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割腕
那天从法国回来以后，莫羽到了家门口，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带着墨镜的男人，告诉他，唐笑笑的父亲要见他。
人都在家门口了，他不去也是不行了。
见到唐志海的时候，唐志海并没有为难他或者怎么样，要知道，如果唐志海想把他怎么样，那就相同于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有些事情水太深，不是莫羽就能扛住的。
“坐吧，年轻人。”
唐志海来到会客区，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女儿神魂颠倒的男人，悠悠开口：“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女儿对你的感情。”
“叔叔，我……”
唐志海打断莫羽：“知道为什么，你能顺利在法国接到笑笑吗？”
莫羽想起来叶落尘，难道真正意思是唐志海而不是叶落尘？
“是您默许的？”
唐志海点点头：“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一次我成全你，和她玩也玩了，疯也疯了，人不能太贪心，适可而止，对谁都好。如果是笑笑主动找你，希望你可以回避，明白我的意思吗？”
“叔叔，我懂了。”
莫羽的拳头攥紧在唐志海看不见的地方，眼里的光芒被遮住，他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这一次，又是对不起温芷心了。
他回头看着在那边开心的温芷心，心里一阵愧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闭上了眼睛，他何德何能，能让唐笑笑和温芷心对他念念不忘。
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唐笑笑的，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不过微信把她置顶星标了，期待能收到她的消息，看见她笑，心里也开心，面瘫脸也因为她而有了表情。
那天她和温芷心找到家里来的时候，他从唐父那里回来不过十分钟而已。
有些事情不用告诉她，比如他的不开心，还有我好想你。
现在的她，应该很难过吧，抱歉，不是不联系，而是不可以。
莫羽一边期待唐笑笑拨电话过来，一边犹豫要不要主动解释，可是唐父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徘徊，让他踟蹰不前。
“哎。”长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莫羽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个赌，只要唐笑笑拨过来，他可以澄清一切，为了她，放纵一次又如何。
唐笑笑从洗手间出来以后，菜已经上齐了。叶梓宸已经结了账，说：“我知道你没有心情吃饭了，我送你回去吧，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就这一次。”
唐笑笑点点头，说：“什么事情，你说。”
她用纸巾擦着眼泪和鼻涕，哭的头昏脑涨，她确实没有心情吃饭了，就是不知道叶梓宸又有什么事情。
“天下不止他一个男人，别太难过，我知道这很无理，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唐笑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真正回家以后，她再做什么，他能知道吗。
秋风萧瑟，一路上被风卷起的落叶乱舞，天上白茫茫一片，远处的乌云向这边席卷而来，闪电雷声一个不少，叶梓宸关上了车窗户，担心唐笑笑受凉了。
唐笑笑刚到家关上门，倾盆大雨就从天上像瀑布一般泼了下来，唐笑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把自己反锁在昏暗的房间，背靠着房门抱膝坐在地上发呆。
空气慢慢开始变得沉闷，可以听得见窗外的雨声。
唐笑笑看着墙上这些年来贴的莫羽不同时期的海报，熬夜为他打榜，通宵和黑粉吵架。
专辑出来她第一时间就买，MV不看个一百遍以上都不叫看。
看见他饰演的角色在荧屏里被打，尽管知道是假的，也会难过到哭，每条微博下面都有她的留言和点赞。他和别的女艺人有互动，吃醋，MV里有亲密动作，心酸。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
如果不是眼泪划过唐笑笑嘴角，她一直以为悲伤和难过是没有味道的，原来这么苦涩。
现在的感觉是喜怒哀乐没了喜乐，酸甜苦辣丢了甜。
不知道她就这样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都失去知觉，窗外的雨声也比刚才小了很多，可是她清楚的感受到心脏在疼，真的好疼好疼啊，疼的像是要从胸膛坠落一般。
扶着墙站起来，来到浴室，把冷水放满浴缸，刚要跨进去，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回到卧室，拉开床头柜找她要的东西，没有。
来到化妆台，也没有，唐笑笑来到客厅，把家里翻的像是进了强盗一样，终于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美工刀。
刀片锋利，从刀槽里被推出，难听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真是美妙，唐笑笑拿着刀来到浴室，跨进冰凉的浴缸，有些水漫了出来。
