后，顾长海猛地咳了几声。
身旁人恭敬地低着头，伸手轻轻捋着他的背。“老爷不要太激动。”
“老李，你去告诉王尧。”病床上的人发出指令，“这次能做亲子鉴定，他功不可没，先给他打五十万，告诉他尽快将泽峰带到我面前来。之前没有证据，可以让王尧慢慢去感化他，可是现在，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何况也已经有证据证明他就是我顾长海的儿子，让他务必尽早把我儿子带到我面前，我要在我死之前，让他认祖归宗，做我顾家的后人，总跟着母姓像什么话。”
“好的老爷。”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顾晟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轻轻关上门，走到床头柜，清了清拥挤的桌面，腾出一块空地放下了手中提着的果盘。“父亲，我来看你了。”
顾长海收敛了方才的激动，眼中还有一丝笑意没有散去。
“嗯，来啦。”他顺手将手中的纸递给顾晟明，“你看，你很快就会有个弟弟了。”
顾晟明拿过纸，看着上面的文字，眼眸中意味不明。
他之前便知道父亲一直在找曾经的情人，现在这个状况，大概是之前的情人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
“父亲打算将他认回来么？”他将纸轻轻放回床侧。
“那当然，既然是我和文慧的孩子，我怎么可以一直让他流落在外。”顾长海理所当然道，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顾晟明：“你委屈了？”
“怎么会，”顾晟明淡笑，“以后还能多一个家人，我心里也有些期待。”
“那便好，”顾长海欣慰道，“你不用担心，如今你管理me管理得很好，以后me肯定全是你的，即使把你的弟弟认回来，他也与me没有半分关系。”
这些，顾晟明倒是不担心。他还是了解顾长海的秉性的。顾长海对他的母亲没有什么感情，但对那个情人倒是显得情根深种，可他到底是个精明的商人，不可能不分轻重，将企业交给一个不懂打理的私生子，顶多给些小钱补偿这些年来的亏欠。
“只要父亲高兴，我都配合。”
不过就是临终老人最后的一些念想，顺着老人的心意又有什么不可。
——
夜幕笼罩，月色弥漫。
两人亦步亦趋，漫步走到了林柚租的房子楼下。
夜晚的高楼和白日里的很不一样。白天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晰，一草一木，一花一隅，全都因太过清晰反而不曾在意。
此刻，漆黑填充了空气，沿着花圃的路灯照亮了一簇簇花团，反倒显得可爱喜人。
终于，脚步停了下来。
祁泽峰微低着头，看向林柚。
她的眼眸在夜色中黑漆如深潭，偏偏潭心又反射出一抹悠悠的亮光，异常瞩目，异常迷人。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她柔软的脸颊，她的肌肤细腻嫩弹，他的手掌下意识地蹭着她的面侧，像是撒娇的小猫，在主人的怀中娇蹭。
林柚被弄得有些痒，睫毛微颤，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忽然之间被撒了酒，让她有些陶醉。
“我可以亲你吗？”祁泽峰慎重地问道。
他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不可亵渎的圣物，让她感受到被珍爱的感觉。
林柚有些害羞，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感觉自己的脸变得滚烫，大概都烧红了。
她轻轻闭上眼眸，表示默许。睫毛翕动，像点水的蜻蜓翅膀。
祁泽峰伸出另一只手，齐齐将她的脸碰住，像是在供奉着稀世珍宝。他的手指细长，延伸到她的耳后，微微插入发中。
他慢慢低下头，她的脸在他的视野中一寸寸放大，越来越近。
温凉柔软的触感席上林柚的唇瓣。
她紧张得不敢呼吸。
那附在唇上的物什一点、一点，从她的唇中印到唇角，他的鼻息温柔地散在她的面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缠绕上了身体，她感觉自己好像溺水了一般，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了。
他的吻绕过鼻梁，又印在眉眼上，一点一点挪动，侵袭了她的感官。
好似蝴蝶轻轻降落，煽动翅膀带来微弱的风，使她痒意难挨。
夜空中，月亮近乎圆润，月华柔和如绸丝般降落人间，落在花儿上、落在草间，落在有情人的拥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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