她右手握着刀子，刀片轻轻落在左手手腕处，皮肤被划开，鲜血得到释放，一刻不停的往外流着。
浴缸的水慢慢被染的鲜红，手腕上的口子越来越多，心里的痛得到缓解。
眼前的光线慢慢归为黑暗，意识彻底失去之前，她模糊的感觉到有人拿起她的手，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那个时候只是很模糊的感觉，神志不清不记得是梦还是现实。
莫羽一直放心不下唐笑笑，可是又不能主动去问，只好打电话给叶落尘，叶落尘打不通唐笑笑手机，转身看叶梓宸已经夺门而出。
就害怕她会想不开，希望只是她没听到电话，而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梓宸把车速开到220迈，还嫌不够快，车速表的针越来越偏向240迈，他在心里把知道的神佛都求了个遍，从小到大，只有这一次祈求他本不相信存在的东西。
哪怕折他十年寿命，也要唐笑笑平安无事，或者二十年也行，只要她平安无事。
到了唐笑笑家门口，敲了两下门没人开，他直接撞开，看到客厅一片狼藉，直冲卧室，看到浴室门大开，一缸血水猩红刺眼，脸色苍白的人躺在里面。
天知道当时他心里多痛苦。
先把伤口包住，把人抱出来，感受到她的心跳已经很微弱，脉搏也几乎感受不到，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再晚一点就真的没命了。
刘婷在医院检查完身体，看到抢救室外的叶梓宸觉得眼熟，走近了发现是唐笑笑的男朋友，记得唐笑笑说分手了，现在这是？
抢救室里的人不会是唐笑笑吧？不管了，先去问问。
“你好，”刘婷来到叶梓宸面前，垂头丧气的叶梓宸抬头，刘婷确认了，“你是笑笑的男朋友是吗？”
叶梓宸也记起来了刘婷，站起来说：“你是笑笑的闺蜜？”
“是，她怎么了吗？”
“割腕了。”
“啊？那现在……她因为什么原因要这样啊？”
“她那个偶像，公开恋情了。”
刘婷了然：“这样子啊，希望她没事。”
有慌乱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是叶落尘和莫羽。
莫羽看着抢救室的灯还亮着，看到刘婷和叶梓宸也在，还不等莫羽走近，叶梓宸先冲过去给莫羽一拳，打在脸上，嘴角渗出血。
叶梓宸还要打，刘婷冲过去护住莫羽，叶落尘拉开叶梓宸：“哥，你冷静点，这还在医院。”
叶梓宸指着莫羽，眼里红了一片：“你还敢来？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对不起。”莫羽低头道歉，推开挡着他的刘婷，向叶梓宸走过去，“如果打我能让你解气的话，那你打吧，我不还手。”
叶梓宸刚要动手，就被叶落尘拦住了，动不了手只能动嘴：“她因为你，命都差点丢了，你还是人吗？要么好好在一起，要么就离开她，为什么要吊着她这么折磨？”
莫羽低着头：“我会离开的。只要她没什么事，我一定会离开。”
唐笑笑从抢救室被推到普通病房，还没有醒来，医生宣布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需要人陪同。叶梓宸没好气的对莫羽呵斥着：“还在这里碍眼干什么？”
莫羽还不想走，他想看着唐笑笑醒来，确认她没事。
被包扎起来的伤口藏匿在纱布绷带下面，莫羽心里抽疼。
如果他的离开可以让唐笑笑开心，不再痛苦，那他愿意。之所以利用温芷心这样，是想唐笑笑恨他，恨比爱好太多了，至少恨不会让人折磨自己。
可惜他机关算尽棋差一着，不知道唐笑笑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叶梓宸不准莫羽进病房，他就站在外面，刘婷陪着莫羽在外面。
“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刘婷问，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能在一起，她想应该自己会死心。
莫羽眼睛不曾从唐笑笑身上离开：“我想她快乐，可是我给不了她快乐。”
一段感情，如果不是建立在为了让两个人都开心快乐的前提上，而是伤痕累累觉得累到爱不动，那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
还没有开始，她就痛苦成这样，如果两个人走不到最后，他无法想象，分开的那一天，要承受多大的痛苦，那个时候所承受的，可能是现在的百倍千倍。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分开比较好。
有些事，不用唐笑笑来懂。
“有些事，不用你懂。”莫羽碎碎念着。
唐笑笑醒来的时候，叶梓宸就在她身边，莫羽和刘婷看到唐笑笑醒来，趁她还没注意到，直接离开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莫羽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叶落尘之前找到他的时候，把笑笑在美国的情况全部抖落给了莫羽，莫羽才明白，自己不在身边，她是什么样的。叶落尘当时的原话是：“我错失过很爱我的人，现在留下了一生遗憾，希望你，别走我的路。”
叶落尘没说那个人是谁。
刘婷看着莫羽眉毛微皱，唐笑笑是怎么让莫羽喜欢上的她不清楚，她清楚的是，在一个人心里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很容易就能够得到他的心。
毕竟谁痛苦的时候，都希望有人能懂自己的感受。
莫羽，应该也不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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